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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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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贤妃如今已经势大到,赵煦亲自为她压向太后,权倾后宫的向太后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赵宇宙还敢螳臂当车,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目瞪口呆!

已经听天由命了的向太后,忙不迭地睁开眼睛,看向赵宇宙。

向太后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快掉进深渊之际,拉她一把的,不是她一直当成亲儿子的赵佶,而是她平时没有多少交流甚至没怎么正视过的便宜儿子赵宇宙。

只见,赵宇宙身姿挺拔,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前,坚定而无畏地面对着赵煦,为她挡下所有压力,与周围或逃避或惊愕的目光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刻,一直低调内敛、默默无名的赵宇宙,如同耀眼的星辰,在黑暗中绽放出令人瞩目的光芒。

向太后看着赵宇宙的背影心想:“我看走眼了?莘王才是孝子,宗室中最有担当之人,大宋柱石?”

赵佶也很震惊,他没想到,平时看着挺稳重的赵宇宙,会这么莽撞:“太后有旧党护佑,又身为皇兄嫡母,尚不敢跟有皇子傍身的刘贤妃针锋相对,你一个闲散王爷,却来做这只出头鸟,安能不遭刘贤妃及新党报复?”

董也则心急如焚:“别人都不出头,偏你站出来逞能,刘贤妃也是你能招惹的?!!!”

董也早就听说过,刘贤妃是个心狠手毒的女人,孟皇后宫里的人,让她弄得死的死、残的残。

很早之前,也就是董也穿越过来之初,郑氏和王氏就警告过董也和其她新入慈安宫的人,千万不要招惹刘贤妃宫里的人,更不要招惹刘贤妃,不然,轻则被扒一层皮,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刘贤妃生下了儿子,得宠至极,马上就要荣升皇后了,明显更有权势。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赵宇宙站出来,当众阻挡刘贤妃的晋升之路,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吧,要不是董也被调教怕了,让她对这该死的封建社会中的人和制度生出了畏惧之心,不敢再造次了,她非得冲过去,揪住赵宇宙的耳朵,然后在第一时间押着赵宇宙给刘贤妃赔礼道歉不可。

刘贤妃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她精心描绘的妆容,都掩饰不住她那扭曲的面容。她双眼微眯,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警告赵宇宙不要妄图挑战她的权威,不要坏她好事,不然她肯定会跟赵宇宙不死不休。

对此,赵宇宙神色坦然,毫无退缩之意,甚至看都不看刘贤妃一眼。

赵煦想过有人会站出来阻止风评不好的刘贤妃登上后位,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平时低调、内敛、对朝政毫不关心的赵宇宙。

还是那话,赵煦何尝不知,刘贤妃有问题?何尝不知,让刘贤妃当上皇后,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后宫,又将再起波澜?

可为了给他唯一的儿子铺路,为了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之际有人能给他唯一的儿子保驾护航,哪怕刘贤妃真有问题,赵煦也得将刘贤妃武装起来。

所以,尽管知道赵宇宙的出发点是为了大宋王朝,但赵煦还是出言呵斥道:“莘王慎言,莫要以为你是皇弟,便可以肆意妄为,扰乱宫闱!”

面对赵煦的警告,赵宇宙没有退缩,而是铿锵有力地说:

“皇后乃国母,责任重大。”

“当贤德,以身作则,指引妃嫔宫女言行举止。需以善良仁慈之心对待妃嫔宫女,不因亲疏而有所偏倚,化解宫闱纷争于无形,使后宫成为祥和安宁之所。”

“当宽容,即便面对妃嫔的冒犯、宫女的过错,亦能以宽容大度之态包容谅解,不生嫉妒怨恨之心,以平和雍容之量维护宫廷的和睦氛围。”

“当恭孝,对太后、太妃等长辈,秉持着诚挚的恭敬与孝顺。晨省昏定,侍奉左右,谨遵孝道礼仪,为天下臣民在孝亲敬长方面作出表率。”

“唯此,方能为天下女子楷模,为万民敬仰,母仪天下,维护皇家威严、教化我大宋女子、稳定我大宋统治根基。”

“而刘娘娘,恃宠而骄,行事多有乖张,肆意妄为,于宫闱中已搅起诸多乱象,内宫妃嫔、宫女、宦官无一不畏惧其恶名,岂可立为皇后?”

赵宇宙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心中泛起波澜。

他们中的一些人,偷偷看向赵宇宙,目光中多有钦佩,甚至感激。

很多后宫中的人甚至觉得,仿佛有一道光照进了这黑暗的宫闱。

这其中就包括郑氏和王氏。

她们是跟刘贤妃一批入的宫。

只不过,刘贤妃运气好,被分给了赵煦当御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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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刘贤妃,聪明伶俐,姿色美艳,能歌善舞,多才多艺,深得赵煦宠爱,且那时的她能孝顺向太后和朱太妃,因此从平昌郡君一直晋升到美人。

后来,刘贤妃一连为赵煦生下了两个女儿,深得赵煦宠爱。

慢慢的,刘贤妃开始不守嫔妾之礼,恃宠而骄,经常公开挑衅孟皇后。

对此,赵煦选择视而不见。

自那以后,刘贤妃变得非常跋扈,后宫中有太多太多太多的人饱受刘贤妃和她手下人的刁难与欺压,孟皇后宫中的人,更是个个被刘贤妃手下的人打得体无完肤,割舌断肢者不在少数。

现在,刘贤妃更是借着生下了赵煦唯一儿子的机会,剑指向太后。

而一旦向太后被刘贤妃搞掉了,作为向太后最亲近的女官,郑氏和王氏多半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准她们就得步孟皇后宫中人的后尘。

所以,郑氏和王氏,表面神色如常,实则在心底暗暗期待着,赵宇宙能打掉刘贤妃的气焰,让这压抑的后宫换个模样。

与此同时,郑氏和王氏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有担当、敢为向太后说话的赵宇宙来……

刘贤妃再也绷不住了,她冲着赵宇宙尖声咆哮道:“你血口喷人!本宫一心为官家分忧,岂会如你所言!”

赵宇宙迎着五官已经变形的刘贤妃,直言不讳地说:

“娘娘勾结朝臣,打压异己,陷害皇后,扰乱宫闱,这一桩桩,一件件,有目共睹,岂是你狡辩的?”

“今娘娘又挟功邀赏,欲得后位,扳倒太后,独霸后宫。”

“此乃为陛下分忧?”

不等刘贤妃辩解,赵宇宙就看向赵煦,又说:“汉兴五世,隆在建元,武帝外攘夷狄,内修法度,封禅,改正朔,易服色,本应为天下歌颂圣君,不想晚年却爆发巫蛊之祸,使其英名尽毁,又痛失爱子,呜呼哀哉。”

说到这里,赵宇宙迎着赵煦凌厉的目光,义无反顾地说出:“皇兄若不悬崖勒马,恐步武帝晚年后尘,悔之晚矣。”

见赵宇宙为了阻止刘贤妃登上后位,连巫蛊案这个禁忌都翻了出来,在场之人,无不被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是。

这巫蛊案,刘贤妃是罪魁祸首。

可是,千万别忘了,赵煦也被牵扯在其中。

甚至可以说,此案就是赵煦下令让人办的。

如今,赵煦还在位,赵宇宙就要为孟皇后翻案,打赵煦的脸。

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已经恨死了赵宇宙的刘贤妃,毫不犹豫地补刀。她“噗通”一声跪在了赵煦的面前,哭道:“求官家为臣妾做主,治莘王诬陷之罪!”

赵煦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他未曾料到赵宇宙为阻止刘贤妃登上后位,竟然敢公然揭开巫蛊案,还将他比作老年时期的汉武帝!

他看着赵宇宙,冷声问道:“莘王认为朕做错了?”

赵宇宙没有回避,而是沉稳有力地回答道:“皇兄作为皇帝,广纳妃嫔,绵延子嗣,应有之举。然民间尚知,宠妾灭妻,家破人亡之道,何况皇家?若陛下执意问臣看法,窃以为,陛下错矣。”

赵宇宙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被震惊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地步!

他们真是万万没想到,赵宇宙这么有种,竟然敢当众指责皇帝做错了!!!

赵宇宙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又义正言辞地说:“今刘娘娘仗皇兄恩宠,已权势滔天,可她却不思感恩,而是多行不义,若长此以往,皇兄英名必被她所累,皇家威严何在?后宫安宁又何在?”

赵宇宙的话掷地有声,让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尤其是后宫中的人,无不心中暗暗称快。他们看着赵宇宙的眼神中,全都是钦佩之色、感激之情,同时,他们也为赵宇宙担心不已!

都说到了这种程度,赵宇宙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掷地有声道:

“皇兄不喜孟皇后,喜刘娘娘,乃皇兄私事,臣不敢干涉。然刘娘娘若为皇后,恐害我大宋江山社稷,乃国事,事关祖宗基业,臣不可不直言。”

“且太后非陛下一人嫡母,亦是臣嫡母,臣虽不才,但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便绝不容许有人辱母,即便是陛下宠妃亦然。”

“臣话已讲完,望陛下三思而后行,莫被奸人蒙蔽,而致朝纲紊乱,宫闱失和。”

赵宇宙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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