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熟悉的巴掌,还是那熟悉的力道。
曹大魁在空中飞了几丈,大嘴中一口血带着七八颗断牙喷了出来,肥胖的躯体重重砸到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连番挨揍有了抵抗力,这一次他倒是没晕过去,在地上滚了几下后,捂着嘴巴挣扎着想爬起来,像疯了一样含糊不清地骂着:“野杂种!目无王法!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告诉严县守,查你!查你一家!全部抓起来严刑伺候!”
石凌听着他的威胁,眼中冷酷之色流露,步子一迈,拳心中金刚篆纹红光一现,就欲打断这胖子一条腿。
“你这野小子……住手!”
燕池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中惊醒了过来,他哪里想得到聚奇斋一个不起眼的伙计竟然有这般能耐和胆识,再不阻止,这胖子今天恐怕就得废在这了。
他一喝之下,身上骤然浮现出一圈灵光,波动虽然不强,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灵气。
燕池竟然真的是已经引灵入体的灵修士,只是动起手来还有灵气外泄,看起来挺咋呼,实则是灵气收发还不能自如的表现,估计也就是刚入门槛没多久。
他纵身跃起,挟着惊人气势扑上来,手中的折扇直指石凌脑门戳出。
这一下要是戳实了,估计石凌脑门上得多出个两指粗的窟窿眼,不死也残。
在燕池心中,像石凌这种山野泥腿子,平日自己教训了就教训了,更何况今天自己还占着个惩凶救人的理。
哼,死活勿论,正好试试自己初掌握的灵劲。
这边石凌眼看燕池跃起,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心里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燕池这一跃在其他人看来十分迅速,但在他眼里却跟懒驴拖磨一样。
慢,太慢了。
他基本能一下子断定出燕池最后一步会落在何处,手中的折扇又最终会戳到他脑门的哪个位置。
这敏锐的观察力都要拜生机液所赐。
看准了燕池动作,电光火石间,石凌随手在身旁的摊位上抓起一个东西,借手心金刚篆纹之力朝着燕池猛地一下甩了过去。
啥玩意?
怎么黏糊糊的?
石凌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手,那边燕池已经哎哟一声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持扇俊公子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道自己都已经灵劲初开,怎么还会被这蝼蚁一般的凡人打到!
曹大魁先前只说他力气大,可也没说他眼神准啊!
运气,必定是运气好而已!
他站定后才发觉脸上黏糊得紧,一股子腌臜的臭味直往鼻子里钻,恶心得差点就要吐出来。
朝地上一看,竟是只已经掉了半边肉的腌鱼,估计是腌的时候盐巴没撒够,已经有些变质发臭,鱼肉显得极为黏糊。
燕池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拿衣袖把脸一揩,那滋味,就好像隔着一块布揉着脸上黏糊的烂泥巴。
他颤抖着手指着石凌,一喘粗气就只觉自己周围有几百上千只臭腌鱼在摆尾游动。
石凌懒得管他,蹲到个水桶前使劲搓着手,边洗边懊恼道:“他姥姥的,怎么这么臭,这怕是几天都得留下味啊!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跟狗打架还踩了一脚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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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池越听越气,石凌最后一个字钻进他耳朵里时,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吐完,燕池抬起衣袖想把嘴边的脏物擦去,却忘了那衣袖刚擦过脸上的臭鱼肉。
等回过神来,衣袖上的碎鱼糜已经又糊了一嘴。
这一下,又是吐得天昏地暗。
燕池只觉眼前发黑,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他弯着腰喘着粗气,感觉到周围人偷着笑对自己指指点点,这一下再没了先前摇扇自得的潇洒样。
苦苦维持了好些年的人间佳公子形象轰然倒塌,恼羞成怒下,他几乎是尖声对石凌喊道:“有种别跑!”
说完也不管曹大魁,身上灵光浮动,几个纵身,跃过人群而去。
“喲,都这么大的人了,打架打哭了还要回去跟爹娘告状哦,我不跑,用走的可以吗?”
石凌故意吆喝道,远处的燕池明显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见其走远,石凌把手往身上一擦,眼神冰冷。
他从小就厌恶黑云八寨里像石闾那样的人。
仗着自己身份地位,安然自得享受别人要付出血汗甚至性命才能换来的食物。
可恨的是,总有那么多人喜欢像苍蝇一样围着他们转。
没想到这山外的世界也差不多一个卵样,看到自己势弱就觉得可以随便欺辱打杀吗?
要不是有金刚篆纹在身,估计就只能像小李头他们那样忍受曹大蛤蟆这恶人的欺辱,而今天就得折在这燕池手上。
难怪黑云八寨要定下护寨不准外出,严守驭魂宝篆秘密的规矩。
也难怪老头之前说山外的世界,明里暗里弱肉强食的事多不胜数。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啊……
一旁的曹大魁眼看燕池离去,蠕动着嘴唇想叫住他,被石凌冷眼扫了一眼,立马打了个哆嗦没敢吱声。
曹大魁倒也干脆,直接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齿不清地嚎着:“石小爷,不不不,石大爷!石大爷饶命啊,你就当我是只蛤蟆放了吧,以后再也不再您面前蹦跶了!”
石凌不屑看着曹大魁没脸没皮地磕头如捣蒜。
他终究是没与人争斗惯,捏了半天的拳头,最后无奈松了开来。
“曹灵介……”
他淡淡叫了声,今日之事既然做了,就得有个结果。不然这赖皮货指不定哪天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曹大魁一激灵,赔着笑连声道:“不敢不敢,石大爷叫我曹小胖就行。”
曹小胖……
这胖子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石凌虽然平日唤人就不讲究尊称,但也实在落不下脸喊一个可以做自己叔的人叫什么“曹小胖”。
“我问你,少掌柜偷吃那寒水天芍可是你怂恿的?”
曹大魁犹豫了一下,被石凌一瞪,赶紧一脸诚恳答道:“是是是,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过我也是想要少掌柜试一试啊,万一就把伤治好了呢。”
“哦?我可是听说少掌柜的伤就是你指使人干的!”石凌故意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