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资有限,若无机遇,恐怕一生无望道成一品。”
“如今这身躯,气血已经枯涸到了极致,我最多还有三年寿数……”
“本想借魏昭凤那小杂种的身体,多活一世,但换身之后,我一身修为至多恢复七层,再无望道成一品。”
“如今圣胎出世,若是得到圣胎……我必定能够踏入一品之境!”
阮神秀不断喃喃着这些话语,最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返回洞府之内,从一张香案上拿起供奉在上头的东西。
那是一枚珠子,晶莹剔透,通体无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之中。
阮神秀将珠子取下,随后含在嘴中。
下一刻,他那佝偻干瘦的身躯,仿佛是吹气球一般渐渐鼓起。
佝偻的身躯渐渐挺拔,干瘦的身躯开始有新的血肉生长,原本不剩几根毛发的头顶更是生出华发。
不多会,他便从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摇身一变成了一名相貌俊美的高挺青年。
“这一枚海王珠,能够让我维持半年的巅峰期。”
“如今只差镇海印……小玉子将我的镇海印拿到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沙哑,微微闭上眼,似是在感应着什么。
片刻之后,阮神秀睁开眼来,喃喃自语道:“京都城?小玉子怎么跑到京都城去了?不是说过我闭关期间,替我好好守着岛么?”
他闭死关多年,未曾踏出洞府半步,如今尚未知晓阮玉之死。
“京都城啊……当真是好多年没去了。”
阮神秀感慨了一句,随后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
另一边,梁州铜陵郡。
有一人骑着猛虎,疾驰进了一处山谷之中。
山谷内,有一个小村落依河而建。
溪间有妇人在洗衣,村头一棵大槐树下,一群孩童正在玩耍。
看起来,与普通小村庄并无区别。
可若仔细分辨,在田地中耕种的并非牛犊,而是一只只獠牙足有半尺长的“蜥蜴”,林间有一只五彩神鸟低空飞过,陪着孩童嬉戏的“大猫”,更是背生二翼、半鹰半狮的异兽……
在外界极难寻觅的大荒异种,可在这村中却是随处可见,更是如同宠物一般被人饲养着。
那骑着白虎的男人冲进村中,一直到了村中后山,才翻身下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呼道:
“老祖宗,老祖宗!圣胎在荆州现世了!”
“老祖宗,你还活着嘛!”
后山一处水潭边,立着一尊泥塑。
泥塑所塑之形象,是一名手持钓竿,正在垂钓的老者。
当外头呼唤声响起的那一刻,泥塑渐渐抖动起来……
“噗通、噗通……”
心跳声在泥塑内部响起,变得越来越响亮,泥塑上也渐渐开始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下一刻,泥塑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眸。
……
这一幕,在九州大陆许多地方都上演着。
圣胎现世的消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九州,也惊动了许许多多许久不问世事的老怪物。
可消息的源头……却没有一个人知晓是从何而来。
等到大乾朝廷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压不住了,荆州境内已经有了许多陌生强者活动的痕迹。
但与此同时,朝廷也已经无力去分心此事。
因为京都官场之上,迎来了一场大动荡!
李胜天入京了!
……
“臣李胜天,要在御前状告左相吴庸!还望陛下圣裁!”
金銮殿内,风尘仆仆从荆州赶来的李胜天甚至来不及换下盔甲,持刀佩甲便入了皇宫之内。
满朝文武皆在场上,一时间掀起哗然。
赵祈安也在班列之内,他如今职位虽不曾有动,但被加了官品,如今已是五品官身,有资格参与朝会议政。
他此刻亦是神色诧异的看向跪在御前的李胜天。
这段时间,赵观象却偷偷摸摸做了一件“大事”,不在荆州天元郡内,而失去了赵观象的助力之后,赵霓裳也没法知晓天元郡内部发生的一切。
也正因此,赵祈安知晓得并不比朝中其他同僚要多,对于巡天监突然间对左相发难之事感到很是诧异。
在他看来,左相再是强势,也无法去对自成体系的巡天监指手画脚。
巡天监再是特殊,也只是对百官有监管之权,无法越俎代庖去处理国务,这不是它该做的事。
也正因此,左相与巡天监之间,不说彼此共生,也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如今巡天监突然间对左相发难……这是什么意思?
李胜天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得了上将军凌放授意,凌放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看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凌放决心对左相发难!
今日朝会,天武皇难得也在。
高台宝座之上,天武皇的声音响起:
“爱卿不在荆州铲奸除恶,何故入京状告?”
李胜天跪地俯首,不卑不亢道:“臣欲告左相七宗罪!”
“左相吴庸,自负圣眷,在朝廷之上大搞党争,党同伐异,是为其一!”
“把持科举,提点自己人登科入朝,杜绝天下寒门学子之路,是为其二!”
“包庇吴家,大肆侵吞徐州地产,搜刮民脂民膏,是为其三!”
“收受贿赂,包庇罪官,是为其四!”
“勾结救世教,与荆州犯官沆瀣一气,是为其五!”
“指使门生,欲意杀害检举者卢怀慎,是为其六!”
“吞服炼人邪丹,只求自身延年益寿,是为其七!”
“此七宗罪,罄竹难书!天理不容!望陛下请斩此獠,以正视听!”
李胜天纳首拜下,声音犹在殿中回荡。
一时间,满座哗然!
文武百官,不由议论纷纷,惊讶、惶恐、兴奋……各种情绪都在发酵之中。
赵祈安脸色渐渐凝重,目光不由看向站在大殿最前的吴庸。
可吴庸似是没听到一般,依旧站在那儿,不发一言。
但他的身姿,却不复从前那般挺拔,这位永远精神奕奕的左相身上,似乎终于流露出了些许他这个年纪会有的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