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城,春风巷。
既然作为伺候各位主子的林公公,林有成自然是要努力想办法让自己服侍的这几位主子过得更好一些。
因为这个原因,林有成特意托大哥林有才请了木匠师傅,给林兆喜姐弟那边屋子打了两张上下铺的床,又特意在屋子里面安了一道帘子隔开。
这样一来,林兆庆和林兆满可以住靠外面的双层床,而林兆喜和林兆美则是住里面的双层床。
虽然是放了两张床,但是原来的那张大床被挪走,屋子并没有显得拥挤。
挪走的大床倒也没有丢掉,大哥林有才那边要过去了。
院子里面的邻居自然也看见了林有成请木匠师傅打床,而且还是两张双层床。
张红梅忍不住问了一句,“有成,你这请师傅打这两张床不便宜吧,多少钱啊?”
“不清楚,我大哥那边找的。”
林有成自然不会说一些话出去惹人嫉妒,只是回了一句就转身进屋了。
现在这个年代最大的变化是,家具变得丰富多样起来,大衣柜、酒柜、书柜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但是凭票供应的年代,想置办点家具,要等单位统一发家具票。
多数家庭弄不到票,结婚急用的人,得去黑市购买,价格非常昂贵。价格昂贵,供不应求,自然也就开始请木匠做家具,样式都是自己设计。不过价格也不便宜,打一件家具大概十几块钱。
张红梅撇了撇嘴,她知道林有成没说实话,因为她都看着林有成这一家子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也不知道林有成究竟之前写稿拿了多少稿费,居然一天天地在外面买包子吃,现在居然还打起了家具。
不过,张红梅也只是撇了撇嘴,没好说什么,毕竟她也知道现在林有成不一样了,都成在杂志上写文章的作家了。
屋子里面,几个萝卜头正因为新打的双层的床而兴奋不已。
“爸爸,我以后要一个人睡吗?”
林兆满望着林有成,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林有成摸了摸林兆满的小脑袋,说道:“你要是害怕,就让你哥哥和你一起睡。”
林兆庆正欢喜地爬上自己的床,说道:“满满,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上来我和我一起睡我的床。”
林兆满听见林兆庆的话,小脸皱成一团,抬头望着上铺的林兆庆,摇头说道:“我害怕。”
“别怕,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林兆满依旧摇头。
林有成望向林兆美,问道:“兆美,你害怕一个人睡吗?”
“不怕,姐姐就在我上面。”
林兆美摇了摇头,望着正在上面铺床的林兆喜,说道:我只是怕……姐姐会不会摔下来?”
林兆喜脸上带着笑容,很显然她对于自己睡上铺也很有新鲜劲,说道:“不会的,你看这里,这里拦着的,我不会摔下来的。”
双层床并不小,其实一个床位都可以睡得下两个人,而且林有成这边也是担心萝卜头睡觉不老实会摔下来,特意让木匠师傅把上铺的栏板加高一些。
他也怕出意外,但是林兆喜和林兆庆年纪都大一些,睡上铺倒也不算什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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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到了21世纪,昂贵的房价,房间有限,依旧有不少二胎家庭都选择上下双层床。
当然,小心还是为上。
“喜儿,兆庆,你们两个睡在上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害怕就睡下铺。”
林有成又叮嘱了一句。
林兆庆笑着说道:“爸爸,你放心,我不怕。”
林兆喜也摇头说道:“我也不怕。”
林有成看着这个屋子,屋子里面现在是两张床,蚊帐都已经收起来了,一张并不大的桌子,两条长凳,倒也并不显得拥挤。
虽然不算拥挤,但是林有成却是觉得以后要是有机会,能够再给孩子每人弄一间屋子才好,这样也就不用睡上下铺。
没办法,作为伺候主子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想着让自己的主子过得更好。
他在辛苦也没所谓,毕竟就是这样的命。
不过,现在这话林有成还是没有直接和萝卜头,毕竟换房子这样的事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不像买包子那么简单。
“我先去做饭了。”
林有成转身出去,去厨房做饭。
看着林有成转身去做饭的背影,林兆喜脸上依旧带着笑。
林兆喜现在已经渐渐习惯没有母亲的生活,她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接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忘记母亲了。
这种遗忘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这样不好,似乎很对不起母亲。
她怎么能渐渐就不去想母亲?
但是她已经开始越来越很少想母亲了。
因为那个曾让她讨厌的父亲做得也很好。
母亲离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会成为孤儿,即便她的父亲还活着,但压根就像是不存在她的生活里。
她没有想到,母亲走了以后,父亲变了。
以前可能是只有母亲在照顾他们姐弟,现在母亲走了,就是那个她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的父亲开始照顾他们。
虽然父亲总会在给弟弟换洗尿布时,露出痛苦又嫌弃的表情,但依旧还是会耐心地给弟弟换洗,喂奶。
关键是她和弟弟妹妹们的生活似乎越来越好了,虽然父亲没有给他们姐弟做早饭,但每天都会买来香喷喷的包子。
她很喜欢吃包子,最初那天父亲带来包子的时候,她说她不吃,是想着省给弟弟妹妹吃,可是她也喜欢吃包子。
她也喜欢白菜馅的包子。
父亲答应让他们以后都吃包子,父亲好像真的做到了,还带他们去饭店吃饭,还有给她和弟弟妹妹买新衣服,还给她买算盘……
林兆喜觉得这样的父亲真得很好。
学校里面也有老师知道她父亲是在杂志上写文章的作家,他们都说父亲很厉害,她也觉得父亲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林兆喜也有烦恼。
她不喜欢李爱红老师时不时地出现在她家里,因为她很害怕,那样的话,似乎母亲留下的记忆会越来越少。
少到她会忘记,母亲一边给她缝衣服,一边望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