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离开之后,江非在餐厅坐了很久,他拿出手机翻看网上有关对叶枫眠的报道和议论,越看心情越沉痛。
这件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且照这种形势展下去,就算叶枫眠最后获得清白,声誉形象也会大打折扣
真会是傅勋做的吗?
如果真的是他,以他的手腕和势力,这件事更不可能轻易了结。
江非纠结了很久,才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傅勋的电话。
傅勋的私人电话号码江非早删了,不过大概是对那一串数字过于深刻,才导致江非一直无意识的把它记在脑海中。
在输入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江非又犹豫了,他抓着头一脸纠结,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绝望之后才爬出深渊,和傅勋的联系,就好像在重新凝视深渊,江非害怕....害怕自己又会重新坠入。
江非最后离开餐厅回到公寓,心里依旧还抱着侥幸心里,期盼着下一秒叶枫眠便会被无罪释放,平安回国,期盼着这一切和傅勋没有半点关系。
一直到了傍晚六点多钟,江非忍不住又给小夏打电话了解情况,小夏没说太多,只说那边的情况很不乐观。
江非顿时更加心慌 。
晚上七点左右,江非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傅勋当面问清楚.....傅勋既然在声称不再瓜葛之后,还暗中找小夏了解他和叶枫眠,就说明他一直记恨着自己,那叶枫眠被诬陷吸毒一事,他有很大可能是幕后主谋。
他不能自私的为自己考虑而弃叶枫眠的名誉于不顾,这件事若真是傅勋所为,那就如小夏所说的,他江非也是凶手之一。
江非猜想这个点傅勋要不在应酬,要不就是怀抱美人在夜场休闲,想到傅勋这段时间的床伴是简旭,江非思考之后,给简旭的工作助理阿鹏打了电话。
阿鹏还是有点职业素养的,他只说简旭现正陪重要朋友,后任江非怎么问,他都没有透露一丁点简旭的行踪。
江非没办法,又给小夏打了电话,小夏本来还有些不耐烦,但一听江非是要去找傅勋,不出五分钟,借着自己在圈内的人脉关系,将所得简旭行踪告诉了江非。
“你见了傅勋,可不能说是我让你去的,还有也不能让傅勋知道我把自己受伤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你。”小夏认真道,“千万别再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知道了。”
江非挂了电话后,脸色苍白,很失力的在沙上坐了一会儿,最后给大橘的食碗里添足了粮食和水,这才心情复杂的离开了公寓。
江非猜想的没错,简旭的确是和傅勋在一起,两人就在一高级会所的包厢内,还有傅勋的几名心腹,现场还有几位陪酒的**....
这家专为中南市权贵服务消费的高级会所,不是会员或没有专人带入,根本进不去,江非在一楼大厅就被拦了下来,一工作人员见江非穿着一般,还声称是来见傅勋的,差点笑出声来。
一楼大厅有暂坐休息的沙,那也是只有会所VIP会员才能使用,所以江非直接被撵出了会所大门,被要求在外面等待。
江非估计要等傅勋出来还要几个小时,若傅勋喝醉了,那即便见了面,也谈不了什么了。
现在他一分钟都不能等待。
江非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犹豫不决的等到现在才下决定,他应该白天就想办法见傅勋的。
最后,江非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给傅勋打了电话,可就憋着一股劲儿准备在电话里跟傅勋问清楚时,电话那头却迟迟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江非不知道这究竟是傅勋故意不接,还是玩的正上兴没有看见,心里更不罢休,又编辑了一条短信了过去。
短信里,江非只称自己现在就在**会所外,有一件事想和他傅勋当面谈谈,占用不了几分钟时间,当然意思是这样,但短信中的表达用语江非却竭力写的谦卑温和。
江非在外面等了半小时,会所内依旧没有动静,就在江非都快以为傅勋没有在这里时,吴申突然从会所里走了出来。
找到门旁不远处站着的江非,吴申彬彬有礼道,“江先生,请随我来。”
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江非欣慰不已,但跟着吴申上楼的时候,江非又紧张了起来。
“吴先生,请问傅总现在和哪些朋友在一起?”江非轻声问道。
吴申没有理会江非,面无表情的带着路,江非也只好乖乖闭上嘴。
跟着吴申出了电梯,江非心跳又怦怦加速,他将接下来要在傅勋面前说的话放在心里反复酝酿,生怕一会儿会说错字。
到了一间包厢门口,吴申打开,转身对江非道,“傅总就在里面,江先生请进。”
“谢...谢谢。”江非低声说完,深吸一口气,竭力从容的走了进去。
烟酒的气息扑面而来,江非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包厢内空间宽敞,装修奢华,光线并不明亮,最中央的朱红色弧形沙上坐了约莫七八人,除了最中央的傅勋,以及靠在他身侧的简旭,还有几个江非很早之前就熟过眼的张傲等人,各自的怀里也都搂着温香软玉,不知在聊什么,哄笑声不断。
傅勋倒没说什么话,一直神情慵懒的靠着沙抽着烟。
在江非推门进来,目光还没有落在傅勋身上的时候,傅勋就已经先注意到江非了,但一直面不改色的继续抽着烟,仿佛什么都没有生一样。
江非看着傅勋那沉静诡异的面容,垂在身侧的手掌攥了又攥,最后在心底安抚自己几句,抬脚走向沙。
“呦,这不小江嘛。”张傲看到了江非,阴阳怪气的笑道,转头又看向傅勋笑着问道,“傅哥,是你叫的小鸭子吗?”
江非很讨厌张傲,这个看着四肢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嘴毒又好事。
江非跟傅勋的关系和恩怨,傅勋手底下几个心腹是知道的,但最近傅勋和江非之间生的事儿他们了解的并不详细,只知道江非做了傅勋的情人,且被傅勋折腾的够呛,早之前江非还进过医院....这么一推测,所有都知道傅勋一直都十分不待见江非。
既是这样,自然也不会有人给江非什么好脸色...
傅勋没说话,他将手中的烟掐灭在酒桌上的烟灰缸里,然后靠着沙上双臂舒展着搭在两侧,目光很是*的看向江非。
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中,江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也没去理会张傲的冷嘲热讽,温和有礼道,“我是来见傅总的,有事想请问傅总。”
说着,江非看向傅勋,继续低声道,“不知傅总能否给我几分钟时间,到...到外面单独聊,就几分钟就好。”
“有什么事非要到外面说,这儿不能说吗?”简旭开口道,“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到简旭说的了吗?”傅勋缓缓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别耽误时间。”
傅勋这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江非感觉傅勋就算真傅勋陷害了叶枫眠也不可能承认,否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可就算这样,事到此步,江非也只能继续说下去,“我为以前对傅总的冒犯道歉,只...只希望傅总能网开一面,放过我..我的表哥叶枫眠。”
傅勋阴笑两声,“我不曾对他叶枫眠做过什么,何来网开一面这种说法?”
“哦,原来是为叶枫眠来的。”简旭又笑道,“叶枫眠被曝吸毒,这会儿从巨星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所以作为他的地下情.人,你是急疯了是吗,居然到傅哥这里讨说法,这又关傅哥什么事儿。”
江非忍主的驳击简旭的冲动,继续对傅勋道,“叶哥被陷害一事,傅总可以保证自己与其无关?”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来要我保证。”傅勋阴声道,“他叶枫眠犯了法,是他叶枫眠行事不端,你为给他开脱,居然妄想把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难道你我两清的还不够彻底?”
“我....”
江非很想提及小夏的伤以此来反击傅勋说的所谓的“两清”,但又不想连累小夏,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江非看着地面,牙关紧咬的纠结了许久,最后转身就要离开。
傅勋见江非要走,下意识的以为江非放弃求他了,不仅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把话说的不留余地.....应该给这个家伙留有一丝希望,然后让他顺着这丝希望对自己卑躬屈膝。
傅勋刚要开口假意婉转几句,见江非又忽然停住了脚,便立刻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继续一副慵懒漠然的模样。
江非深思权衡了许久,紧攥的手心缓缓舒展,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一样颓靡了许多,最后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原地,看着傅勋艰难的开口道,“叶枫眠是傅总旗下的艺人,他对勋元传媒的价值有目共睹,傅总难道见死不救?”
“你这话真搞笑。”简旭直接冷笑道,“他败坏公司形象,公司恨不得立刻跟他撇清关系,而且公司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艺人,只要把原本给他的资源分配给公司其他优秀的艺人,分分钟能再造出个叶枫眠来,别说的他叶枫眠有多让稀罕一样,娱乐圈更新换代跟风一样,就算他这会儿没作死,没两年也差不多糊了。”
“你....”江非对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简旭忍无可忍,厉声道,“再糊也比你这个靠卖肉上位的十八线糊咖强!”
简旭脸色顿时铁青,“你...你敢这么说我?!你.....”
简旭嘴也足够恶毒,但这会儿在傅勋面前,他也不敢太肆无忌惮的辱骂回击,要不然他直接就想打回去。
简旭没有再说话,低着头一脸伤心,紧接着连说话声音都哽咽不已,“傅哥,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不...不是卖...”最后简旭没有说完,直接低头啜泣。
江非看着这样的简旭嘴角直抽,他做了简旭那么长时间助理,可不知道这个平日里仗着有金主做后台,嚣张跋扈的家伙居然这么脆弱。
傅勋倒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这样的江非让他想起了昨晚在网上大杀四方的江非。
蓦的,傅勋又想起了江非在网上骂自己的那句,胸口瞬间又跟堵了团淤火似的。
“对我的人这么嚣张。”傅勋看着气势汹汹的江非,依旧不缓不慢道,“我看你好像没有半点求我的诚意啊。”
江非一愣....傅勋这么说,那意思应该就是愿意出手帮叶枫眠!
江非脸色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强势的面容顿时变的温和谦卑,“对不起傅总,我...我刚才一时冲动,我向简先生道歉,简先生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冒失,真的非常抱歉....”
江非这为救叶枫眠可强势可卑微的模样,看的傅勋怒火中烧,他之前不知道,这个总是消沉软弱的废物,性情也能如此丰富。
简旭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间,便擦着眼睛起身离开了。
江非也没再去搭理他,继续看着傅勋轻声道,“傅总,我们可以谈....”
“过来。”傅勋打断江非,淡淡道,“坐我边上来,先让我知道你的诚意,我再告诉你到底能不能谈。”
江非看着傅勋旁边的空位,犹豫了好一会儿低声道,“那...那是简先生的位置。”
傅勋见江非战战兢兢的不肯过来,脸色一沉,指着包厢门口道,“门在那里,给我滚出去。”
江非不想放弃这丝希望,虽然傅勋并没有承认是他谋划陷害了叶枫眠,但现在既然傅勋可以帮到叶枫眠,他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晚必须解决这件事。
江非脸色苍白的走到傅勋身旁坐了下来,他双手握拳的搭在膝上,坐姿端正又拘谨,活脱脱像个来听课的学生,看得傅勋在心里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