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不公平。”
“为什么。”
“他们都有糖吃。我没有。”
她缩在福利院食堂的角落里。看到阿妈在给那些因为刚打了针而哭泣的孩子分糖。
福利院的孩子们并不知道打针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针。他们只知道,只要哭出来。温柔阿妈就会拿出一颗糖来,哄着他们。
因为阿妈有温柔的一双大手。似乎可以抚慰所有孩子的惶恐,不安。疼痛。慌乱。难过。伤心…。让原本就是被当做抛弃物。无用物的孩子们感受到了爱。因为她总是笑着。温柔的看着她的孩子们。
可她想。那应该不包括她。
因为不哭的孩子是没有糖吃的。
她静静的躲在角落里。安静的有些可怕。她也有过一丝萌动的想法。想要像一个孩子一样扑过去。尽情的享受阿妈的抚摸和宠爱。
可她终究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禁锢在原地。是什么…她说不清。
“白果,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去领糖果。”
一个稚气的男孩叼着棒棒糖“居高临下”的抬头瞅着她。
“…”
她沉默。因为她记得。应该是有一个说过。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牙疼”
她半天挤出来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是的,牙疼,这个借口我用了好久。
至于为什么。是为了我那出了名的倔脾气?
还是因为我那浅薄而又根本没什么用的自尊
白果不明白。她只是抱着自己破旧的玩偶。把头埋的更深了。
“居高临下”的男孩看了看白果。
看白果依旧没有想要抬头的意思。他出人意料的脸皮厚。继续盯了下去。
似乎是很讨厌被人注视。但是碍于傲娇的面子不说?白果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质问:你瞅着我做什么。
他不见了。
“算了,没必要了。”
小男孩叫齐侑。虽然不太明白他的名字为何如此咬嘴。但是白果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齐侑是哭的最多的一个孩子。是公认的爱哭鬼。
她本能的更加心烦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悸动着。怂恿着。想找她逃离这里。逃开这里的一切。
“真是,糟糕透了。”
是夜。
听说淘气鬼小男孩齐侑哭着喊着要阿妈带他去医院。
那可给阿妈心疼坏了。所以,今天的晚饭就让黄妈妈给你们做。
白果看着台上明显很年轻还有着一头短发的黄妈妈。撇了撇嘴。
“哭什么的,真讨厌。”
随即,她把头埋的更深了。
…
可是。
她终究没有想到。再抬起头的时候。迎接她的。是这辈子都走不出去的阴影。
“白果…白果?”
“醒醒。醒醒…”
“没时间解释了。把身体交给我……”
“你是谁?为什么要我的身体?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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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白果并没有说出这致命的三连询问。她只是很平常的把头埋的更深了。
没有去想。没有去问。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
“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她再次抬起头醒来的时候。
大家…都死了?
那个“居高临下”的小男孩齐侑。右手还握着什么东西。
他嘴里呢喃着。
白果听不清。她的世界突然被巨大冲击了一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鲜血。尸体。昔日的同伴。
她的意识深处不停的拒绝着面前的一切。恐惧。害怕,冰冷。第一次充斥了她的身躯。
眼泪。掉了。可这次没有糖吃。迎接她的只有屠刀。
“哦?这里还有一个小家伙?”男人拎着带血的镰刀。
“这样一来名单倒是对了。”
“呵呵呵,执笔人阁下。您对工作可真是一丝不苟呢。”
“少废话,把这个接种了病毒的失败实验体给销毁了。再去找夏莉。”
“是,阁下”
其实人生就这样终结了也好。虽然有那么一丝丝不甘。因为没有吃到糖果吗?
还是因为没有父母的爱?还是因为阿妈对自己的懂事儿。关爱更少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你用蜡烛来点燃房间里面的光亮的时候。那注定就会有被亲自熄灭的一天。
“白果。走。”
这声音嘶哑而又绝望。
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唯一能把我叫回现实的是齐侑。
他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怀里。
然后义无反顾的……掉头就跑?
那个男人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一出。又惊又怒的追了上去。
“该死的小鬼,我一定会将你的四肢剁下来。”
我呆呆的看向齐侑给我塞过来的东西。
一只牙疼的喷剂。
一盒攒了很久却只有两块却画满了涂鸦的糖盒。
他……一直想当一个画家。对吧。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就涌了上来。
该死!眼泪控制不住了!笨蛋!明明只是一个小屁孩啊!
我明明只是敷衍你啊!
你在干嘛!
白果还在愣神的功夫。另一个男人已经打开了手提箱。
“白果…白果…”
“把身体给我…没时间了。”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来了。
另一个男人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用手抽出了一管试剂。
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一针。我会死。
可我出奇的淡定的噙着泪花看向面前掐着我的男人。呼吸似乎越来越困难了。针头已经嵌入了我的皮肤。
“身体给你……能救他吗?”
“……”
“可以吗”
“能”
好,那么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