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千果村,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蜿蜒的石板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露水的气息。村口的老树下,几个老人正悠闲地下着棋,孩子们在追逐嬉戏,一派宁静祥和的乡村画面。
自从直播推广以来,村里的游客明显多了起来,原本寥无人烟的千果村街道,现在游客三两成行,或拍照、或嬉戏、或畅聊,好生惬意。游客多了,商铺也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出。
陆子衿手里的铺子尤其是在广场上的,除了预留下的两间和原来果音酒吧,其他的已经全部租了出去。不少老宅子也在翻修下一改破败的样子,摇身一变成为了或时尚或充满乡村气息的民宿。
不少离村打工的年轻人听家里老人说家乡有了新发展,更有部分也观看了直播,看到了蓄势待发的勃勃商机,也有陆续的人回来了。
游客多了,居民多了,白浪所在的派出所就在村里设立了一个警务办公室,选址就在望乡台毗邻的一间宅子。白浪和另外两个民警小马和小唐就常驻在了这里。
事情往往都是两面性的,有人欢喜,也总有人愁。
午后,望乡台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的头发虽然已经花白,但眼神依旧锐利,腰板挺得笔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正在院子里浇菜的陆子衿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看到来人,“阿公!”
她惊喜得快步走向那个老人,“阿公!你怎么来了?”
陆阿公身子一板,眉毛上挑,“怎么?我不能来?”
陆子衿上前亲昵得挽住陆阿公的手臂,“哎呀,能来!怎么不能来?谁拦着你我跟他拼命!我刚才意思是你要来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过来嘛。”
听到她的话,陆阿公斜竖起的眉毛这才露出了弧度,他笑着拍了拍陆子衿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我过来突击检查一下,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在干什么?”
陆子衿吐了吐舌头,撒娇道,“阿公,原来你这是来查岗的啊?”
陆阿公哈哈大笑,随即正色道,“我有个学生在政府里上班,他给我打电话,说你这个丫头搞了个大项目,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陆子衿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我是谁,我可是陆老师最疼爱的外孙女,肯定不会给你丢脸呀。”说着她拉着陆阿公往屋里走。
“我看小白搬到隔壁了?”陆阿公走过来时看到了望乡台隔壁鲜明蓝色牌子的警务室,于是先走到那边,恰巧白浪不在,小唐去巡逻了,只有小马在值班,他短暂坐了会儿就走了。
“现在村里人多,安全考虑嘛。”陆子衿说。
陆阿公又问,“那怎么放这么里面?应该放到外面去嘛!”
还不是为了你外孙女?当然陆子衿不会跟阿公说之前被投毒的事情,不然要让阿公知道,游客更是别想进村了。
进屋,陆阿公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安风身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在这里。他记得这个年轻人,之前问他借过鱼网,他还利用这个年轻人吓唬了他的宝贝外孙女。
“阿公,这是安风,我的,我的朋友。”陆子衿介绍道。
朋友?听到外孙女介绍朋友这么的不干脆,陆阿公眼神一撇看向陆子衿,她立刻就避开了他的眼神,好在阿公也没说什么。
安风原本在看一份分析报告,听到有人进屋的动静,一抬眸就看到陆子衿和她的阿公进来了,他立刻站起身,在陆子衿介绍自己后礼貌得伸出手,“您好,陆老先生,我是安风。”
陆阿公握住安风的手,力度适中,眼神中带着审视,“我记得你。”没有点破之前的事情,阿公又说,“你就是那个信连资本的安风?”
安风微微一笑,颔首道,“是的。”
陆阿公上下打量着安风,随后说,“我听说过你。”
“你们坐着聊呀,阿公,我去给你泡杯茶。”陆子衿拉着陆阿公在厨房餐桌坐下,见他要说什么,她早已了然于胸,“知道,老班章是不是?”
“等等。”陆阿公意外得拉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今天喝这个。”
陆子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茶叶,色泽翠绿。
“这是我自己种的茶叶,每年只产一点点,你们一会儿都尝尝。”陆阿公说的时候却是面向的安风。
陆子衿凑近闻了闻茶叶的香气,果真茶香浓郁,“哟,阿公,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你都舍得拿出来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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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陆阿公沉声说。
陆子衿给安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陪着陆阿公聊聊。没走几步,陆子衿又转回身来,把安风身前的杯子拿走。
安风心领神会,合上电脑,也跟着坐下,“陆老先生,您是一直在千果村住着?”
陆阿公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我在这里活了一辈子,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座桥,每一棵树,我都熟悉。”
以此为话题的开头,陆阿公便和安风开始讲述千果村的历史,从古至今,从兴盛到衰落,再到如今。即便已是耄耋之年,陆阿公的讲述却仍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让安风听得津津有味。
安风接下陆阿公的话,讲起了这次的千果村文化发展项目。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千果村的历史聊到未来的发展,从传统文化的保护聊到现代科技的融合。安风的见识和谈吐让陆阿公非常满意,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深的见解。
“没想到你对千果村这么了解。”陆阿公赞许道。
安风谦虚地笑了笑,“只是做了一些调研,希望项目能帮到千果村。”
两人继续聊着,陆子衿则在一旁一边沏茶一边静静听着听着,心中对安风的欣赏又多了几分。她没想到安风竟然能和阿公聊得这么投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洗净两个杯子,陆子衿又烧好一壶开水,待到合适的水温,她为阿公和安风各泡了一杯茶。热水注入杯中,根根分明的绿色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一股清新的香气立刻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茶香清幽高雅,宛如山林间的清风吹过,带来阵阵绿叶的芬芳。
阿公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享受的笑容,他指着茶杯赞叹道,“好茶。这自家种的就是不一样。”
“谢谢。”安风从陆子衿手中接过杯子,茶香扑鼻,他轻轻啜饮一口,感受到那淡淡的茶香在口腔中扩散。
长这么大印象中这茶是阿公种来专门在每年祭祖时孝敬他的兄嫂、长辈们,还有就是招待贵客时用,能留下来的阿公也特别宝贝。那么贵的老班章愿意藏在她这儿,他自己种的却不肯,得自己贴身藏。
多么稀罕能够喝到阿公自己种的茶叶,陆子衿当然也要给自己泡上一杯,一边闻着茶叶的香气,一边走过来,不自觉得就坐到了安风的身边。
“你多大了?有没有成家了?”陆阿公看着安风问。
陆子衿才抿下一口就呛到了,“咳……阿公!”
“我问他,你紧张什么?”陆阿公眼神淡然中透着犀利。
陆子衿满脸的尴尬,“阿公,他是我这里的租客,你这么问人家不太合适吧。”
安风倒是如实回答了,“陆老先生,我今年42岁,还没有结婚。”想了想他又接着说,“也还没有对象。”
说完,安风若无其事得喝了口茶。陆子衿的虎牙不着边际的咬了下唇。他是故意的,肯定是!
陆阿公微微颔首,“家里还有什么人?”
安风答道,“家里母亲生病早逝,还有父亲和一个姐姐。”
陆子衿右手抚着额,心想安风这个人真是的,阿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吗?阿公也是的,怎么老问这种尴尬的隐私问题。
“我家在上海,不过我母亲老家在溪山,平时也会回去走走亲戚。”安风甚至已经开始抢答了。
陆阿公频频点头,嘴角上浮出弧度,似是很满意。
陆子衿只想转移话题,“阿公,别聊他了,你聊聊我呗。您这大驾光临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呀?”
陆阿公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指示没有,就是来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话锋一转,他又说,“千果村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的,不过发展这东西欲速则不达,尤其是我们这种老村子,分配要均、思考要稳、行事要准、下手要狠,不然容易出乱子。”
陆子衿说,“阿公你放心,我们有一整个团队呢,这个项目一定会把千果村建设得很好,超过兴塘,超过溪山。”
安风听懂了陆阿公话里的深意,“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这块确实没有考虑周全,我尽快出一个方案,到时还请陆老先生帮忙提点一二。”
陆阿公脸上露出了笑意,直言不讳得夸赞安风,“你很聪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