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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大宋田制之患积重难返,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此诚社稷之忧也。今欲革弊兴利,宜行以下策:
其一,丈量天下田亩。遣能吏赴诸州县,详查田土之数,明辨公私产权。凡隐田瞒地者,依法治罪,其田产没入官中,以为公田。公田之利,一可增赋税之入,二可备荒年赈济。
其二,推行限田之制。依官民等级,定田亩限额。如一品官之家,限田五十顷;庶民之户,依其丁口,不得过二十亩。逾制者,许其留适量祭田、永业田,余者或卖与无田贫民,或由官府平价征购,转售于贫者。
其三,鼓励垦荒。凡荒闲之地,许民自由开垦,三年之内,免其赋税。待垦熟之后,依常例纳税。其有官宦之家、豪强大族,能率民垦荒有绩者,官府赐以爵禄或减免其家赋税,以为奖掖。
其四,立田契律法。规范田土买卖交易,使民有恒产,产权明晰。凡田产交易,必经官府税契,否则视为非法。严禁强买强卖、兼并土地以势压人之行。
此数策若行,或可稍解我大宋土地兼并之困,使耕者有其田,田赋得均,农桑大兴,邦本以固,天下幸甚。然改革之际,当防豪右抵制,须朝廷秉持公正,严法峻行,方可期成效之显……”
这道《土地改革疏》,不是赵宇写的,而是郑显肃写的。
赵宇虽然是学历史的,也写了多年小说,但他写古文的文笔,只能说一般。
这么说吧,赵宇讲话虽不至于太过粗俗,可也只是较为直白,缺乏斐然文采与精妙辞藻。
当赵宇最初提出相关理念与内容时,郑显肃便以其敏锐的感知与卓越的文学素养,察觉到若按赵宇那般直白的表述,定会有失妥当。
于是,郑显肃凭借自身深厚的文字功底,开始为赵宇精心润色。
在这一过程中,赵宇愈发真切地领略到了郑显肃的独特魅力。
郑显肃那姣好的面容,仿若春日盛开的繁花,令人赏心悦目,而其腹中的才华更是如熠熠生辉的明珠,在每一次的交流探讨中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再者,郑显肃始终谦恭有礼,落落大方,说话书写都极有分寸,很有贤后的潜质。
不。
这么说不对。
郑显肃不是有贤后的潜质,而是她肯定能成为一代贤后。
历史上,郑显肃成为赵佶的皇后时,赵佶的后宫规模可谓庞大至极,最多时竟有上万个女子充斥其中。
那时,大小刘妃艳压群芳,乔贵妃、崔贵妃、大小王贵妃争芳斗艳,赵佶的后宫中可谓美女如云。
而且,赵佶生性风流,还时常离宫外出寻花问柳、嫖娼宿妓。
这本应混乱不堪、争风吃醋之事频发的后宫,在郑显肃的精心治理与悉心调和之下,却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惊叹的和谐氛围。
可以说,赵佶的后宫,众妃嫔、女官、宫女各司其职,鲜少有因嫉妒、怨恨而引发的激烈纷争,她们也未曾给赵佶带来任何困扰与麻烦,使得赵佶从来没有因后宫的事而操心过,能够专注于他想干的事或他的个人喜好。
如果赵宇真能当上皇帝,有一个郑显肃这样的皇后,他就心满意足了。
赵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考虑,要不就让郑显肃当自己的皇后之际,郑显肃心中也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些年来,大宋王朝一直陷于新党和旧党之争。
而他们争论的主要就是,大宋王朝该不该变法,怎么变法?
新党以王安石为精神领袖,他们秉持着富国强兵之念,力求通过激进的变革举措,一扫大宋王朝积贫积弱的阴霾。
他们主张全面革新财税制度。
如青苗法,旨在为农民提供低息贷款,助其度过青黄不接之时,同时也为国家增加财政收入;
市易法,试图加强国家对商业的调控,平抑物价,稳定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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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事上,保甲法与将兵法并行,期望能重振大宋王朝的军备,提升宋军的战斗力。
旧党以司马光等为代表,他们忧心于,变法过速,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在他们看来,祖宗之法虽有其弊,但历经岁月沉淀,已与大宋王朝的社会肌理紧密相连。
而且,青苗法在推行过程中,部分地方官员为求政绩,强制农民借贷,致使不少农户不堪重负,反而陷入更深的困境;市易法也因触动了诸多富商巨贾的利益,遭到强烈抵制,扰乱了原本相对稳定的商业秩序。
旧党人士认为,应在遵循旧制的基础上,徐徐图之,以温和的改良方式解决国家面临的问题,注重民生的安定与传统秩序的维护。
于是,朝堂之上,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不休,政令亦随之反复无常。
演变到现在,新党和旧党已经发展到了,水火不容,有你没我,几乎不能共存的地步。
大宋王朝就在这两党的拉扯与博弈中,蹒跚前行,其命运也在这无休止的党争漩涡里,逐渐走向未知的方向。
而民间百姓,只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局下艰难求生,他们期盼着朝堂之上能早日寻得一条真正利于国家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的道路。
身为一个才女,一个有心机的女人,郑显肃自然十分了解变法的历史,甚至十分了解变法的内容。
在郑显肃看来,新党空有变革之心,但他们却根本不得其法,而且,王安石搞出来的新法,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问题,可他们却死不回改,就是一味地想要斗倒旧党,强行推动这些存在着严重问题的新法。
而赵宇提出的土地改革疏,则看起来,非常可行。
关键,赵宇提出,此法需先在京畿地区试验三年,成功了,再推广;不成功的话,就找到问题,解决问题,直至确定此法确实可行,再推广。
这表明,赵宇既想变革,想让大宋王朝强大起来,又兼顾了旧党提出来的以温和的改良方式进行改革的理念。
郑显肃在书写《土地改革疏》同时,不着痕迹地看了赵宇一眼,她忍不住去想:
“既能以新锐的眼光与果敢的气魄进行土地改革这般关键之事,又能以审慎周全的态度先试点再推广,平衡各方利益与理念。若莘王是皇帝,或许新党与旧党之争可消除,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可渐渐消弭,大臣们亦可将心力凝聚于如何使大宋真正昌盛,而非深陷党争的泥沼……”
很快,在赵宇和郑显肃的通力合作之下,《土地改革疏》圆满完成。
赵宇不吝夸赞:“押班好文采,佩服。”
郑显肃谦虚道:“大王谬赞,不耽误大王大事,奴婢便心满意足矣。”
赵宇摆摆手:“押班无须过谦,本王只是伤了手腕,并未伤及头脑,岂能看不出押班之才?”
赵宇如此直白的赞美,让郑显肃有点不适应,但同时也让郑显肃窃喜不已!她苦读经史,为的不就是有权贵欣赏她的才华,带挈她吗?
赵宇虽然没什么权力,但他毕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爷,在有关皇家的事上,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关键,赵宇已经成功引起了向太后的注意,没准会成为向太后的爱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有赵宇为郑显肃美言,对郑显肃肯定有好处。
这也是郑显肃愿意出手帮助赵宇的最主要原因。
如今,赵宇的话已经充分证明了,赵宇很欣赏她。
郑显肃觉得,她的目的达成了,效果可能比她想的还好。
只不过,郑显肃万万没想到,这效果,竟然远远远比她想的还好!
就见,赵宇语气一转,然后直言不讳地说:
“押班才华横溢,谦恭有礼,落落大方,既见押班,云胡不喜,本王想求太后赐婚,教押班做本王王妃,不知押班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