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昨晚那东西抓到没?”
次日中午,第九山军营,用餐的点,人头攒动。
有兵卒端着盘碗坐下,朝着熟悉的同袍靠近,小声打听,人家是昨日值夜巡逻的。
第九山大营昨夜混进来了一个魔物,这个消息没有被特意封锁,军营里面不少人听说了,但并没有引起多少骚动。
毕竟,伐山军就是负责干这个的。再说第九山有将军,杀了不知道多少妖魔,那些妖魔的尸体前两天还被运进了山,那种震撼让大部分新兵蛋子都还没消化完,对那头没见过的魔物自然没有多少害怕的心思。
所以尽管昨夜一夜闹了些动静,但到了白天,各营房的禁令解除,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照旧吹哨训练,仿佛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没,那东西听说和几位骠骑交了手跑了,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让大家伙小心点,现在大营内是外松内紧,可别不当回事。”
“对了,若是有发现身边的人举止说话与平日里不同,及时上报,听说那头怪物能附身,狡滑的紧。”
一位昨日参与巡逻搜查的甲士与来人低声说道,面上带着肃然之色,并且别头朝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某处看了看。
那里正有几位青甲目光巡视,眼带精光,并且手持着一种类似八卦样的法器。
来人朝着对方视线朝向的地方看了看,随后笑了笑,
“嘿,那是自然,我们已得到了命令。不过怕什么,咱们有将军,那魔物进来就是找死,前几日那数不清的妖魔尸体不就是下场。”
“那是!有将军在,自然无惧那些魑魅魍魉!”对面那甲士听到将军,立马肃然起敬,“不过,该小心的还是小心。别让那些畜生得了逞。”
问话的兵卒,听到后面那段,脸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随后就着自然刚才那话转移了话题,一双平平无奇的眼睛里闪了闪,身子更往前,声音更低,
“这都明白。不过,哎,我刚才说起来这事想起来,听说那些妖魔尸体都运到了中郎殿,负责押送的好像不仅咱第九山,还有其他人,你说这些人啥来历哦?“
而对面的兵甲一听,赶紧把身子一正,目光斜了这人一眼,声音变得冷淡了不少,
“这种事就别打听了,不是我们该打听的。”
那起开话头的士兵尴尬笑了笑:“一这么看我干啥,就好奇问问,算了算了,不问了。”
说着,把头缩了回去,开始低头进餐,一番风卷残云。
而对面的兵甲则看了看这家伙,目光有些迟疑的样子,最后还是低头吃起自己的饭。
不一会儿,那人吃完告辞一声,端着自己的碗就走了。
等此人走后,对面的兵甲目光闪了闪,还是起身,走到营堂内一位青甲跟前,说了几句话,随后用手指了指自己那位同袍的背影。
那位青甲校尉目光沉吟点了点头,随后手向后招,叫来一人跟了过去。
不久后,来人汇报,这人刚转门就跟丢了。
立即,营帐内,呼喝怒骂声起!
“他娘的”
“把他找出来”
另一边,视线从山下大营往上,沿着漫卷风雪,朝着第九山高处看去,一座巍然大殿在漫卷风雪中带着神秘威严。
自从第九山中郎将的名字在越来越多人的口中传诵,这座代表其身份的中郎殿也越发彰显出与日不同的威严气象。
此时,整座中郎殿,重兵把守,山上对外关闭,禁制全开。
中郎殿后面那位老人家住着修养的院子里,则是闲杂人等全部撤出。
房间里,练霓裳亲自端着碗,低身给吴老嘴里递汤药。
“练校尉,这几次都是你亲自伺候我这老骨头,那些女娃娃怎么不在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吴虽然虚弱,但巡天司出身,又当了这么多年的耳目,这种变化岂能看不出来,一次两次还好,后面就觉得有点奇怪,就抬了抬眼皮,缓缓问道。
练霓裳眉眼动了动,自觉眼前的老人家经历了不少风浪,还不至于为一头魔物慌了神,于是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吴老,山里混进来了一头魔物,兄长手下的将士们正在追捕,为了您老人家的安全,他们将其他人撤下去了,更是亲自把守在内外。”
老吴头一听,倒是没什么波动,只是觉得过意不去,“你让将军们不必如此,我这一把年纪,也算见过风浪,要不是运气好,死都不知道死几回了……有魔物进山,当让他们注意士兵们,别把……资源浪费在我身上……”
说这么长一句话,老吴也有些费力,时不时顿一下,有些喘不上气来。
练霓裳一只手帮忙顺了顺气,她也这样说过,“意思都明白,那些将军们不听的,这些事你老人家就别操心了,兄长治军有方,断不会被一头魔物乱了阵脚。”
“药喝完了,您就好生休息!”
说着,练霓裳将老吴头背后的背靠放下,让其平躺下来。
“哎”老吴头自觉有心无力,也没添乱,应了一声,眼皮子沉沉闭上。
他这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以前的状态,人老了,加上早年武道根基被毁,气血羸弱,就算被抢过来一条命,也需要慢慢休养过来。
练霓裳见状,从床沿上起身,随后朝着前堂去。
那里,一位赤甲虚空盘坐,睁开了眼。
云天生坐镇这间房间,其实在外面,还有几道防护。
他在里,陆明在外,请来的南城莫守备则用那双初开神通的眼睛,在暗中盯着山上的一举一动。柳青则在山下主持局面。
四人分工明确,处置果断,没因昨夜的事故而闹出什么骚乱。
“云骠骑辛苦了,劳你们在这看守,方才老人家醒来觉得到了问题,我也就如实说了,他也说不至于如此。”
练霓裳对云天生道了声辛苦。
对方双脚落地,“无妨,这话就不用再说了,云某和诸位都只是在尽职责,那东西袭击了我们的传信校尉,得知了将军不在第九山的消息,由此敢闯军营,肯定有所图谋。云某想不到其他,但中郎殿肯定不能有失。”
练霓裳点了点,英气的眉眼皱了皱,“那魔物听云骠骑之前的描述,想来手段诡异厉害,几位将军谨慎些也是应该,只是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一定与我说!我自当贡献一份力!”
说着,拱了拱手。
“自然!”
云天生这话刚落,其突然耳朵一动,听到窗外有一声隐约的啼鸣。
接着,其身形一动,推开房门,身子往上空一纵,目光变得锐利朝着山下望去。
而就在这个时间,云顶山下,一道银光划破风雪,朝着第九山大营飞来。
那是嗷天隼的银光!
很快,那道银光飞落进第九山大营。
“嗷天隼?这个时候是谁派来的!”陆明的声音在云天生耳边响起。
对方就立在几十丈外的虚空,同样被嗷天隼的动静惊动。
云天生也不确定,“不知道,等一等,柳青肯定会带消息来。”
两人就这么张望等待,大概半盏茶时间过后,山下的风雪中,两道流光冲破风雪,随后被打开的禁制阻隔在外,落在了一处悬崖廊桥上。
云天生和陆明,包括那位在暗中的南城守备,齐齐朝着来人的方向闪动而去,落到那处廊桥上。
在前面,一道白蒙蒙的厚重光幕将这处廊桥隔开。
云天生拿出令牌朝着光幕一打,打开一条通道。
通道外三丈处,站着并排而立的两人。
一人是身披赤甲的柳青!
一人却是一位身披青甲的老将!
下巴长长的山羊胡须!
云天生见了此人,目光一惊。
这不就是他们要去川中关找的公孙羊!
但这一瞬间,又有些怀疑,昨日之事还未平息,难道……
他和陆明忍不住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也看出这份顾虑,随后想看看同行的南城守备可看出什么,并且传音过去。
但突然,对面的青甲老将开口了,
“别看了,老夫刚才听柳校尉说了原委。”
“一个脏东西,企敢冒充老夫,老夫身上可有将军的气运香火庇佑。”
说着,其袖子飞出一本金色书卷,随后书面迎风涨大至两丈高大。
紧接着,书页哗哗飞动,一个个金色文字飞出,凝聚出一道金色虚影。
手持三尖两刃枪,身披灿甲,身形高大,俨然间气势巍然如高山。
“参见将军!”
见到这尊金色虚影,几人躬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