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密级资料居然在你嘴里被描述成微不足道......你的自大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王蕾冷哼一声,似乎对戴永安的咄咄逼人并不在意。
“如果放在平时,我很愿意在这件事上浪费半小时与你争辩一番,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戴永安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目露思索之色:
“言归正传,通常情况下那群小蝴蝶都十分温顺,甚至会主动为人类提供帮助与庇佑,只有在遇到威胁时才会幻化成诸如狮子、老虎等生物试图吓退对方......”
王蕾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嘴,点燃手中的香烟深吸一口。
“而它们却在本次事故中变成了那头大蜥蜴的模样,这只能证明它们认为自己遇见了寻常生物完全无法匹敌的威胁......”
戴永安挑挑眉:“这很有趣不是吗?起初我也很困惑,毕竟意外卷入事故的当事人只有一位安保人员和一位D级人员,威胁到底从何而来确实让人感到费解......”
“你忽略了这一点......不,如果是你一定会注意到这种细节,王蕾女士。”
戴永安的眼神愈发明亮:“但你却一反常态地无视了如此关键的问题,并选择在低调这么长时间后向我主动发难......”
“戴、永、安!”听到这里,王蕾的眼神变得像刀子般锐利,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跟谁说话?!”
随着女人冰冷的话语,从她鼻腔与嘴角溢出的烟雾突然化作一根细绳,喷涌而出瞬间勒住戴永安的颈部。
仅仅一瞬间,戴永安的面色就因窒息变得通红,双手本能地抓向脖子。
“你......下手......很有分寸......”戴永安艰难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样做......避开了颈动脉......只是压迫气管......会让我......极度不适......又不至于......造成永久性损伤......”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分凑巧的是……”
见眼前的男人哪怕在这种情形下依然没有选择闭嘴,王蕾不禁咬了咬牙,烦躁地挥了挥手。那缠绕在戴永安脖子上的烟雾顿时消散无踪。
“啧......”
摆脱束缚的戴永安先是剧烈咳嗽几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稍微缓过劲来后,他竟然没有对王蕾先前的行为做出任何点评,只是脸色苍白地噙着微笑继续开口:
“十分凑巧的是......这名D级人员在逃跑过程中闯入了你的办公室里,而王蕾女士你又循规蹈矩地按照应急协议对他实行了记忆清除......”
“王蕾女士,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直到这时,戴永安的态度才软化下来,眼中带着一丝诚恳:“不知你愿意分享一下你的发现吗?”
却见王蕾已经恢复了淡漠之色,靠在椅背上重新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后冲着戴永安缓缓吐出烟雾。
那些烟雾像是被什么包裹着似的,虽然隔着老远,却依然精准地喷到了他的脸上。
“你在做梦吗?”女人淡淡道:“按照协议,我不会插手你的研究,但你也别指望我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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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永安面色不改,继续蛊惑着:
“其实我们两个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我们的基本理念并不冲突。恰恰相反,作为奇术师的你理应和我站在同一阵营,如今的收容所不正是你我大展身手的舞台吗?”
“哼,我可没有在炸药桶里大展身手的兴趣。”王蕾冷笑着。
戴永安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变得面无表情:“王蕾女士,你的原则有时真让人感到遗憾......但这样也好,我从不轻易相信别人做出的结论,无论D-87465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迟早都会知道......”
谈话到这里,几乎就已经宣告破裂了。
王蕾半垂眼帘,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滚吧滚吧,看到你这张脸就让人来气。”
闻言,戴永安从沙发上站起身,微微鞠躬:“那么恕我告退,祝您工作顺利。”
直到办公室重归宁静,才传来王蕾的低声咒骂。
“真是疯子......失策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目光闪烁,嘴唇嗫嚅着:“不过收容所里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
……
当周泽醒来时,睁眼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或者说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此时的周泽并非位于他原本的逼仄居所中。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看起来像是标准站点员工宿舍。
一张舒适的双人大床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柔软的床单和蓬松的被子让人不禁想多赖一会儿床。房间的一侧是一扇落地窗,通向一个小阳台,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室内,给整个空间笼罩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靠墙摆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人体工学椅,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纸质书籍。房间的另一侧是一个步入式衣柜,旁边是通往独立卫浴的门。
老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这次倒是没有转身背对,只是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默默盯着他。
周泽起身后先是呆坐一会,在确认自己的记忆并未出现差错后,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角落,最终锁定在天花板一角的监控摄像头上。
他很清楚无论事故是怎样落幕的,此刻自己的处境都和之前大不相同。
单从待遇来看,情况似乎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这也意味着他完全进入了那些人的视线之中。
好一会后,周泽才慢吞吞地走下床,装作不经意间从一个隐蔽的角度向老杨投去询问的目光。
“不用担心,理论上除了高维观测者以外,没人能注意到我们的谈话......”老杨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难听,模糊不清。
“高......啥玩意?”周泽先是皱眉,随后摇摇头:“算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不懂老杨在说什么了。
虽说老杨的判断从未出过差错,但出于谨慎,周泽还是装模作样地四处查探一番后走进了盥洗室。
然后周泽就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操......我他么到底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