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曾有叮嘱,等殿下下定决心想习武步入大道时,便让奴婢将这钥匙交给殿下……”
纸鸢依旧低垂眼眸:“七楼,有王爷留给殿下的东西。”
林江年看着她素手掌心的钥匙,又抬眸盯着眼前纸鸢波澜不惊的脸庞。
心中略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位临王早就算到有朝一日临王世子会洗心革面?
这如意楼的第七层,是专门给那位临王世子留下的不成?
若真如此,那林江年他这……算不算鸠占鹊巢?
短暂愣神后,林江年瞥了纸鸢一眼,从她手中拿过钥匙:“这么说来,玄阳心法就在七楼?”
纸鸢淡然点头。
“行,那本世子就去瞧瞧吧。”
林江年淡然开口,起身朝着七楼的楼梯口走去。
纸鸢站在原地,静静目视林江年踏着楼梯走到七楼门口,将手中钥匙插入铁门锁孔。随着一声清脆的‘喀嚓’,铁门开。
纸鸢目送着林江年进入第七层,那双眼眸似隐约微微亮着。楼外的一缕光线落在她清秀的侧脸上,高挑的身姿,绝寒而独立。
如出尘仙子,恬静,清冷!
……
林江年刚踏入第七层内,迎面扑鼻而来一阵淡淡的气息。像是香薰,萦绕弥漫在空气中。
这让林江年略感到有些奇怪。
这第七层一直被锁着,除了临王之外再没人进来过。按理来说不应该布满灰尘,有股难闻不透风的沉闷气息么?
林江年环顾四周,入眼昏暗的七楼,跟他所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如意楼的第七层,反倒更像是……一个房间?
一个装饰古色古香的淡雅房间,整体呈淡雅清新风格,墙壁上挂着壁灯,林江年脚步靠近时,壁灯突然自亮,将整个房间照亮起。
林江年目光扫视四周,当瞧见房间内的装饰摆设时,一个愕然的念头涌现。
这里……该不会是那位已故临王妃的寝宫?
不对……
应该说是复刻的寝宫?
林江年目光落在房间内的摆设物品上,瞧见那些熟悉的建筑构造时,逐渐确定心中的猜想。
果然如此!
房间内陈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能瞧出物品的主人大概是个简朴之人,房间内的一切陈设简单而朴素,丝毫没有半分奢豪模样。这放在临王府中,简直难以想象。
除此之外,一旁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盔甲,一把宝剑……不远处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翻阅过的书。
这盔甲和宝剑,不会是那位临王的吧?
林江年静静扫视四周,心中涌现起一股奇怪感觉。
林恒重为何会在这如意楼内设下这么一个地方?
为了纪念那位临王妃?
没瞧出来,那位临王还是一位重情之人?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微一凝。倒也听说自临王妃过世之后,临王再无婚娶,也无妾室……甚至只有林江年独子一人。
的确算得上是痴情之人!
这放眼天底下,也是极其难以想象之事。
收敛心神,林江年这才想起正事。目光扫视,心中又略生疑。
这第七层陈设既然是那临王妃生前生活过的地方,上锁不让其他任何人靠近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林恒重为何会单独留下钥匙给纸鸢,让她交由给留给临王世子?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江年查看四周,却并没有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围陈设的物品整整齐齐,林江年并没有乱动。这里摆放的东西,都是那位临王妃的遗物。
林江年虽没见过那位临王妃,但从红衣女子口中了解了她的事迹之后,也对这位王妃肃然起敬。
直到最后,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书桌上。那摆放在书桌上翻开的书籍,以及……还有一封信?
林江年缓步上前,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桌上。
桌上,的确有一封信。
准确来说,是一张纸。
纸上,只有一句话。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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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笔,林恒重。
言简意赅的一行话,字迹清晰,笔锋凤舞。
很显然,这是那位临王留给临王世子的话。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这行话,微皱眉,心中疑惑愈盛。
林恒重为何会留下这么一行话?
昔日的临王世子不学无术,对武学丝毫不感兴趣。林恒重又如何能确定,他那儿子会改变主意?
那么他所留下的这些,目的又是什么?
为何不能当面说?
为何非要将钥匙交给纸鸢,弄如此一出?
林江年紧锁眉头,思索不出结果。他拿起面前的那张纸,纸下是那本翻开一半的书,林江年拿起书,在看到书上的内容时,他瞳孔猛然一缩。
……
天色渐晚。
夜幕逐渐降临。
如意楼,六楼。
纸鸢依旧静静立于原地,如同雕塑般笔直站立,双手背后,目光顺着窗外瞥向夜色,时不时收回目光落在七楼门口。
等候许久。
直至夜幕完全落下,七楼的门口,终于出现了林江年的身影。
林江年缓步走出,小心翼翼将七楼铁门重新锁好后,来到了纸鸢的面前。
“给你。”
林江年将钥匙递给纸鸢。
纸鸢并未接,低眸道:“奴婢先前只是暂替殿下保管钥匙,如今殿下去了第七层,这钥匙自然交由给殿下。”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
林江年还是依旧将钥匙交给了她:“本世子这人记性不好,担心哪天万一丢了钥匙。所以,还是由你帮本世子继续保管吧。”
纸鸢似乎微微一怔,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犹豫了片刻后,这才接过钥匙。
“那,奴婢便继续帮殿下保管钥匙。”
林江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楼外天色:“时候不早了,走吧。”
说罢,林江年便转身下楼。
身后,纸鸢怔怔的看着林江年的背影。不知为何,殿下似乎有些……变了?
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七楼,美眸疑惑。
七楼内,王爷到底给殿下留了什么?
片刻后,纸鸢收回神,这才缓步跟上。
踏出如意楼,林江年站在桥上呼吸着新鲜空气,神清气爽。
如意楼内虽然也还算通风,但毕竟还是有些压抑,比不得外面的空气。
此刻傍晚时分,晚风吹拂湖面,风景秀丽。
林江年脚步停在桥中央,望着眼前的风景。身后,纸鸢亦步跟上,也停下了脚步。
她目光落在林江年那心旷神怡的侧脸上,似想到什么,突然问道:“殿下,可拿到了玄阳心法?”
林江年回头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又似想到什么,眯眼:“你说本世子若练玄阳心法,多久能成高手?”
纸鸢微皱眉,随即轻声道:“习武需日积月累,厚积薄发,殿下若一心想着急功近利,不但落了下乘,甚至可能会……走火入魔。”
“殿下,慎重!”
林江年却似乎并没有将纸鸢的警醒当一回事,又问道:“按理来说,本世子不应该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机?”
“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习武,自然是年纪越小越好。
林江年这个年纪才刚开始,还能有什么成就不成?
纸鸢却只是淡淡回答:“若是殿下愿意,何时都不晚。”
林江年听不出她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也没太在意。瞥了一眼湖面夜色,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纸鸢,突然问起:“你今年是十七岁对吧?”
纸鸢略有疑惑,但还是点头:“是。”
“十七岁……倒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又注视着纸鸢,突然道:“我听府上的下人说……”
“你是我爹的私生女?”
“有这回事吗?”
刹那间,纸鸢的眼神猛然闪过一丝寒意,目光冰冷。
林江年面色如常,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