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蓦然收了剑。
那刚刚举起刀的谢七刀也停住了手。
他们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们之所以与雷无桀唐莲等人在此纠缠了许久,就是在等这个人出手。他们听过很多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他们此行,也就是为了他而来。目的有二,一确认他的身份,二杀了他。
眼前之人拿着一根长棍,长棍上竟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篆。他从雷无桀身边掠过,挡在了雷无桀的身前,逼退了苏暮雨,惊动了谢七刀。靠的仅是两个字——
霸气。
不仅是武林高手的霸气,更是王者睥睨天下的霸气!
萧瑟终于拿出了那根总是挂在腰间的长棍,那根长棍极长,棍尖之处是一块玉石,流淌着红色的血色之光,棍身上画满了符篆,像是要镇压着棍中所藏的魔鬼。
“无极棍。”谢七刀走到了苏暮雨的身边。
苏暮雨点头:“据说棍下亡魂众多,是极凶之棍,所以要以符篆封之。”
“以前总是你们挡在我面前,这一次,也换我护你们一次。”萧瑟握紧了长棍,抬起头,望向苏暮雨和谢七刀,话却是同雷无桀等人说的。
叶若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她在心里惊呼: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这才是当年他认识的萧瑟!那个睥睨天下,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萧瑟!
“萧瑟,可你!”司空千落急道。萧瑟连借他们内力都昏迷了多日,又怎么可能是这暗河两位家主的对手。
“不必担心。”萧瑟回头望了司空千落,笑着说道。
萧瑟很少笑,偶尔笑也多是嘲讽大于快乐,但是这一笑,却很温柔,像是午后的阳光般温暖,深夜的月光般柔美,像是清晨时绿叶上的露珠,晶莹而纯粹。
司空千落那个瞬间仿佛看呆了。
但是下一刻,萧瑟已经转过了头,眼神忽然变了。不再温柔,而变得凶戾,一身青衣飞扬,气势比起那强行运起火灼之术至高境界的雷无桀还要更胜一筹!
“萧瑟,你果然是个高手啊。”雷无桀终于倒在了地上,“不过你们这些高手,就不能早一点出场吗?一定要我走都走不动了再出来做英雄!”
“我也想早点做英雄啊。”萧瑟真气再涨,青衫狂舞,“如果不会死的话。”
唐莲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萧瑟,竟能直入那逍遥天境!”
萧瑟忽然将棍扬起,那长棍在空中像是一朵花一般的炸了开来。
一朵棍花,两朵棍花,三朵棍花!
闪成十朵百朵。
千朵万朵!
“你果然是萧……”谢七刀望着那棍花,喝道。
“是!我是!”不等谢七刀说完,萧瑟已率先答道,他同时一跃而起,冲着苏暮雨和谢七刀当头砸下。
苏暮雨瞳孔蓦然缩紧,一个旋身,刺出一剑,剑处也竟是锋芒。
谢七刀全身肌肉虬结,抡起长刀,拼命一挥,刀身处也尽卷长风。
但不够,还不够。
不够抵挡住萧瑟的这一棍!
这一棍是灭天绝地的可怖,风华绝代的艳丽,以及无可抵挡的霸,还有那,无踪无迹的道。
一棍既出,无边际,无穷尽,是无终。
无极一棍!
苏暮雨猛退,心剑震鸣不止,竟要再度脱手而出。
谢七刀也退,握刀的手颤抖不止,他已经第二次嗅到那个味道了,上一次是接下那李寒衣那几入神游玄境的生死一剑时。死亡的味道,如此浓烈!
一棍收,萧瑟忽然停顿了一下,棍朝天,眼神望地,停顿的那片刻,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了。
在场的众人有种错觉,好若那天地沧海间,只剩下那一身青衣,一根长棍。
须臾混沌,万物凝滞,只见那长棍再度舞出一朵花来,花尖有光亮透出。
时间再度延展而开。
是那第二棍!
再次当头砸下!
“退!”苏暮雨猛喝。
“杀!”谢七刀却是向前,持刀猛挥,他名谢七刀,因为杀人,从不超过七刀。他的传说已经终止于李寒衣了,传说若要再起,需杀一个更重要的人。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机会,他没有犹豫,挥出了自己的绝强之刀。
第七刀,杀神。
一棍,如破云而出,携天地沧海之势!
一刀,若绝地扑杀,有杀神灭君之狠!
棍刀相交,瞬间之后,只见棍影,不见刀光!
一只手抓住了谢七刀的衣领,猛地将他向后拽去,一剑寒光破出,抵住了那棍尖。
若是寻常之剑,早已寸寸断裂。
可偏偏这柄剑名列天下第三——心剑。
却依然被那长棍逼得猛退。
退三步。
萧瑟近三步。
退六步!
萧瑟再近六步!
天下第一的轻功——乘风踏云步,天下第一的棍法——无极棍,世间有几人能挡得住?
“破!”谢七刀忽然怒喝一声,手中长刀瞬间裂成了七片,他又踏前一步,手一挥,七片刀身碎片向那长棍逼去。
既然一柄刀挡不住,那我用七柄。
不,九柄!
还有两拳,以拳为刃。
“落!”萧瑟长棍围绕着自己周身一旋,立住了身。
终于收棍。
七柄刀身碎片稳稳地插在了他的面前。
谢七刀和苏暮雨再退十步后立住了身,谢七刀两手衣袖粉碎,臂膀之处已是鲜血横流,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他战李寒衣,碎了那柄跟随自己数十年的长刀,如今战萧瑟,又断了一柄,不论此战最后结果如何,从此江湖上都不会再有属于谢七刀的传说了。
而面前这个看似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竟能一棍就逼得暗河两位家长只有招架之力,就算他们之前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现在也终于再也不用怀疑了。能得百晓堂堂主姬若风真传,将无极之棍和乘风踏云步练到此等境界的,只有那个十七岁时就入那逍遥天境,被称为太子的唯一人选的六王子!
“果然,你就是永安王。”苏暮雨一身扶着谢七刀,一手持剑抵地,“萧楚河。”
萧瑟持棍静立,神色不改,冷眼望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