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提斯,银龙码头。
在经过几周的休整和准备后,龙泽尔终于向其他贵族发布了即将启航的通知。本塔罗家族已经彻底垮台,他们的财富和土地被虎党、象党瓜分一空,龙泽尔也从中获得了价值不菲的黄金,以及23艘大型船只,近百艘中小型船只。
现在这些船只全部编入了瓦雷泽斯家族的舰队。
当然,这次出航不会用到这么多船舶。
在休整期间,龙泽尔挑选了这次出航使用的舰船,包括新建的“哭泣少年号”和“寂静领主号”,后者担任了本次行动的旗舰,这两艘巨舰使用了克莱奥里乌斯留下的造船方法,不使用船桨,拥有多根巨大的桅杆和遮天蔽日的船帆。
据说这两艘战船在试航时比三百桨的战舰还要快。
除了这两艘巨舰,被编入这次的舰队的还有9艘无桨的大帆船,12艘三百桨战舰,65艘二百桨,一百五十桨的战舰。
这支海军只要不遇到风暴,是完全可以在夏日之海横着走的。
银色短发的少年刚从马上跳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扑向了同样张开双臂等待他的龙泽尔·瓦雷泽斯。
“哥哥。”瓦拉尔紧紧抱住了哥哥,任由龙泽尔踮着脚揉了揉他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又结实了不少,刺杀的事,我很抱歉。”
“跟你没有关系的龙泽尔。”瓦拉尔抱够了才松开手。“是我们自己不够小心。”
“你安全就好。”龙泽尔对跟随而来的霍法和塞巴斯蒂安点了点头。“你们也是,安全至上。”
两个年轻人同时肃立,握拳叩胸。
“瓦拉尔!”不满的声音从龙泽尔背后传来,瓦拉尔这才发现躲在长兄身后的雷伊。
小家伙窜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还有你。”瓦拉尔嬉皮笑脸地用力搓了几把雷伊的脑袋。“小屁孩长了不少啊。”
“哼。”雷伊不满地嘟起了嘴。但还是给了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幸好你没事,瓦拉尔,大家都很担心你。”
“焰翼怎么样了?”
“很好,每天都能飞出去浪一圈。”雷伊有些幽怨地看着赶来送行的维萨里博士。“比我自由多了。”
“焰翼已经很老了。”龙泽尔叹了口气。“它可能活不过我们返航了,所以我让他们放飞了它。”
三个少年为这只猎隼哀伤了一会儿,在人群的簇拥下登上了战船。
因为龙泽尔事先已经通过元老院公布了战船离港的消息,所以围观的群众少了很多,码头外基本已经清空出了可以供大船并排驶离的区域。
已经基本痊愈的红袍僧玛拉赫也跟了过来,此刻正在甲板上安静地读着书。
凡森·卡翁和冈梭尔·劫焱留守瓦兰提斯,维萨里博士带着自己的徒孙伊文思·戴恩也返回了宅邸中。
龙泽尔身边的年轻人基本都跟着自己的主君登上了战船。
林恩·瓦尔塔肯披上了紫色的战甲,与不着盔甲,腰间悬挂着亚拉克弯刀的阿戈一左一右护卫在主君身旁。霍法与塞巴斯蒂安·劫焱也在旗舰“寂静领主号”上,与亚摩尔一同参与旗舰的指挥。
提迦罗·达珈雷昂与亚当斯带着年幼的雷伊登上了“哭泣少年号”,这艘大船更加舒适,内部设置了宽敞明亮的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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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摩司·费泽尔与泽萨尔·织影者前往了三百桨战舰“旗鱼号”,与阿斯兰·龙德尔一同指挥这艘主力战舰。
沉闷的号角声响彻港口。
这支庞大的舰队缓缓在驳船的牵引下离开港口。
海浪涛涛。
此刻,遥远的北方。
在浓雾环绕的地方,高耸入云的泰坦巨人突兀地破开浓雾,露出它背后那座漂浮在水上的城市。
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岛屿遍布这座庞大的城市之中,灰色。金黄或者红色的长桥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这座城市到处都是石头,没有一点点绿色。
群水环绕的岛屿之上,一座低矮的岩石山丘之上,带着奇怪的黑色尖顶的建筑静静地沉睡着。
十二尺高的雕花木门紧紧地关闭着,左面的鱼梁木门白如骸骨,却用黑檀木雕刻着半月,右面的黑檀木门漆黑如夜,却用鱼梁木雕琢月弧,二者结合,便是一枚黑白二色的圆月。
直径十尺的水池仍在荡漾。倒映着墙上无数的洞穴,还有三十尊形态各异的雕像。
他们当中有泣妇、夜狮、兜帽行者、巴卡隆、淡月处女、陌客和人鱼王。诸神皆肃立于此,静静看着水池中的倒影。
男人踉踉跄跄地走到水池边,扑通一声跪倒在一个穿着半黑半白的兜帽斗篷的男人身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一杯水。
“愿你终得安眠。”兜帽下的声音无比淡漠,却又带有一丝诡异的磁性,彷佛有什么魔力在吸引你不自觉地倾听他说的东西,却又让人不自主地忽略他的存在。一支红色的蜡烛缓缓燃烧着。
黑色的水杯落地。
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兜帽下的男人用手轻轻拂过尸体的脸。
下一刻,他抬起头来。
赫然正是死去男人的脸,只不过脸上毫无表情。
突然。男人捂住了脸,好像有巨大的痛苦从他的体内爆炸开来。
男人痛苦地蹲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语。
直到过了很久。
男人才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千面之神的神谕吗?”男人抚摸着逐渐腐烂的脸。“碎镣者的后代,无面者的恩主,终于要走上命定的征途了吗?”
男人低下了头,慢慢地走到陌客的雕像下,坐了下来。
“无面者永不遗忘。”男人喃喃道:“正如千面之神期望的那样,某人会去做的,某人一定会去做的。”
同样戴着兜帽的瘦高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凡人皆有一死。”
他说。
“凡人皆须侍奉。”
兜帽下的男人抬起了头,露出了腐朽过半,但依旧面无表情的脸。
“某人应召而来。”刚刚走近水池的男人抬起了头。他的兜帽下什么都没有。
“某人仍需侍奉。”面无表情的男人另一半脸也在腐朽。“代价已经偿付,恩赐亦将给出,某人需要前往东方,找到神指引的那一位改变乐章的乐手。”
“某人仍有疑惑。”
“如神所愿。”整张脸已经完全腐朽的男人再次低下了头。
“某人将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