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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殃榜(6K,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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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晦暗。

黑荒山谷里满地狼藉。

碎石黄泥肆意铺张,枯树野草混杂其间。

山坟被‘李奇鬼骨手臂’破开以后,那座镇封想魔的许多陵墓砖石也被泥石裹挟着,翻腾出了地表。

周昌在黄泥浊流间横陈的一块块山石上跳跃腾挪,逐渐接近了倒塌山坟中央、鬼骨手臂回缩以后,遗留下来的那口幽深洞穴。

他一路而来,也看到了被翻腾出体表的鬼坟墓道石上描绘的壁画:

那些碎裂的墓道石上,大都勾画着一只只雪白的梭形纸船。

梭形船儿,与周昌等人先前躲藏的‘瘟丧神陵墓‘甬道四壁上的笔画,根本如出一辙。

但‘瘟丧神陵墓’甬道四壁上的纸船规模,比当下‘鬼坟陵墓’石壁上勾画的这些纸船规模要小很多。

黑荒山坟内有两座陵墓。

一为瘟丧神墓。

一即鬼骨、遗忘诡所处的鬼坟。

两处坟墓间的壁画如出一辙,石壁上都画满了一道道或大或小的纸船。

如今,

这些承载纸船的石壁在泥土浊流中星散而开,又隐隐围绕着山坟中央的那口幽深洞穴。

一眼看去,便好似所有的'纸船'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逐渐驶入最中央的幽深洞穴之内。

'纸船'究竟象征着甚么周昌联想起民间每逢佳节常有的'放河灯'习俗。

'放河灯'是为了寄托对死去亲人的悼念,眼下墓道笔画上的这些‘纸船’会不会也是一样道理而且,‘放河灯’又有驱逐厄运,将厄运随河灯一起放逐而去的意义…

当下的这些纸船,或许指的是将瘟疫送走周昌愈想愈觉得当下陵墓石壁上勾画的这些纸船,大抵就是这般涵义。

只是,而今所有象征‘瘟疫’的纸船被泥石流裹挟着,从四面八方汇向最中央的幽深洞穴,如此反而更像是‘瘟疫’从此方漫灌进入彼方阴矿矿区了。

众人汇集在那口幽深洞穴周遭,或站或蹲。

肆虐于黑荒山内外的三瘟气,如今被李奇鬼骨一朝收摄而空。

笼罩山谷的瘟疫飨气消散而去,也就显出了苍穹中央的那一道弯弯月牙。

月牙在暗云间若隐若现。

微弱月光倾落洞穴之中,非但没有将洞穴之内的情形照映出来,反而映衬得那口洞穴越发深邃且诡异。

在地下封闭不知多少岁月酝酿出的腐朽气味,此时顺着隐约的风,不断往上漂泛。

崔哀盯着那口洞穴看了许久,在周昌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才迟疑着道:“李奇鬼骨消化了瘟肉粽,它已经走远了我身上悲瘟气的源流就是李奇肉身,所以能对它的存在有所感应。

它此时已不在我的感知里。”

说着话,惨白脸的崔哀垂头看向自己脚下。

脚下那滩黑水中,亦没有了化作他儿子模样的‘遗忘诡’:“那头想魔,也不知为何不再盯着我了…”

周昌闻声,转脸看向杨瑞。

杨瑞怀中抱着‘瘟丧神’的神位。

神位上,那以血墨描出的字迹笔画仍旧艳红,没有褪色。

看着那道神位,周昌便明白了为何‘遗忘诡'会忽然从崔哀身上脱离。

瘟丧神的力量并未随着山坟倒塌而消失。

它仍在庇护一定范围内的生灵,使其免于被三瘟气、遗忘诡侵袭。

“瘟丧神的塑像是保不住了。”杨瑞见周昌目光投向自己,于是抱着怀中的牌位,向周昌说道,“我们没办法把那般高的塑像背出来。

只能抱着它的神位逃出盗洞。”

“如今看来,它的神位亦有一份神异力量,可以为咱们提供庇护。”周昌垂目看着底下黑黢黢一片的洞窟,道,“我刚才忽然想到依'瘟丧神'的神名来看,它应当是一位与瘟疫、丧亡有关的神祇。

它能够抵御种种瘟疫,也是正常。

可鬼坟中那头想魔‘遗忘诡’的杀人规律,它仍能抵挡一二。

这是不是说明,遗忘诡的杀人规律,也被它认定是‘瘟疫’的一种”

“有可能。”

杨瑞、肖真明、白秀娥等人纷纷点头。

崔哀曾经涉足鬼坟之内,其子便被他遗忘在了其中。

他对于遗忘诡更加了解,开口说道:“当第一个人因被众人遗忘而死亡的时候,人们罹患'遗忘症'的速度就开始大大加快了。

患有遗忘症的人哪怕是前往‘遗忘诡’未曾踏足的区域,也会将‘遗忘症’传染给那片区域里的其他生灵。

就此导致‘遗忘诡’瞬息跟上被遗忘者,将之杀死。

此种‘遗忘症’,因其具备传染的特性,看做是一种‘瘟疫’,倒也未尝不可。

而且想要切断‘遗忘症’的传播,亦唯有将被‘遗忘诡’侵染的相关记忆封存隔绝,就像我从前所做的那样。“

“这就更像是一种瘟疫了。”周昌应了一句,他手中念丝编成绳索,沿着洞窟口沿,

向下徐徐延伸。

哪怕念丝延伸进了洞穴之下,周昌感知里,彼处仍旧是一片昏沉。

周昌皱眉看着那口黑黢黢的洞窟,似是在沉吟着甚么。

这时候,不远处的崔哀主动开口:“我先下去给你探路罢。

毕竟我不曾感应到底下‘李奇肉身’的驻留,若是我感应出错,在底下出了岔子,也是我自己承担后果。”

“我和你一起下去。”周昌这时说道。

留崔哀呆在洞窟之上,他担心对方会对杨大爷等人出手,行险恶之事。

但叫崔哀第一个下去,周昌也疑心对方可能在底下的鬼坟陵墓之中埋有甚么后手,如此以来,他们这些人一旦跟着下沉鬼坟之中,就正好被崔哀瓮中捉鳖了。

倒是周昌与崔哀一同下探鬼坟,是当下的最优解。

“你下去,谁来牵动这条绳索”崔哀盯着周昌手中延伸出去的念丝,疑问道。

周昌摇了摇头,念丝延伸出去,被白秀娥捉在了手中。

“走吧。”他说道。

如此,崔哀也不疑有他。

念丝又从周昌手中延伸了一段,缠在崔哀的手掌中。

崔哀拽着念丝,毫不迟疑地跳入洞窟之中。

“若没有异常情形,你们也尽快动身。

若有异常情形,秀娥,你就剪断了念丝,带大家逃命。”

周昌叮嘱了众人几句,也跟着跳下洞窟。

数个呼吸后,洞窟深处传来崔哀、周昌先后落地的声音。

那丛念丝震颤起来,传回了周昌的心意。

众人便顺着念丝,依次滑入洞窟之内。

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昏黑雾光中,众人再聚首于此。

似光似雾的这片昏黑里,只有一个方向隐隐透出钢灰色的光,其余各处皆是混沌深沉的土石瓦砾。

李奇鬼骨从这片鬼坟之中伸展而出,抓走了瘟肉粽。

那条巨大的鬼骨手臂,亦摧毁了鬼坟陵墓中的一切布置与摆设。

是谁布下了这座鬼坟,遗忘诡从何而来这种种疑问,因为鬼坟的破灭,都已在此间找寻不到线索。

“就是那片灰白的光…”

崔哀的声音在雾光中显得缥缈虚幻:“那片灰白的光,就是阴矿的所在!”

他说着话,第一个迈步朝那片钢灰色的光芒走去。

“你对这处阴矿了解多少”

周昌出声向崔哀询问,他的声音同样虚幻无比。

“我不知道…”

崔哀低沉地言语着,他目光左右蛰摸,走走停停,像是在这道通向阴矿矿区的甬道中寻找着甚么:“我的孩儿…我记得他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好似是在那个位置…

我明明把他遗忘在了这里,这里怎么没有他的影子或许他是跟着逃到阴矿里头去了…

或许就在前面一段路上。”

“有些阴矿矿区里,并不见有几个人影。

有些阴矿矿区,范围极广,内里可能有大量的、不知根脚的人。”肖真明这时向周昌说道,“进入那些不见人的阴矿区,一切倒还好说。

要是进到那些到处都是人的矿区,咱们会在落进阴矿矿区的一瞬间,在其中获得相应的身份。

这个身份,被称之为‘应身’。

若是在其中具备了‘应身’的话,须要注意的便是一定要做与‘应身’相符的举动,行为不能出格。

否则,一旦你的‘应身’表现得异常,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像从前一样的话就可能引来许多匪夷所思的咒诅!”

肖真明的话,令众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除了肖家三端公,其余人根本不曾下涉到阴矿内,他们如何能在其中扮演好自己的应身“也不必过于担心。”肖大虎放松地笑着道,“黑荒山坟在当今世道而言,属于名不见经传的一座小坟墓,这种小坟墓下纵然连通了阴矿,阴矿乃是人烟稠密的大矿区的可能性也极小。

咱们的运气应当不至于这么差。

我们当时和那些大人物一起下探矿区,那片矿区出奇地大,但内里也不见有甚么人影。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周昌点点头。

众人复又沉默,他们跟着走在最前头、嘴里絮絮叨叨地崔哀,往那片散发出钢灰色光芒的甬道尽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迈步走去。

昏黑雾光愈发浓郁。

人们终于抵至甬道尽头,看着竖立于眼前的事物,他们眼神惊叹:

“门!”

“孰能想到,甬道尽头,竟然耸立着两道钢门…”

“这门没有把手与门环,难道是伸手就能推开么”

“推不开…”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周昌久久凝望着甬道尽头、众人所称的那两扇'钢门'。

呈现于周昌眼前的,确实是两道金属质地的门户。

散发出钢灰色光芒的,正是这两道门户。

‘钢门’光滑如镜,那面‘镜子’,将众人的形容都隐隐约约地映照了出来。

众人围在门前,不论他们如何推动,甚至将手伸进狭窄的门缝中,奋力推拽,都难以将两扇钢门打开。

打开两扇门的办法,并不在这两扇没有钥匙孔、没有门栓、没有把手与门环的钢门之上。

而在钢门右侧。

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白色按钮。

按钮上,镀着一个亮银色的向下箭头。

耸立在周昌等人眼前的,赫然是一部电梯!

周昌示意众人停下各种尝试的举动,他伸手按在了电梯按钮上。

按下按钮的一瞬间,白色按钮上就亮起了黄色的光。

白色按钮上方,有块黑色的屏幕跟着亮起,其上闪出一个红色的数字:“1。”

“轰隆,轰隆!”

门后铁车顺绳索缓缓举升。

“轰隆,轰隆!”

铁车举升的声音响了很久,直至周昌都等得有些焦躁的时候,门后忽然响起'叮'地一声铃响。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那两扇金属制的电梯门,向两侧徐徐滑开。

“走吧。”

周昌当先迈入电梯内。

崔哀随后步入其中。

众人见状,纷纷跟上。

这部电梯四壁光滑如镜,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按钮。

待到众人全数步入电梯之中,电梯徐徐闭拢了。

沉闷钝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昌不知这电梯究竟是在向上继续举升,还是向下滑坠。

他在这众人尽皆紧张沉默的电梯里,以眼角余光瞥见杨瑞怀中的那道神位上,以血墨描绘出的一个个字迹,此时正在迅速变得斑驳!

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提醒,手腕上就跟着猛地一凉!

先前一直被他戴在手腕上的‘瘟丧神遗物’那块运动手表上,正滴落一滩一滩鲜血!

艳红的鲜血涂抹过周昌手腕上的那根红绳,红绳隐隐约约地开始蠕动!

鲜血最终顺着周昌的手腕,淌落在他脚下,瞬息就在他脚下化作大片大片的黑血!

运动手表亮起来的屏幕里,代表三瘟抗体的三种图案,像流沙一般消散,各种数值也尽数崩灭化无整块表盘,亮起了一瞬间之后,便又彻底沉黯下去。

哪怕周昌连续按动表盘侧方的按钮,都不能将这块运动手表再度唤醒!

与此同时,那道'瘟丧神'神位之上,大片大片像人手掌印的阴影,徐徐复现而出。

手印阴影层层叠叠,像是一个调皮的孩童以沾满污渍的手掌,连续不断地按在瘟丧神神位之上,手印一层盖着一层,污渍越叠越厚,最终致使那道神位上的每一个字迹都变得斑驳不堪,模糊不清!

“神位!”

“神位上的字迹!”

周昌立刻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同时出声提醒众人。

杨瑞闻声,霎时如梦方醒,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抱着的神位之上,每一个字迹都在持续模糊!

他眼神惊骇,猛然抬头看向周昌在他抬头的瞬间,他的眼神就变得茫然了起来!

他在这一瞬之间,就好似遗忘了甚么!

任凭周昌再如何提醒,他都只是重复低头看神位眼神震骇抬头看周昌,神色茫然的这一过程,甚至于在几个瞬息之后,他低头看着瘟丧神的神位,也只是微微皱眉,有些嫌弃地将之掷在了地上。

其余众人更将‘瘟丧神’遗忘得彻底!

他们脸色浑噩,好似失了魂魄,看着周昌奋力抢过神位,在神位之上一笔一划地连续勾勒着字迹,也俱无动于衷!

周昌一遍一遍竭尽心力,无比专注地勾勒着神位上的字迹。

他额头见汗。

他听到电梯轰隆轰隆,始终没有止歇的意思。

他的手指在神位粗糙的木纹上摩擦脱落了层层皮屑。

他的鲜血布满了那道神位!

却也留不住'瘟丧神'的名字一丝!

那些污秽手印覆盖神牌的速度比他勾画神名的速度更快,它们用以侵蚀瘟丧神的力量,比周昌这点滴心头血为瘟丧神提供的支撑更加强横!

最终,周昌好似甚么也没有留住。

神位上的每一个字迹都彻底被污秽手印淹没了。

但他恍惚之间,又看到那些污秽手印下,隐隐约约延伸出了一根暗红色、头发丝一样的细线,那根细线缠绕在他被擦破血肉、用以勾画神名的中指之上。

顺着那根细线,他好似听到了一声声婴儿的啼哭。

婴儿的啼哭声,又很快变作一阵牙牙学语这阵虚幻的声音,也很快沉寂下去。

周昌抱着模糊不堪的神位,回头去看众人。

好似每个人此时都在观察着他,审视着他。

他们的眼神里,满是警惕。

他们看着周昌的目光,好似在看陌生人。

他们看着自己身旁其他人的目光,也好似在看陌生人!

周昌心神凛然!

电梯里的大家,除了他还记得他们之外,他们在这转眼之间,已互相不记得对方了!

只有白秀娥秀娥站在角落里,一只只布满污渍的顽童手掌从她背后伸出来,倏忽间捂住了她的口鼻,拽住了她的手脚,让她固定在那里,根本动弹不得。

她身上漫溢出丛丛藕丝。

那些承载着九节尸藕全部力量,化作水线的藕丝也被一只只顽童手掌轻轻捉住,打了几个结,便就此纷纷沉寂下去。

哪怕是白家奶奶,连同秀娥的几个小姐妹一齐发力,也无法抗御那些好似‘顽童的手掌也是那些‘顽童手印’,淹没了瘟丧神神位上的字迹!

白秀娥惊骇地望着周昌。

她被捂住嘴,不能说话,于是连连摇头。

她在告诉周昌:“别来,别来!”

“快躲,快躲!”

一双顽童手掌,又在须臾间盖住了白秀娥的眼睛。

白秀娥不再摇头,她垂着脑袋安静下去,像是也忘了周昌的存在。

“嗤”

周昌攥住了那道暗红的棺材钉,孽气沿着棺材钉内部沉寂的漆黑纹络灌注入其中,使得整根棺材钉都化作亮红色,好似要燃烧起来。

但是,攥着这根棺材钉的周昌,却满眼茫然。

他至今还没有‘遗忘’的迹象。

只是,哪怕自己手中攥着武器,这根武器又有何用它该扎向谁它刺穿了谁,才能破局无力空虚的感觉啃咬着周昌的心脏。

这时候,一只惨白的手掌搭在了周昌肩膀上。

顺着那只手掌,周昌扭头看去,就看到了崔哀那张同样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崔哀拍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了周昌头顶上方。

他眼神痴迷,低声呢喃:“你看,你看…

殃榜上殃榜上有我儿的位子。

三榜之上,我儿的名字留在其中了!”

听着崔哀这不知从何而起的言辞,周昌仰头看去,他赫然看到这部电梯不知在何时没有了顶板。

电梯顶上,乱流席卷,狂风肆虐,它顺着电梯不断向下滑坠!

而随着电梯持续向下滑落,顶上那些斑驳昏沉的景象,接连成了模糊不堪的色带!

在那片连绵不绝、模糊不堪的色带夹层里,骤有血污不断淌出。

那些血污,在周昌视野里组了一个个字迹!

“灾殃榜!”

“第一位:旱魃!”

“第二位:雨中人!”

“第三位:右眼!”

滚滚血污漆刷出混乱的意象。

每看过那所谓‘殃榜’上的一个名字,周昌好似都看到了一个恐怖的想魔。

他的目光从‘旱魃’之名尚掠过,便看到了一片遍布龟裂纹的枯黄地域之中,滚滚鲜血从那纵横交错的龟裂纹中涌出,将旱地化为血海。

血海里,一具红衣女子的尸首时浮时沉;

‘雨中人’三个字化作了一场瓢泼大雨。

大雨中,有人举着伞缓步从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身畔经过,他一遍一遍地询问行人们的名字。

一场雨后,雨中的行人浑身腐烂,七窍之中流淌尸汁;

‘右眼’则变作了天上的月亮。

满月似眼球般转动着,其上的红血丝若隐若现。

月下的人们疯狂额头,尽皆抠出自己的右眼,高举向天…

这就是殃榜!

殃榜之上,记载着一个个恐怖的想魔!

而崔哀声称,他的儿子,位列殃榜之上!

周昌顺着那一排排的名字,持续往下查看。

他的目光越过第九十九个恐怖想魔的名字,归回到电梯里。

电梯对面的钢门,照映着众人的身影。

在众人身后,站着一个满身污渍、肤色青白的少年孩童。

它不知何时出现在电梯里,在周昌目光看向它的倒影的时候,它也在冲着周昌咧嘴直笑。

它的头顶,有片血污缓缓凝成字迹。

“殃榜第一百位:无心鬼。”

“轰隆!”

电梯缓缓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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