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远不确定是否过关。
回家后,只说供奉堂例行的身份调查。
张青山看着被送回来的诸物,神色狐疑,可见他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明智的不再提起。
两人说起下聘的事。
日期定在三日后。
婚礼前的诸事不需他来操心,张青山让他一心修炼就好。
呵呵,一心修炼。
张青山那里知道他背负的巨大压力,没在运功的时候走火入魔就不错了。
后悔不该入这供奉堂。
转念一想,只要是被盯上,入或不入,结果都是一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太糟糕了。
终归结底,还是实力太弱。
变强的渴望从未这样强烈过。
送走张青山,张志远打开密室,把搜检过的布置恢复原样,盘坐在蒲团上,神识全开,没察觉到有人窥视。
打坐一个时辰,心乱如麻,无法入定。
遂把心一横,起身打开了那处暗格。
宝鉴好生生的躺在里面。
鉴子啊,鉴子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把宝鉴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痴迷的轻抚镜面上的缺口,脑海中回忆起得到它的一幕幕。
当初胡大庆未曾多看,随手把它塞给自己。
现在想来,颇有些蹊跷。
锦衣卫的规矩,办差的缴获要归公,那凡人小官用鉴子贿赂,不管再怎么不在意,都不该如此草率才对。
这一幕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事后竟没一人提起,好似全都忽略了,忘了。
老谢明明见过,还曾起意买下来,也说不记得有这回事。
最后是廖胜广。
堂堂练气,竟没发现这处暗格,是疏忽大意,还是……不,他不可能为自己隐瞒,又没有贪墨下来,只能也是忽略了,或者说“忘”了!
神物自晦?
怕是不止。
盗婴如果只是个幌子,胡大庆真是被搜魂而死,没道理自己还能平安无事。
只能是搜魂无果!
连搜魂都查不到它的蛛丝马迹,这,这又是何等神物?
怕是把它放在那莫长老的眼前,也会和胡大庆一样,不甚在意的还给自己吧?
但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察觉到它的不凡之处?
认主吗?
张志远想不到其他可能。
这么分析下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
其实有办法验证。
他找来一根普通的红绳,把鉴子串起来做成吊坠,挂在脖子上,收进内衣里贴身带着,后盘膝打坐,杂念全消,很快就入定了。
翌日。
料理完家中琐事,张志远去衙门办理交接,接替他担任乙队小旗官的是个叫林良栋的人。
林良栋、林师兄、林晓……三个姓林的,这林家看来底蕴不浅啊。
自家竟一点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张家从未有人入过供奉堂,又或者,这供奉堂是最近几百年才出现的,张家先祖没赶上。
张志远离开的借口是‘高升’副千户所。
锦衣卫经过这么大的一次折损,补充新血势在必行,位子空出来这么多,各家都在各显神通。
张青山昨天也提过,能不能把张志欣塞衙门领一份俸禄,被他用年纪太小、后面不知还有什么危险给否了。
正好躲开这些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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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同僚的恭送中,张志远离开衙门,前往位于清远坊后山的供奉堂。
宝鉴就带在身上,没有人发觉,也没人突然跳出来把它夺走。
张志远在坊市中行走,遇到不少炼气士,越来越笃定那个猜测。
供奉堂,丙院洞府。
张志远收功而起,惊喜的按住胸口。
今日修炼不仅杂念全消,效果更远超以往,除了洞府和丹药的原因,这宝鉴还有明心见性之效。
也是,符种就不止一次的展现过神异,连【问心符】和莫长老的亲手探查都无可奈何,又岂止一种功效?
它还能辅助修炼!
他恨不得大笑几声。
修行之难,除却资质、资粮、道法,还有杂念、欲念甚至魔念。
修真求的是大道长生,修士的欲望只会被凡人更重。
伟力集于一身,更少了许多约束和敬畏。
凌驾于众生之上,生杀予夺,一个不小心就会魔念滋生。
有了宝鉴的明心见性,以后会少走多少弯路,避开多少生死大难?
好宝贝,好宝贝。
张志远的惊喜不亚于符种入体之时。
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没有冒失的把鉴子拿出来。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发现他有重宝在身,可也犯不着作死的将它暴露在阳光之下。
张志远吞入一枚【春芽丹】,盘膝打坐,等药力化开,又开始了周身灵力的搬运。
修炼不知岁月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张家下聘的这天。
一大清早,张府就大门敞开,吹吹打打的乐手鱼贯而出,随后是一抬又一抬聘礼。
张青山满脸红光的在前面领路,八岁的张志欣骑在高头大马上,代替兄长前往刘家下聘。
一路上遍洒铜钱,引得许多孩童跟随争抢。
欢声笑语穿过大半个清远城,停在城西的一处杂院前。
这院子很是破败,四下无人,冷冷清清,还有兵丁缩在巷口探头探脑,看不到一点要办喜事的准备。
张青山意识到有些不对,让官媒上前敲门,等了好一会,才有人出来。
却不是刘家人。
“尔等所为何来?”,这人很是倨傲,仰头下巴冲着官媒,眼神却斜斜的落在张青山身上。
官媒赔着笑把来意说了,这人冷冷一笑,道:“什么张家,没听说过”
气氛骤冷,众人面面相窥,张青山上前一步,沉声问:“你是何人?”
面对仙师,这人好歹收敛了一些,不过还是有持无恐,“禀仙师,小的乃李家人”
张青山心里一沉,问:“那个李家?”
这人又是倨傲的挺了挺身,道:“这清远地界,还能有那个李家,仙师大人莫不是糊涂了?”
“好胆!”,张青山一声怒斥,灵力鼓荡,恨不得一掌将这人拍死。
这人吓的腿软,一屁股跌在地上,嚎叫道:“公子救命”
“废物!”
又有一人从院里走出,却是个年轻的修士,只见他峨冠博带,手持一把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尔等为何在我家别院前喧哗?”,这人斜睨着张青山,冷声问道。
张青山深吸一口气,拱了拱,将来意说了。
“原来如此,好教老丈知道,这刘氏闺名红玉的小娘子,昨日已嫁入我李家,成了我李家人了”
此言如晴空霹雳,震的张青山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