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斯卡区,于德克桑纳那条经常弥漫着浓郁香气的街巷正中心。
一家咖啡厅恰似藏匿于这片喧嚣闹市之中的静谧绿洲般,悄然无声地默默伫立于此。
咖啡厅简洁而复古,从木质的门框纹理与那斑驳的墙壁中映射出岁月的痕迹。
这里没有浮夸的装饰,也没有显眼的招牌,和中心商业区那些矫揉造作的门面截然不同,它如这般的朴素平实、单调纯粹,显得是如此地格格不入。
桌椅的摆布错落有致,每张实木桌上都稳稳放置着一小束百合花,散发着淡雅的芬芳,娇艳的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中间搁置着一盏铁艺烛台,古铜色的外观带着些许的磨损,更添几分岁月的沧桑感。
天花板上垂挂着几盏造型别致的花状玻璃吊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精美的玻璃灯罩倾洒而下。
店内的人寥寥无几。在那僻处的角落,一架复古风格的留声机正悠悠播放着一首源自旧世纪苏联时期的鲜为人知的民谣。
人们仿若在轻声呢喃着某些事宜,他们的话语之声与那悠悠的乐曲之声相互交缠融合,致使根本难以听清他们谈话的具体详情。
不过从他们交谈时那敏感的目光当中却能够瞧出——
那目光似乎蕴含着一种犹如害怕被发觉般的隐晦意味,却依然时不时地朝着那个安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飘去。
那位男子身着白色大衣,体格壮实,容貌俊秀,眉宇间散发出一种豪迈的英气。
他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散座上,阳光透过那扇宽阔的落地窗,轻柔而和缓地倾洒于他的身上,为他的周身描绘出了一层轻柔美妙的光晕。
他微微地侧转头部,漫无目的地注视着窗外的街景,神情里携带着几分阴郁与沉思之态。
想必读者也已经猜到了,这便是缪斯。
如今的他已今非昔比,心中的那股柔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果断、利落、残忍与无情。
他的果断,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能够迅速而准确地斩断一切阻碍;
他的利落,好似一阵疾风,来去无踪,使人措手不及;
他的残忍,仿佛是寒冬中的暴风雪,冷酷无情地摧残着一切生命;他的无情,就像是黑暗中的深渊,吞噬着一切温暖和希望。
仅仅在回归军部的一年内,葬身于他手下的人命便足足多了三番。
那些反抗组织、联邦政府的要员、军部的极端主义者,甚至有些被煽动情绪的民众,都沦落为了他的刀下亡魂。
他的手段残忍而果断,仿佛是一台精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
无论是非与对错,无关方式与原则,他只是如程序般的默默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与使命,如一枚精巧构件般得去实现自己的存在与价值。
军部与联邦的冲突已经变得愈发激烈起来。
无论这两者间存在着怎样的矛盾,以及这种做法是否正常或合理,他都无心过问,缪斯的内心已如同一座冷漠而坚硬的冰山。
即便是在军部的同僚中,缪斯也并不受人待见,他对生命的漠视让人感到恐惧,他的残忍无情让人感到绝望。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怪物。
随着时光的荏苒,他因执行任务而犯下的罪行不断累加,他的敌人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然而,这一切他都浑然不知,亦或根本不屑一顾。事到如今,即便那所谓的敌人采取何种报复行径,于他而言也无关痛痒。
自再次回到军部以来,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无论是那些善意的慰问与关切,还是那些歹毒的职责与谩骂,他都无动于衷,仅仅以那无声的沉默作为给予回应的手段。
在此期间,他渐渐地成为了这家咖啡厅的常客,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般:
在每天上午的八点都会来到这里,点上一杯摩卡,然后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风景,或者翻阅着一本杂志,一直至晚上六点左右才悄然离去。
他穿梭于黑暗与血腥之间。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每一次完成任务,都伴随着罪恶的堆积。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他的灵魂也被黑暗侵蚀。
缪斯在他曾经漫长的杀戮生涯中或许也有过一丝良知,也有过对生命的敬畏,也企图试着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
而因为这次的变故,使他不得不再次回归于这条早已被自己所厌倦的漫长道路之中,他渐渐迷失了自我,变得麻木不仁。
他不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不再为那些无辜的生命感到惋惜。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仅只有一个——
随着“吱呀”一声,咖啡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清脆的皮鞋踏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在他对面缓缓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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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庞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面貌。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示意服务员端来一杯黑咖啡,他静静地坐在那里。
仅仅只是将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起后喝了一口,随即便一言不发地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缪斯。
“好久不见,缪斯先生。”
缪斯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麻木而呆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终于,他的目光聚焦在男子的脸上,心中不禁翻涌起一种紧张感觉。
眼前的男子,正是他一年前奉命调查的潜在危险分子之一。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但缪斯却意外能清晰地记得他的相貌。
男子的脸上新添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仿佛在诉说着他这些年来所经历的苦难和变故。
缪斯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腰间,握住了藏在那里的手枪。
但缪斯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知道,这个男人是他的同类。
因此,仅仅对付一般人类的手段便并不适合用在彼此的身上。
缪斯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恐惧,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男子的下一步行动。
男子脸上依然挂着与一年前如出一辙的笑容,但缪斯的脸上却显得异常僵硬。
他的眼神在男子身上上下游走,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
“不用那么紧张,缪斯先生,情报科出身的您应该也知道,您现在并没有应付我的手段。”
林焉站起身来,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旁边的桌子边缘划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俯视着缪斯,目光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他的头微微倾斜,似乎在审视着缪斯的每一个反应。
“找到了吗?你的妹妹。”
接着,林焉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慢慢地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轻轻点了点,仿佛在强调着什么。
当“妹妹”这个字眼犹如一道惊雷般猛然刺入缪斯的耳朵时。
他的瞳孔瞬间急剧紧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
他的双手紧握,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那即将如火山般喷涌而发的愤怒情绪,强忍着,以至于不让其当场发作。
他的面庞上迅速弥漫起愤怒的神色,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稍显扭曲。
眉梢紧紧地拧在一起,眼神中的怒火似乎欲要喷涌出来一般,他艰难地压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呵,真是有趣,林焉先生,您这算是明知故问吗?”
“明知故问?你不会以为是我们袭击了你的妹妹吧?”林焉反问道。
“呵。”缪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鄙夷。
他将头微微抬起,双手抱胸,冷冷地凝视着林焉,继续往下说道:
“难道不是吗?像你们这群社会中的异类,一群极端的反政府主义分子。”
说到这时,缪斯语气也越发急促起来,五官也因愤怒而略微显得有些扭曲:
“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吗?”
听到这话,林焉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他的面庞像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嘴角艰难地扯动着。
那抹苦涩的笑容在脸上缓缓绽开,像是一朵在寒风中凋零的残花。
紧接着,他仿佛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般,突然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
在这放肆而癫狂的笑声中,他的每一处面部肌肉都在微微抽搐着,眉毛紧紧蹙起,眉心处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接着,便迎来了一段静默的氛围。
林焉的头高高扬起,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眼神中却透露出无尽的苍凉与惆怅。
而现在,整个咖啡厅只剩下彼此两人形单只影的身影。
店中的顾客们在遭遇刚刚林焉那种极其反常的举动时,他们的面庞上瞬间被惊愕与恐惧所占据。
此刻,林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宛若实质般的强烈威胁感,恰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每一个人紧紧束缚,令人几近窒息。
他们的神色顿时变得惊惶失措,一个个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纷纷逃离。
仿佛身后有穷凶极恶的魑魅魍魉在拼命追逐他们一样,店中刹那间变得杂乱且萧瑟。
“你们,异类,或许吧,这或许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呢,这些词语,也同样适用于你,缪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