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伪造的奏本在赵净手里,可赵净还是不清楚,瞿式稆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待会儿即将发生的会是什么场景!?
左思右想,赵净看着手里这道奏本,目光闪动,忽的起身急匆匆离去。
这道奏本不能留在这里!
路上遇到几个人,并不认识,赵净刻意躲避,找了一个隐蔽角落藏好,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返回御道。
一路上,赵净还在思考瞿式稆可能用的手段以及他须做出的应对!
万一,万一捅破天,官司打到崇祯面前,他又该如何说辞?
温体仁是礼部尚书,朝野瞩目,也是崇祯看好的人。
一旦出现了争执,最后背锅的,有可能还是他!
赵净头上出现丝丝冷汗,下意识的想要回头,这件事,应该有个外援才行!
“赵给事。”
冷淡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毛羽健面带不屑,道:“宫里不是你随意闲逛的地方。”
赵净转头看着他,猜不透这个人在这件事里是否有关系,但回头出宫显然是不行了,神色不动的道:“毛御史还真是闲,有事没事就进出宫。”
毛羽健嗤笑一声,道:“乳臭未干!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瞿式稆他就没有好好教你吗?”
咚咚咚
突然间,宫里响起了三声沉闷厚重的钟声。
‘今天有朝议?’
赵净看向内廷方向,眼神惊疑,心里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如果今天有朝议,事情闹到了大殿,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决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到了大殿之上,他只是一个小小给事中,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温体仁会怎么样,赵净或许命都会没了!
赵净顾不得其他,飞快赶回礼科。
他要阻止!
毛羽健看着赵净二话不说就走,不由得恼怒的哼了一声,道:“不知礼数!”
回到礼科,其他人还没到,赵净坐在椅子上,思索着怎么阻止这件事。
伪造的已经被他换回去了,原件呢?
如果瞿式稆将原件替换,崇祯看到肯定会大怒,温体仁以及那些大人物们无论如何推诿扯皮或者定罪问责,最终赵净这个小人物还是会倒大霉。
一定要撇的干干净净!
该怎么办?
赵净初入礼科,孤立无援,对宫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完全不清楚瞿式稆准备做什么,又到了什么程度!?
突然间,门口响起脚步声。
赵净猛的转头看去,双眼貌似平静,实则警惕万分。
刘山陪着笑进来,道:“小人见过赵给事。没想到赵给事来的这么早,小人正准备打扫一下,为赵给事沏壶茶。”
赵净注视着他,双眼一眨不眨。
刘山被他盯的不自在,面露不解的道:“赵给事有事?”
赵净顿时微笑如花,道:“没事。对了,今天有朝议吗?礼部几位堂官都上朝了吗?”
刘山道:“是有朝议,礼部三位堂官都在。”
赵净点点头,道:“昨天的奏本,都送上去了吗?阁老们批示了吗?”
刘山道:“昨晚送上去的,今天有朝议,阁老们应该还没有批示。”
try{ggauto();} catch(ex){}
赵净双眼微眯,笑容更为浓郁,起身走到柜之前,将温体仁那道奏本找了出来,递给刘山,道:“看看。”
刘山连忙道:“赵给事,那个,小人不识字。”
赵净哦了一声,道:“昨天,是你提醒我官印不能带走的吧?”
刘山脸上出现一丝不自然,道:“是,是有这个规矩。”
赵净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了笑,道:“那就好。”
刘山看着赵净,心里是忐忑不安,手里的奏本直觉沉重如山。
他犹豫再三,还是悄悄打开,只是瞥了几眼就面色微变,掉头往外跑。
赵净坐着不动,只是暗自皱眉,压着心里的不安:希望还来得及。
如果那道奏本已经从内阁去了司礼监,那一切就都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刘山出了礼科,来到六科廊的入口,焦急的眺望,等待。
他自然是识字的,也知道要发生的事情。
现在,那道伪造的奏本又被那赵净替换了,这可能会影响都给事中的大计!
六科廊来来回回很多人,对于六科廊的老人刘山,自然是认得。
很多人只是好奇,并未理会,总有那么两三个,笑着上前招呼。
“刘山,这是怎么了?你们礼科出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位大管家在这里候着?”这户科的小吏,与刘山相熟。
刘山连连摆手,不耐烦的道:“没你的事。”
这个小吏不由得气笑一声,道:“好好好,没我的事,等有我的事,可别上门求我!”
刘山心烦意乱,哪有空理会他,只是不断张望御道。
户科小吏见状,哼哼,一甩手大步离去。
刘山揣着赵净给他的奏本,来来回回,神情逐渐焦躁。
终于,让他等到了陈童。
“右给事,那……”刘山大步走过去,见陈童身边还有几个衙役,不得不收声。
陈童面色冷清,大步走向六科廊,淡淡道:“说。”
刘山哪敢说,从怀里将赵净给他的奏本拿出来,低声道:“他来的早,被他发现,换了。”
陈童脚步一顿,打开看去,清晰可见的笔墨未干,不由得双眸阴沉下来,不过旋即,道:“走!”
刘山不敢多嘴,紧跟在陈童边上。
陈童带着刑部的衙役,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礼科的三间瓦房。
他刚入门,看到了赵净正悠闲的翻着过往的备份奏本,头也不抬,对他们的到来,熟视无睹。
陈童神情冷漠,走上前,淡淡道:“你以为,你发现了那道奏本,就没事了?”
赵净舔了舔手指,翻了一页,道:“我是陛下钦点,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动我,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陈童背起手,俯视着赵净,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足够的证据?”
赵净心神骤紧,呼吸都顿住,面上不动,道:“我昨天才入仕,清清白白,有什么证据,能够治我死罪?”
陈童不屑冷笑,道:“阉党余孽,胆敢为阉党张目,拿下,送去刑部问罪!”
他身后的四个衙役,立即上前,手铐脚镣早准备的齐全,就要套向赵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