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将台,楚王看见那黑压压的盾车在前方逐渐构筑一道压迫人心的防线,忍不住嘴角一勾。
“老东西果然尚能饭。”
他很清楚,在战场上,除却将台上的主将,底下的士兵由于视线限制,压根不知道前线打成什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主将,分析战场,派出合理的兵马破敌非常重要。
而这,需要对军队的掌控力。
眼下殷军非常自然的撤回步卒,派出盾车兵顶在第一线,足以说明符亚戊这个老东西对军队控制力之强。
若是不能将军队上下凝结一心,压根不可能如此完整无错的调度兵马。
毕竟,后方的军队可不知道前方打成什么样子,同时也不知道敌人是什么兵种。
基本上,后方的军队没到前线之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直系军官的指挥。
该说不说,到底是高皇帝留下的老臣,还是有些东西的。
随着两方主将新一轮命令得到贯彻执行,战场上再度迎来血腥爆炸的一幕。
虽然楚军的战马比不了基因更好朝廷的战马,但是用在战车上,单纯的发起冲锋,同样不容小觑。
一辆战车的标配是两匹战马,它们同时迈开蹄子狂奔,拉着战车一路疾驰,掀起的烟尘喧嚣尘上。
而当千乘战车同时发起冲锋,那便如同沙尘暴一般,向着敌军席卷而去。
这个时候,若是军队士气不足,大有可能不战自溃。
而那些坚定不移顶在第一线迎接冲锋的盾车兵心里压力可想而知。
“威!”
随着殷军齐声大吼,盾车兵纷纷发力,推着盾车迎接冲锋。
单纯的在原地不动等待战车兵冲锋太蠢,因为那是有可能被战车强大的冲击力给暴力冲开缺口的。
但如果能借助推力抵抗,更有机会防御。
同时,他们必须紧密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以免因为一点破绽,导致全线防御崩盘。
自他们踏入第一线迎接战车冲锋时,他们就必须做到成为一个整体,否则必死无疑。
因为,他们可以如山峦般坚不可摧,同时也有可能变成崩溃的堤坝。
一旦他们崩溃,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只能被挨个收割人头。
在万众瞩目之下,轰隆隆席卷而来掀起漫天尘暴的千乘战车轰然撞击在盾车上。
这种研制出来,用以掩护攻城、防御战车等等的防御性战争机器,在此时爆发出属于它的力量。
纵然千乘战车那可怕的冲击力在第一时间将前排的盾车给冲的七零八落,第二排的盾车也会再度补上。
一连三破盾车阵,殷军盾车兵布下的四层防御阵型,遭到楚军战车暴力破阵。
三层盾车全部被冲散,那些来不及逃跑的盾车兵在第一时间直接被战车碾碎。
没死的,逃跑的,自有战车上的士兵挥舞长戈收割性命。
而随着最后一层盾车堪堪抵挡敌军冲击,早已准备好的长矛兵纷纷刺出长矛,或是绞杀拉着战车的马,或是刺向战车上的敌军。
一时之间,再度爆发血战。
这个时候,双方主将自然不会干等盾车兵和战车兵的胜负。
毕竟,战争又不是回合制,一人一回合只能派出一支兵马。
殷军这边,符亚戊下令弓箭手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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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弓箭手、弩手、蹶张士、大黄弩,乃至于攻城用的床弩部队纷纷被唤醒。
随着一声令下,遮天蔽日的箭雨落下敌阵。
这可不是普通的远程打击,而是真正的万箭齐发。
更恐怕的是床弩射出的又长又粗的箭。
它从空中落下时,当场贯穿一辆战车,将那辆战车彻底钉死在原地。无论楚军士兵如何鞭打战马,那战马也拉不动战车。
更有床弩的箭直接横向贯穿士兵胸膛,其强大的冲击力和穿透力,直接连续捅穿后方多名楚军。
殷军有动作,楚军也有动作。
楚王一声令下,士兵方阵变动,一条条道路让出,由五十人推着一辆的投石车缓缓露出峥嵘。
足足六十多架投石车在步卒的护卫下,向着前方快速行动,待抵达指定位置,三名士兵合抱事先备好的大石头,放置在投石车后端。
砰!
随着士卒一刀斩断受力的粗绳,投石车骤然发动,一块块大石头越过楚军战车头顶,向着殷军大后方快速砸去。
轰轰轰!
凡砲,军中利器也,攻守师行皆用之。
不是只有攻城战才能用,似这种大规模集群式会战,同样可以派上大用场,且因为敌军密集的关系,发挥的作用更广。
不仅能砸死人,还能打散敌军阵型。
当符亚戊一开始看见那些战争机器露面时,便立即下令军队分散。
尽管命令下达,但是部队方阵聚集,岂是一句说散就散的,哪怕命令传达及时,殷军散开速度也不慢,但还是被大石头砸的人仰马翻,并出现局部混乱的情况。
对此,符亚戊只能命人尽快组织军队,以免发生更大范围的混乱。
“投石车虽然势大力沉,但是行动笨拙,并非无敌。”
一念至此,符亚戊当即命五千长矛兵支援前方,力求迅速击破敌军战车。
同时,派遣百里弇率领两千骑速击对方投石车。就算不能全部杀死那些控制投石车的士卒,但也必须阻止对方肆无忌惮利用投石车打击本阵大后方。
“杀!”
百里弇手持长枪,率领本部两千骑迅速自侧翼绕开楚军战车,奔袭那些控制投石车的楚军士卒。
这一幕,自然落在楚王眼中。他手中没有多少精锐骑兵,不可能现在就拿出来。
因此,他当即命一万步卒方阵冲到投石车周围结阵抵御。
同时,又派偏将率领两万步卒支援战车兵。他猜测符亚戊肯定会加强兵力扫清他的战车兵,所以他必须要挡住对方杀穿战车阵。
朝廷一方自然也有投石车,但是在骑兵入场这个时间段,符亚戊可没蠢到推出投石车无差别打击楚军和自己的骑兵部队。
打到现在,双方基本上已经进入焦灼状态,厮杀已经不是刀刀见血,而是战场如同炼狱。
各种兵马支援,各个次战场开辟,各种器械都开始轮番登场。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符亚戊脸庞布满汗水,嗓子逐渐沙哑,发丝也渐渐开始凌乱。
楚王更是一双眼睛通红,好似三天没睡。就算是眼睛干涩无比,他也不敢闭目休息。身为三军主将,他必须在第一时间看清楚战场,洞悉敌军的所有攻势。
否则,一旦稍有疏漏,必将满盘皆输。
首次大规模正面交战,关乎士气增减,谁都不能输,谁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