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尔的生日宴会？什么时候？”
莱利忍着反胃的感觉将浓汤里沉浮的鱼肉丸子整个吞了，未咀嚼一下。
艾蒂轻快地偏了偏头：
“明天晚上，她说我可以带家人一起去。”
一旁的卢娜耐心地为艾蒂挑着鱼刺，笑眯眯地扬着嘴角：
“我们家的小艾蒂要有自己的社交活动了，明天去买一身更好些的衣服，怎么样？”
“不要，我的衣服足够穿！”
莱利伸手从老于勒手下抢了一块白面包，塞进嘴里，堵住口腔不停向外冒出的鱼肉味。
遭来老于勒一记眼刀。
“我记得你说过，谢丽尔不算你的朋友，不过你既然没有拒绝，我倒是很想尝尝贵族的晚宴。”
“谢丽尔是贵族？”婶婶卢娜的手一顿。
艾蒂小口喝着浓汤，无所谓地道：
“听说她的爸爸是伯爵，上周发起了一个慈善募捐活动，给公学增加了安保力量，以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如果我猜得不错，卢娜婶婶肯定是要拒绝了……莱利低头专心致志的咀嚼，竖起耳朵。
“艾蒂，妈妈的面包店刚刚开始营业，恐怕不能陪你去了。”卢娜婶婶抚着艾蒂的脸颊和耳朵。
艾蒂鼓着脸颊：
“为什么？”
“面包店的生意很好，中断营业会消耗刚刚积攒起的口碑。
另外，我准备再研究一种可以和鱼肉丸子搭配的食物，丰富种类。”
艾蒂不情愿地瘪了瘪嘴：
“好吧。”
“我也不能去。”老于勒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我要帮你妈妈，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让莱利陪你去，他明天休息。”
……
周六，上午，喷火龙酒吧。
噗——
伊尔德用手肘撑着桌子，嘴里的淡酒喷了莱利一脸。
莱利面无表情地擦了擦粗糙面具下沿，避免酒液顺着流进领口。
“你，参加贵族宴会？”伊尔德滑稽的面具底下传出不相信的声音。
“谢丽尔邀请艾蒂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我陪艾蒂去。”
莱利耸肩解释，“况且，我也想尝尝贵族晚宴。”
“莱利，相信我，别去。”伊尔德拍了拍莱利肩膀。
“厨师们有时候会将制作的食物掉在地上，为了避免主人的责骂，他们会采取一些流程外的措施。
我曾经看见一个厨娘在制作宴会餐的时候将火鸡掉在地上，就那样捡起来，用擦汗的毛巾擦了擦，让男仆端上餐桌。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吃火鸡。
卢娜婶婶制作的食物不比那些专业的雇佣厨师差而且更干净。
如果穆迪子爵的太太能亲手为我制作食物，而不是雇佣厨娘或者厨师，我或许可以忍受他们顽固，搬回庄园住。”
莱利无声张了张嘴：
“老于勒和卢娜婶婶不去，艾蒂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这是艾蒂第一次受邀参加宴会，意义重大。”
伊尔德带着同情：
“大部分时候仆人们还是很不错的，约克伯爵是一位古板、严苛的爵士，他的厨师……应该会守规矩。”
我自己吃倒没什么……别说掉地上，就是狗啃过我都不在意……重要的是艾蒂不行……
晚上去之前提前在家里吃一点，提醒她参加宴会的时候注意进食……
贵族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单论吃就比不上我……起码卢娜婶婶不会给我吃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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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利放飞思绪，环首在四周寻找昨天那位引起磨纹圆镜异动的神秘人。
忽然看见侏儒赖特在中间的环形吧台内，向两人招了招手。
莱利碰了碰伊尔德的肩膀，两人一起走过去。
“那名客人拒绝和你见面交流。”赖特直接道。
莱利皱眉。
“你需要的委托有信息了。”赖特没给莱利说话的空间，将一张纸按在桌面上。
“兹曼帮和雷格帮正在争夺新港附近海域的捕捞权。
开出高价雇佣序列者进行战斗，你可以任意选择一家。
具体信息在这里。”
“这次的委托50镑，佣金提前支付。”
莱利掏出钱夹，找出一张5镑面额的纸币。
赖特将20先令的找零与那张纸一起推给莱利。
明天晚上，第二码头……
莱利扫看一眼，捕捉到重要信息，将纸张收起。
而后，赖特转向伊尔德：
“你要的东西很难搞，我只能弄到一部分。”
……
天色擦黑，一辆印有振翅飞翔的蜂鸟图案的马车驶进杜鹃街。
“那是谢丽尔派来接我们的，她说过蜂鸟图案是她的家族的徽章。”
艾蒂戴着一顶垂下面纱的的浅粉色帽子，与身上裙装的同色搭配令人耳目一新，踮起脚尖，指着驶来马车兴奋道。
莱利身上穿了件崭新的黑色西装、搭配半高丝绸礼帽和颜色偏浅的衬衣。
“谢丽尔都邀请了谁？康妮、麦琪、菲奥娜有收到邀请吗？”莱利抬起小臂，由艾蒂挎着，忽然问。
“没有，谢丽尔只邀请了我一个人。”
“很好。”莱利呵呵笑道，“你现在面临人生中第一道选择题，选择朋友，做好选择准备了吗？”
“是以谢丽尔为契机，由此接触王国上层贵族圈子，还是放弃向你张开双臂的权利与体面，选择拥有几个真挚的朋友。”
艾蒂重重点头:
“朋友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你理解错了。”莱利摇摇头，“如果你选择前一个，谢丽尔肯定会给你介绍贵族圈子里其他小姐、太太。
有我和老于勒在，你会很受欢迎，你会和她们拥有真挚的友情，不比康妮他们差。
但代价是和康妮、麦琪、菲奥娜越来越远，直到成为见面也不打招呼的陌生人。
是选择康妮他们这些已经建立起深厚友谊的普通人朋友。
还是选择预期可以建立深厚友谊并带来经济上巨大帮助的贵族朋友。”
艾蒂斟酌着问：
“谢丽尔其实并不坏，不能都选择吗？”
“刚开始的时候，你可以照顾两方情绪，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分歧必然越来越大，你只能选择其中一方。”
谢丽尔家饰有振翅蜂鸟图案的马车停在两人面前。
车夫摘下帽子，向两人点头示意。
莱利点头回意，踩着车夫房子的木凳先踏上马车，转身向下方的艾蒂伸出手掌
即将踏上马车之前，艾蒂拉住莱利的动作突然停了:
“康妮、麦琪和菲奥娜永远是我的朋友。
但是我已经答应了谢丽尔，所以今天晚上的宴会还要去。
明天，我会去找康妮她们，表明我的态度！”
莱利扬了扬眉，笑道:
“看来我不用跟你讲大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