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
“我有一份圣诞礼物要送给你。”
“我不想要。”
“不,我保证你还会很想要。”
“你给的,我什么都不要……你放手……”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顾轻寒松开她,同时递过去一份文件。
看样子,她不看,他是不会让她离开的,高竹清只好打开了,是一份检测报告。
“这是什么?”
“医生应该告诉过你,肾脏配型取决于三点,血型一致,hla以及hc,这三个位点越相似,成活率越高。”
报告上,血型、hla、hc这三个字眼闯入高竹清眼里,结果都写着一致。
她激动地颤抖起来。
“你是说,可以给我妈换肾的人找到了?”
顾轻寒抿着唇线,没有说话。
“找到了?嗯?你说啊。”
“是。”
“他在哪?快告诉我。”
她焦急地催促着。
顾轻寒深深望着她,一语不。
一种不祥的预感捕获了高竹清的心脏,激动的光芒从她脸上褪下,阴云弥漫开。
她睁大了眼睛。
“是……你?”
耳畔轰隆炸响一道惊雷,她仓皇地退后了几步。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那么喜欢骗人,怎么可能说实话?你又想用这一招骗我对不对?我不会相信你的。”
不可能……这世上几十亿人,怎么可能偏偏是他顾轻寒?这一定又是他的骗局。
她着急离开,然而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阴鸷的双目,沉沉地盯着她。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是这个结果。”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
高竹清反手一推。
“你这个骗子,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不相信?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的身子在抖,你知道么?”
顾轻寒的眼眸越来越深,越来越紧,如同要将她整个刺穿。
“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是唯一一个能救你妈的人。”
主心骨在瞬间被抽离,高竹清险些整个人软下去,眼前一阵黑。
这些天,她一直盼着奇迹出现,盼着肾源,然而,那个人却是顾轻寒?老天还嫌玩她玩得不够吗?非得折磨死她才甘心?
她困难地消化着这个事实,最终苍凉地笑起来。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救我妈?”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要的是一个肾,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当我的女人,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她就知道会这样。高竹清苦笑,那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
她的一辈子,换他一颗肾,值得吗?但这并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她没有其他选择。
“好,我答应你。”
“你远比我想象中的干脆。”
“那是因为我没有选择,那是我妈,我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你的条件,我答应你,什么时候安排手术?”
“跟我做交易,你该给点诚意,不是么?”
顾轻寒松开她,眼里盘旋着残忍的光芒。
“怎么样才叫诚意?”
“你在我面前脱光,像妓一样取悦我。”
高竹清顿时像给人扇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你别欺人太甚。”
“你要当我的女人,得先习惯,不是么?既然你不愿意当我的妻子,那么,就当我的情人。情人该履行的义务,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眼里的酸意,把眼泪硬生生逼回去。睁眼时,眼眶已经红了。但是,她知道这唤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他是个残忍的魔鬼,一心只想着折磨她,她决不能让自己在他眼里更加悲惨。
她什么也没有说,开始解扣子,脱掉了牛角大衣,扔在地上。
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也扔了。
贴身的背心,脱了。
上身就只剩下一件底衣。
她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怎么都解不开,便脱掉了牛仔裤。
直至身上只剩下底衣。洁白如羊羔一般的身子,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羞耻地颤抖着。
顾轻寒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欲,反而愈加有风雨欲来的趋势,漆黑、深沉、阴冷,太阳穴突突跳动着,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羞辱她,并不会让他感到一丝一毫的快乐,反而让他很烦躁。
放在身侧的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
在他面前脱衣服,那种羞耻的感觉,对高竹清而言无异于凌迟。她脱掉的,不是衣服,而是她的尊严。
可是,她还能怎么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妈死。
他要的,是一辈子,迟早他都会将她的尊严糟蹋殆尽的。他说得对,她该习惯。毁,那就毁得彻底一些吧。
凄然一笑,手指落在后背,即将解开最后的遮掩。
“够了!”
顾轻寒冷声制止。
“怎么?不是你想要的吗?还是你嫌弃我的身材没有林心恬好?别告诉我,你可怜我。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同情心的,何必装模作样?既然注定互相厌恶,那就厌恶得彻底一些吧。”
“你不用再脱了,我不会把肾给她。”
“你说什么?”
高竹清皱眉。
“你不是答应过,只要我当你的女人,你就会把肾给我妈吗?”
顾轻寒冷笑起来。
“我那么说,只是为了把你给我的羞辱还给你而已。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肾给我最恨的人。”
“……”
“你以为你妈是在我父母离婚后才和我爸在一起?她是第三者!”
“不可能。我妈、我妈不会做那种事情。”
“怎么不可能?她就是那种贱人。”
顾轻寒嗤之以鼻,即便过了很多年,那恨意依旧令他齿寒。为了钱,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爸只说过他和我妈离婚,但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她现在在哪,对吗?那么我来告诉你,她是因为受不了背叛,导致精神失常,我爸逼她离婚的。这么多年,她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她疯了!是你妈害了她,也害了我。”
“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她所赐!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她把我变成野兽,然后我折磨你!呵呵!这就是因果报应。”
“不……你骗我……我不相信……”
高竹清拼命摇头。
“那只是你编造的谎言,我不相信,我不信!”
她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你说,我怎么可能把我的肾给一个仇人?竹清,就算我再爱你,再想得到你,也不可能。她害了我们一家,现在到她还债的时候了。她过了那么多年贵妇的生活,也够了吧?反正,她想要的,不就是钱吗?”
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顾轻寒的心比她痛一万倍。他只能逼自己不去看,否则他的心会被撕裂。转身,离开了。
高竹清瘫坐在地上,伤心地哭着。
……
病房内,徐沅紧张地等待着。几天前就准备好了求婚的誓词,复习了一次又一次,可是现在,大脑竟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事吧?我去看看。”
刚一走出门,就看到高竹清失魂落魄地站在那,眼睛红肿,如同刚刚遭受了一场可怕的浩劫。
“竹清,你怎么了?”
徐沅急忙问道。
她被抽光了力气,双眼一闭,瘫倒在他怀里,彻底失去了知觉。
……
像陷入了一个漆黑的寒潭里,高竹清不断做着恐怖的噩梦,每一个噩梦里,都有顾轻寒,他举着硕大的电锯追着要杀她,他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将她吊了起来,喉咙被勒得紧紧的,她要窒息了。
“不要……放开我……救命……”
凌厉的刀刃即将刺入身体,高竹清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你醒了。”
“竹清?竹清?”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徐沅的脸在她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噩梦。纤细的身子,仍惊魂未定地颤抖着。
“我怎么了?”
她喘息着问道。
“你晕倒了,晕了三天三夜。”
“这么久?”
可她仍旧感到力乏,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榨光了一样。
顾轻寒是唯一的肾源……
高竹清急忙抓着徐沅问道。
“顾轻寒呢?”
“他回海砂市了,怎么了?”
“我、我要去找他……”
就算让她跪下求他,哪怕用她的命换一颗肾……
“你找他做什么?你不是不愿意见到他吗?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肾源找到了,就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妈已经做了换肾手术。”
高竹清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肾源,找到了?她不是在做梦吧?
“你、你说什么?你没骗我吧……不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配型吗?”
她紧张得都语无伦次了。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有,我也很意外。就在圣诞节那天,医院突然说找到了合适的人愿意捐肾,他下午就来了。”
“谁?”
“我也不认识,是一个大叔。”
“可是非亲非故的,他怎么愿意捐肾?”
“他妻子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钱,所以,他用自己的肾换医疗费。”
徐沅叹了口气。人生就是那么无奈,生老病死,每天都在上演。他原本对此没有多少概念,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他懂得了很多事情,也学会了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和身边的亲人。
高竹清还是很怀疑。顾轻寒刚拒绝换肾,就出现了合适的肾源,有些奇怪。
“他现在就在医院里,你要去探望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