打发走懊悔的杜荷,房俊又带着梁成去西市找铁匠定了口铁锅。
没办法,以大唐当下的冶炼工艺无法实现铁器铸造,锻压技术就更是连想都不要想,后世随便一家小作坊都能搞定在铁锅,在大唐只能靠铁匠用锤子一点点敲出来。
老子不就是想吃口炒菜么,咋就这么难呢。
明明钱没少花,却吃了个半饥不饱的房俊郁闷的往回走,梁成察言观色生怕被自家公子迁怒,路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想要给二公子租个驴车的念头转了又转,直到魏国公府出现在远处街角,也没敢说出口。
魏国公府正门,管家房贵望夫石似的伸长脖子看着坊门的方向,远远看到房俊二人回来,立刻快步迎上了去,殷切问道:“二公子回来了!”
房俊看着房贵几乎笑成菊花的老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一个后世被人玩烂的梗,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贵叔,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试着收敛些。”
“啊?”房贵瞬间懵逼:“二公子……。”
是,他以前对房俊的态度的确有问题,可那也是事出有因,若早知道二公子有这么大能耐,给他舔勾子也行啊。
你不能说房贵狗眼看人低,这样的毛病其实谁都有,哪怕是在后世,看碟下菜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房俊并没有跟房贵纠缠下去的意思,调侃过后,打断他道:“行了,我爹回来了没有?”
“呃。”话题转的太快,房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机械的答道:“老爷刚刚回来,正在后宅书房。”
“嗯,我过去看看,这里没你的事了。”房俊摆摆手,一副昨天你对我爱搭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样子。
挺没礼貌的,房俊自己也不喜欢这样,可谁让他需要维持相府纨绔二公子的人设呢。
“回来了?”魏国公府后宅,老房同志的书房,房玄龄看着推门而入的房俊,放下手中的笔,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房俊没顾上答话,书房里的热气顶的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憋死,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开口说道:“好家伙,您老这是烧了多少石炭,不赚热啊?”
“唔,这些都是你娘在管。”房玄龄先是一退六二五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接着说道:“听房贵说你去了弘文馆?”
房俊点点头:“去找了杜荷一趟,顺便又拉来几个冤种。”
房玄龄愣了一下,反应片刻才隐约猜到些许‘冤种’的含义,黑着脸教训道:“要合伙便好好合伙,如此轻浮岂是君子所为,以后莫要如此。”
房俊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凑到老头子跟前,拿起放在边上的瓷壶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杜荷那小子擅自做主,把事情告诉了程处默和秦怀玉,我觉得这可能是杜老头主意,您老觉得呢?”
瞪了吊儿郎当的儿子一眼,房玄龄最终还是没把教训的话没说出口,叹了口气道:“程家、秦家、尉迟家这些新崛起的家族根基不足,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与他们合作不会损失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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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虽然没有明说,却变相默认了房俊的猜测。
房俊眨眨眼睛,事情是今天早上杜荷告诉程处默等人的,昨天他又没发现自家便宜老子与杜老头有过这方面的交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老房见他不开口,用带着考校的口吻问道:“既然决定与人合作,石炭生意的收益你打算如何分配?”
还在琢磨老房与杜老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的房俊随口道:“这有什么好分的,让他们自己选就是。”
“胡闹!”房玄龄当时就怒了。
之前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儿子瞬间变的面目可憎,若不是昨天用来揍他的棍子被卢氏给丢了,老房同志恨不能找出来再抽这个不孝子一顿。
“烧石炭的法子既是你想出来的,这石炭生意便是我房家的,我房家的生意如何分配收益自然是我们说了算,交给他人算怎么回事,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把家产全都败了不成!”
“算了,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交给你娘,让你娘去跟杜家、程家、秦家商量,每家最多给他们半成,再多一分也没有。”
啊?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房俊被老房同志的决定惊的目瞪口呆:“爹,钱……不是这么分滴!”
房玄龄怒道:“不这么分怎么分?像你说的让他们自己选?若是有人全要呢?难道你全都给他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房俊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把石炭生意划分成十万份,每份做价一贯钱,去除掉送给李叔叔那三万份,余下的七万份中咱们拿出两万份给他们分,各家出钱认购,出多少钱认多少股,大家各凭实力争取。”
“出钱多的占的股份多,在生意中的话语权也高,出钱少的占的股份少,话语权自然也少。公平,公开,公证,大家各凭实力说话,将来就算有人对利益分配不满,也怪不得咱们头上。”
“除此之外,咱们手里留下的五万份将来也可以拿出来让其他人认购,开门做生意嘛,赚钱才是第一位,谁想参与进来都可以,没必要一开始就把所有的利益全都分配好,得罪人不说,还会莫名其妙给自己竖敌。”
房俊一口说把要说的话说完,最后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道:“爹,相信我,您老真不适合做生意,以后您还是一心一意当您的尚书左仆射吧,家里的产业我来操持就好。”
“啊?哦!嗯嗯!嗯?”房玄龄刚开始还能冷静分析房俊之言的利弊,震惊之余免不了生出有子如此夫复何求的念头。
但……‘您老以后还是一心一意当您的尚书左仆射’是什么鬼?
看不起谁呢?!
老子这么大的国家都能治理,难道还搞不定这区区石炭生意?
老房同志很不服气,奈何事实摆在眼前,自己想出来的利益分配方案跟儿子想出来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可气的是,自己偏偏还是那个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