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圣人,我没给他号过脉,不过,我觉得老圣人似乎很保养,所以即便是同样中毒,他能很快养回来。”艾若不想说其它没用的,只是举了老圣人的例子。
刘睿抿起了嘴,脸黑了几度。艾若的言下之意必是自己不会保养了,脸不黑就怪了。
“圣人,他们都累了,让他们回去吧,明天再进来。”金铃看看艾若那灰灰的脸,忙说道。
“让他们住你后殿,给他们换衣裳,别让人知道了。”刘睿闷闷的说道。
金铃没反驳,叫来自己贴身的嬷嬷领他们下去。并不多加嘱咐,这个不用嘱咐,然后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后殿的后面还有很大的一偏殿,没有谁能跟皇后同住一殿,这是皇后的特权,小皇子也住在这儿,虽然宫里有规矩,六岁就要去皇子所,不过他是嫡子,刘睿不说,谁也不敢提。金铃可没有那种高风亮节,说自己提,于是,小皇子也就一直住这儿了。
嬷嬷把他们引到小皇子住的偏殿里,在西厢给他们安顿了,并很不好意思的给了贾政一个太监装,顺便递了一把剃刀,让他把胡子剃了。
艾若大笑,贾政为了为人师表,装成熟,这须可是宝贝得很,一直蓄着,被女儿、被林萁、被贾扯得生疼都没说剃了。现在让他剃,他还不敢不剃,不然,你在皇宫里怎么待?让人看到了,皇后也就只能自杀铭志了。
贾政瞪了她一眼,拿着剃刀手直抖。
艾若笑够了,轻轻的拿了剃刀,让他把头枕自己腿上,用热毛巾给他敷了一下,再抹上泡沫,小心的给他刮得又白又亮。弄干净了,还亲了他一下眼睛里满是笑意。
“还笑!”贾政看看艾若那小样,自己摸摸光光的下巴,真的有点不习惯了。
“不是,老爷你这样真好看。”艾若正尔八经的说道。
贾政无奈的笑了,但是,也很快的笑了。他没问为什么她手那么稳,刮得这么好,但是,这一刻,真的有种幸福的感觉。他刚看了刚刚那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妇再想想自己,再觉不出幸福,他就真二了。虽然这个,这么说有点不厚道。
两口子泡了一个澡,换了衣裳,沉沉的相偎着睡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一早,宫人送来早餐,却没人叫他们出去。
贾政有点慌了虽然看时辰圣人去上朝去了。但是以皇后与艾若的关系,现在不是该叫他们去,问问圣人的身体还有其它的吗?但是却没有,让他们在这儿等着,他有点不祥的预感了。
艾若预见了皇帝的死期,现在他们还活得成吗?天下能解毒的,不仅只是艾若,再说,自己跟来了,圣人能不介意他也知道这个吗?
艾若其实也想到了,她也有点后悔,她不该叫贾政一起来如果不要贾政来,皇家只用宣布,自己暴毙,然后给自己的子女大大的封赏,然后把在关在这深宫之中,永远安静的在这儿为了外面的子女,她也不会反抗,只能默默的做隐在世人之外的那个手,让刘睿的敌人防不胜防。但此时,贾政跟自己一起来了,那么就多了一个变数,结果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一时间愁肠百结起来,自己果然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
“这个毒,除了你,还有谁会解?”贾政待没人了,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起字来,看艾若看清了,忙抹掉。
“没有!”艾若回复,快速的写完,马上抹去。
贾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她笑了。
艾若一下子红了眼眶,她现在明白了贾政什么意思了,贾政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他现在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贾政笑了笑,轻轻的拍了她的手背一下,看看四周,昨天他们都太累了,都没好好看过这里的布局与陈设,这里应该是小皇子的书房,虽然小皇子才开始上学,却早就识字了,房间里很多的故事书,还有画本。他挑了一本有趣的,让艾若靠着他,他给她念故事。而他却念,艾若的泪流得更多,怎么擦也擦不掉。
终于吃了午饭,宫人传他们上去了。
两人,一个身着嬷嬷的服色,一个太监的服色,就像普通的传话一般,被带了上去。但,他们进去之后,很快门被关了。
刘睿还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一边批折子,一边和皇后闲话家堂,若不是他还没更衣,真跟昨晚没什么两样。显然这两口子现在挺悠闲的。
艾若和贾政低头行礼,却都没抬头。
“怎么啦?”刘睿终于看向了他们,自己咧嘴一笑,想想,“你的衣服都换了,现在你能对朕与皇后下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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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艾若终于抬头了。她眼睛红肿,哭了一早上,不红肿也没法子了。所以现榧.这么问了,就算是调侃,她也不想好好谈。
“法子你不会告诉朕对吗?”刘睿淡淡的一笑,随意说道。
“不一定!”艾若现在平静了,倒是真的没刚刚的柔肠百结了。现在,她倒是真的放下了,不过再赌过一回命罢了。
“存周,你知道吗?你媳妇当着我的面,给我和皇后下过毒,让我别想着逼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她不怕死。”刘睿看向了艾若,眼睛眯了一下,“现在你还不怕吗?日子得这么好,孩子还没长大。你还有一屋子孩子要养,对了,你不怕自己连累你家老爷吗?”
“他死了,你也会死,我保证,没人查得出你的死因。”艾若盯着刘睿的眼睛,很平静。
“所以,贾政死了,你就要我的命,天堂你都不去了?”刘睿有点挂不住了,这位还真的不给自己面子了。
“有他和孩子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没他,我就要你的命。四皇子是我杀的,因为他杀了我的远儿。他不是第一个,东平继妃也是,我说过,我要人死,从来就不用我自己动手。”艾若盯着刘睿的眼睛,继续说道。
“夫人!”贾政真的吓死了,先威胁皇帝,他也就算了,反正他们也要死了,无所谓了。可是现在说这个,他主要是自己太惊讶了。
“我没说谎,我怕东平继妃会再祸害其它人,更怕连累贾家,老太太多少参与了一点东平家的往事,这个不能成为他们要胁贾家的把柄,所以我杀了她。我很有耐心,我准备一年,她的死,没一个人怀疑,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还有忠孝王,我准备了好几个月。忠孝王,我见都没见过,我还是能用毒,让猎犬咬死他。”
“你不怕朕现在就杀了你?”刘睿真气着了,不想杀她,都想杀她了。
“无所谓,我跟你说了,我从来就不怕死,但是,我死了,你还是活不成。我说的是实话。你一直在中毒,也是一直是我在帮你解毒,我的方子没给你留什么尾巴,但是我的法子,就是我的法子。
你再中毒,就算人家找到了毒源,知道该怎么解,但是不是我的法子。只要药一下去,你就被毒死了。你明白了吗?你只能吃我开的药。”艾若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艾若早上可不是光哭了,她一直在想该怎么办。这个事,她其实一开始也没多想,反正自己给他们俩口子看病,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问题是,现在自己要死了,谁都会想要自救的。她想到的,就是如果自己死了,怎么咬刘睿一口。但想想,其实她根本用不着做什么,囡为自己当大夫太自我了,根本没想过要跟这俩说,自己怎么处方的。反正他们能被治好就成了。然后,现在倒成了怪圈了。
“这还不是尾巴?”刘睿真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个人会不会早就憋着这一天啊?
“不是,我说过,我是大夫,我不会存这个心。第一次你中的蛇毒,我用穆哥儿的血做药引,给你解的毒,我当时就给你解释过了,穆哥中毒已深,我当时用的就是险中求胜的法子,用更霸道的毒来压制蛇毒。但实际上,你们不是解毒了,而是两种毒在体内相互克制。以后你每中一种毒,我就得再考虑如何平衡这些毒素,然后一点一点的抽出。只要我死了,就算他们看过我所有的药方,就算把你的血,用一千个人做实验,也不可能找出平衡之法。哪怕一味药多一分,你就会暴毙。这也是昨天我问娘娘,有没给你吃过药的原由。她做得很对,她只敢给你灌肠,却不敢给你用药。”
“老圣人呢?”刘睿铁青着脸。
“他只中了蛇毒,用的是你的血。你的血里毒素,是经过了一道的,比穆哥儿身上轻得多。以后,他也没再吃过我的药,就算再中毒,被太医按常规解了,会大病一场,但是,他慢慢的,就会停止对我药物的依赖。你不是,你只吃过我的药。你又不停的在中毒着,你也比他辛苦得多,体质不见得比他好。”
“威胁君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刘睿眼里闪过戾色。
“我只杀过两个人,一个是会威胁我的家,我的孩子;第二个,是杀了我的女婿。我们远儿,可是一个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再纯真不过的孩子。凭什么就因为一已之私而殃及了他。所以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是神之手杀死的!事实上,那个我是留了一线生机给他们的,如果神觉得他们该死,他们就会死。我杀的是坏人,我救了很多人的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