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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学问和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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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之所以能够屹立百年不倒,更多的也是他们能够审时度势。

当然,也有着报团取暖、团结一致对外的原因。

此时此刻,崔元龙对于陈平安都是表现出善意的一面,介绍五姓世家的子弟,大家互相认识一番,以后见了面,也都知晓其身份,不会冲撞了对方。

他承认陈平安有才华,虽然稚嫩了一些,但是有当今李唐的皇帝李世民保驾护航,将来一定会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酒过三巡,崔元龙轻声对身旁的陈平安说道:“你的学问,似乎是内以重工匠之技,外以儒家治世之论,却又自成一家之言。如此年岁,已经有此成就,当真是让我等同龄之人甚为佩服。”

“我等苦读经书,也学了治国理政之方,可真要是说起来,在很多事情上的见解,当真是比不上你。”

“以工代赈之法,科举取士的三试之制,曲辕犁、人力车等,也是巧夺天工。”

“如此之能,让我等自愧不如。”

唐朝时期还没有完全形成一个文学上的顶峰时期,毕竟,唐朝尚武这是都知道的,然而,却也已经有了新学派的苗头,也有一些人,会创建属于自己的学文。

直到宋朝时期,因为重文抑武的大环境,造就了一个一个学派,什么双程、洛学等。

唐朝就不存在这些各式各样的学派,还是以儒学为尊,以孝治天下。

不过嘛,初唐时期,也有一些学子,主张复古,算是文体革新的先驱者。

只不过,唐朝的文学发展一开始是受到世家门阀的制约,也就是只有这些世家才能搞文学,普通寒门士子,或者是普通大众,那都是要以吃饱穿暖,活下去为主。

陈平安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回道:“我的学问,治国精细之处,确实很有成效。可于如今的大唐而言,还是稍显不足,治一地尚可,治一国,还是差了一些。”

崔元龙听完陈平安的这句话,再观其人,也顿时明白自家的长辈为何会那般高看陈平安。

现在,他觉得长辈们甚至是还看低了。

同龄之人,在拥有着陈平安这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学多识之能,还有着巧夺天工之才,却还能保持着谦恭谦逊,明白自身的不足,并未骄傲自大、持才傲物,又有几人?

崔元龙一直都是不太看得上同龄人,就坐在这里的这些人之中,也就只有寥寥几人可以入得了他的眼。

可如今,陈平安的谦恭,却让他眼界更高了。

连自己都有一些看不起。

崔元龙叹息一声说道:“平安兄,有你这般功绩之人,却还能有你这般谦逊,世间少有啊。”

“你能知晓自身不足,便能够努力去弥补,从而让自己更为强大。”

“这个道理,人人听之,却学不会。”

“崔某说个无心之言,就是在座的这些人,没有一人能够比肩平安兄,就算是某也不行。”

“崔某自诩熟读经书,自小就在家父的教导之下,学文识字,后来又是师从名儒。看遍经书,养才气,本想要在如今之大唐有一番作为,可当某为一县令,才知道,做事和学问乃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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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有些震撼,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果然,世家大族的底蕴是真的深厚,唐朝末年之后,世家大族确实有消亡之象,可等到了宋朝、明朝,其实也依然存在。

同样,儒学看上迂腐之极,但实际上,内部自然有自己的生命力的。

否则也不会传承几千年。

崔元龙就是一個受到儒学教导的世家子弟,却能在为官一任之后,明白学问和做事是不同的,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而能明白这一点,已经不容易,若是能够走出来,必然能够出将入相。

可历史上,崔元龙似乎连出现在史册上,都是寥寥几笔,可想而知。

他似乎并未走出来。

陈平安道:“家师有言,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崔兄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想要治国安邦、造福一方,却又感觉自己无能为力,无从下手,面对着治理之地的贫苦百姓、士族豪绅、富商佃户等,不知道该怎么让百姓吃饱穿暖,让士族豪绅为你所用。”

“是也不是?”

崔元龙微微瞪着眼睛,连忙点头,说道:“然也!”

同时,又细细品尝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八个字,感觉这八个字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空有一肚子的学问,可真的为官一方之后,却又完全无法治理好地方,当好一个县令。

每天除了读书写字,然后就是做一个点卯县令,按部就班地实行着上一位县令的治理之法。

崔元龙想过要兴修水利,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能去修水渠?

修一条水渠,要上报工部,也要上报府衙,同时,还要有钱,也要有人。

没有人,怎么修水渠?

可是,钱从什么地方来,人又从什么地方来?

崔元龙能做的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什么都是好,好,好。

他有时候又想着,要不直接辞官,回家搞经学,或许还能因此而青史留名呢。

就好比那李延寿,继承了他父亲的经学,专门编撰史学,在史学一道,有着很深造诣。

可是,崔元龙作为崔家的年青一代佼佼者,却又不能因此直接辞官,回家搞经学,他必须要带好头,做一个好大哥,撑起崔家的未来。

“平安兄,真乃大才,一言中的。”

“崔某惭愧,有心为官,却无力治理一方,倒是愧对了家师,也愧对了自己所学。”

陈平安摇摇头道:“学以致用,你只是还没学会如何去用,你还年轻,可以不断地去尝试,什么都不去试一试,终究是没法得到一个结果,尝试了,就算是做错了,却也能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崔元龙抱拳道:“受教了。”

他在经学一道,其实也已经算是有一些成绩,并且,在士林之中也有一些声誉。

可要是论做官,他还是一位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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