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眠夜。
夜幕低垂,千果村的灯火星星点点,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点缀着这个宁静而美丽的村落。陆子衿孤独得坐在民宿的露台上,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的灯火。
“子衿。”一声温柔的呼唤打破了夜的寂静。
陆彦书的身影出现在露台的门口,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的步伐轻盈,脸上带着关切的神色。
陆子衿回过头,看到母亲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深深的温暖所取代。她站起身,迎向母亲,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妈妈,你怎么来了?”
陆彦书走到女儿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母亲的柔情和理解。“我来看看你,囡囡。”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陆子衿垂着头,嘴嘟着歪向一边,“又是谁和你说的?是不是阿姐?”
陆彦书戳戳她的额头,“还不许人说了?都是关心你呀。”她从上到下打量着女儿,左看看右看看,又把她拉到跟前来,探头看向她身后,像是在寻找什么,“哪受伤了?”
陆子衿拉住母亲,“哎呀妈,都是小伤,早就好了。”
陆彦书见女儿比上次见面清瘦不少,不禁嗔怪道,“哪好了?你看看你都瘦脱相了。”
“最近胃口不好,这下你来了多给我做点好吃的,我再胖回去就好啦。”陆子衿拉着母亲来到露台,她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轻松、活泼。
母女二人静静得坐在露台的沙发上,月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给她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
还是陆彦书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落在女儿脸上,没有责备,而是温柔关切得问,“为什么要让安风走?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
陆子衿的身体微微一震,她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在母亲面前,她没有逃避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就是因为喜欢,才不能、也不敢拥有。”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受伤,我不想再有下一个顾宸明。妈妈,我害怕……”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戛然而止,眼中噙着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陆彦书的心仿佛被狠狠得揪了一下,她知道女儿心中的痛,她也知道那份沉重。想到顾宸明出事后她的崩溃,心底自是能理解她的顾虑的,但想着她本可以重新拥有幸福却不敢靠近,心里又很难过。
她轻轻揽过女儿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傻孩子,你这种想法,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何必呢?”
陆子衿的泪水悄然滑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能这就是我的宿命,其实,我一个人也挺好的。我可以待在千果村,像阿公一样,一辈子守着这个村子,你看现在这里的灯火通明的,这么繁华热闹,多好啊。”
陆彦书轻轻叹息,她抬起手,温柔地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水,“你真的以为一个人就能过得很好吗?你看看这些灯火,它们之所以明亮,是因为有人点燃,有人守护。你的生命里,也需要有人与你一起点燃希望,一起守护温暖。”
陆子衿的身体微微颤抖,“可是,我害怕……”
陆彦书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子衿啊,我知道你害怕,但你要相信,爱的力量远比恐惧强大。我和你爸爸在一起,也经历过很多次可怕的事情,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就像小明当时义无反顾得换下你,救你一样。不管是谁,你的师兄们还是我,还是你爸爸,都会为你们做同样的事情,因为我们爱你。”
陆子衿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可是,我不想再有人为我受伤,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
陆彦书轻轻地抱住女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的爱不应该是拒绝,你这样是折磨两个人。”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告诉女儿,爱是需要勇气的。
陆子衿的泪水湿透了母亲的肩膀,她的心仿佛被撕裂。她害怕,害怕失去,害怕伤害,害怕自己的宿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妈妈,那我该怎么做?”
陆彦书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你要学会去接受爱,也要学会给予爱。不要害怕,因为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安风,对不对?”
“我听小笛说了,安风之前因为救一个女孩子受伤,哎,他心里到底救的是谁你肯定比谁都清楚。你因为害怕所以让他走,那他呢?他喜欢你所以愿意豁出性命,这样的人你真的愿意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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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书继续说,“囡囡,说再见很容易,但是真要再见一面,很难很难的。很多人一旦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办法再见面了。很多话一旦没说,可能就一辈子没办法再表达了。珍惜眼前人,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很多人和事都经不起等,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陆子衿的泪水更加汹涌,她紧紧抱住母亲,哭得像个孩子。
陆彦书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夜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些许悲伤,却带不走心中的痛。陆彦书陪着女儿在露台上坐了很久,直到陆子衿的哭声渐渐平息。
“妈妈,你和爸爸是怎么走过来的?”陆子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抬起头。
陆彦书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的光芒,“傻丫头,我们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呀。你爸爸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察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他的工作时时刻刻充满了危险,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因为我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保护这个家。”
她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我们也有争吵,也有误解,但我们都选择了相信和理解。我们相信彼此的爱,也理解彼此的苦衷。这就是我们能够走到今天的原因。”
陆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又很快摇摇头,“不,我做不到。”
陆彦书用握住她的手带给她力量,她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能。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是你爸爸的女儿,你继承了我们的坚强和勇气。你能够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只要你愿意。”
陆子衿的眼中仍是慌乱和不确定,“妈,我不知道……”
陆彦书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鼓励,“我知道你会的。你要相信,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它能够战胜一切恐惧和困难。”
想到方才在安风房间里看到的信,陆彦书对女儿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爸爸都支持你。但是,下决心之前,去他房里看看,他给你留了一封信。”
陆子衿眼露诧异,安风走前和她发微信并没有提到信的事,“妈,你看了信?”
陆彦书点点头,“看了,妈妈很感动。他是一个值得把你托付给他的人。”
“妈,你怎么看我的信啊?”陆子衿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好奇他究竟写了什么能让妈妈感动还帮他说话,于是她问,“他写什么了?”
陆彦书故意不回答她,只道,“想知道就自己去看。你是这儿的老板,还怕进不去一间屋子?”
陆子衿没有多言,只是一边咬着唇一边摩挲手指。
夜深了,陆彦书陪着女儿回到了房间,今天她要留下陪伴女儿。走出露台时,她看到陆子衿明显得眼神注视向安风的房间,最后却还是折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陆彦书心里感叹着,这孩子的拧巴劲儿到底像谁?反正肯定不是她。
陆子衿躺在床上,母亲躺在她身侧,轻轻拍着她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她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入眠。
第二天,陆子衿睡醒,睁开眼睛,母亲已经起床。
陆彦书和驼阿婆正在厨房忙碌着。
陆子衿穿上衣服洗漱好走下楼,看到母亲正在煮着小米粥,锅里冒出的热气在空气中舞动。驼阿婆则是在旁从玻璃瓶中用筷子夹出萝卜干,一会儿又从另一瓶中夹出两块红腐乳。
“早啊,妈。阿姐早。”陆子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驼阿婆先看到陆子衿,她笑着点点头,“早。”
陆彦书转过身,看到女儿,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子衿,来,我给你煮了粥,快来吃。”她的声音柔和,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女儿,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在她身边。
陆子衿走过去,坐在餐桌前,看着母亲为她盛粥,驼阿婆为她夹小菜。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陆子衿舀了一勺粥送入口,母亲煮的粥即便是普通的小米粥,都还是那么好喝,“好喝的,谢谢妈妈。”
“那你就多喝点,锅里还有的。”陆彦书看到女儿吃的开心,自己也开心。
陆子衿看向驼阿婆问道,“阿姐,杉杉和穆晨呢?”
驼阿婆说,“噢,他们啊,一早就出去了,杉杉说今天工地那边要结顶了,要搞个仪式。”说完又问她,“阿妹你不去吗?”
陆子衿知道进度,她对结顶仪式没什么兴致,“我就不去了,他们那么多人在的。”
陆彦书倒是很想去看看,“去吧去吧,妈妈难得来,你带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