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媛给她倒了杯茶，安抚了一阵。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刚到新部门总要磨合的。她们是懒了点，太耽搁时间了，有时候我就干脆自己一个人行动。”
“那你不能替她们把所有事情都干完啊，那些本来就是她们的工作。现在你一个人忙，她们倒挂起来嗑瓜子聊天，想累死你啊。”
“我有办法。对了，找我什么事？”
林薇红了红脸。
“那个，我交男朋友了。”
“是吗？采购部的小张？”
陶媛很高兴，他们两性格家庭都很般配，早就该在一起了。
“嗯。其实我们交往三个月了，但是关系还不是很确定，所以我没好意思告诉你。陶姐，你是过来人，我想拜托你帮个忙。”
陶媛听她说完，也有点脸红了。那事儿，她也没做过。
陶媛被陆离叫到办公室。
他坐在沙里，交叠着双腿，看报纸，西装裤掩藏不住那双长腿。腰以下，都是腿。
没系领带，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年轻随性。
陶媛晃了晃神。二十八岁的男人，正是最好的年纪，糅合了年轻男人的张扬与成熟男人的成熟，外加一些腹黑，很难用一个去准确形容，总之魅力四射，不可逼视。
高高在上的男人，太过耀眼，以致她到现在还时常怀疑，墨兔市最傲慢的陆离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坐。”
“不了，部门还有事情，我得赶紧回去。”
“这么尽责，怎么你们组的效率还是整个部门最低的？低得惨不忍睹。”
陶媛懂，他是兴师问罪来了。
陆离把文件放到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坐，我们还有很多事要谈，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离他近了，就是狼窝火坑，陶媛心里不愿意，但还是照做。
“你带的组，错漏百出，已经严重拖了整个客服部的后腿。就你去这一个星期，已经被住客投诉过好几次，客服不尽责、工作时间打电话，还有抓到在房间抽烟的。其他组都没做得很好，怎么就你这个组这么多问题？”
关于这一点，陶媛也很奇怪。每一个组都会出现良莠不齐的情况，但是整个部门最糟糕的好像员工都在她这个组，爱迟到的、抽烟的，甚至还有爱拿别人东西的，她不想说小偷，但是顺手牵羊的行为，也和小偷差不多了。
她怀疑过，这是不是陆离的特殊安排。
她当然不会直接问他，反正好的坏的，她都得承受。抱怨是废话，只会自贬形象，凸显自己的无能，她尤其不想输给他。
“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
陆离点了根烟，知道她讨厌烟味，偏偏俗张地朝她喷了个烟圈，熏得她柳眉微蹙。但她越是讨厌，他就越喜欢。
对于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心理多少有点儿幼稚的恶作剧意味，但他乐此不疲。
“我会和她们多沟通。”
“可据我所知，你都在单打独斗，恨不得一个人干完所有的活，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完成一个团队的工作？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团队精神，就这么不合群？”
陆离勾了勾嘴角，羞辱她的时候，他眼角眉梢总是涌动着一股淡淡的喜色。
“你现在的表现，呈现出两极分化，男客户对你交口称赞，女同事却很不买你的账，所以我上次说，你取悦男人是不是有特殊的本领？还是离开了方一城，你没心思工作？”
陶媛避开了他对她的侮辱，波澜不兴地回应。
“我承认我的失职，我会好好检讨，改进工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开的静音，但屏幕在黑色布料里一闪一闪。
“怎么不接？”
“一会儿再回电话。”
“方一城的电话吧？有些情话不方便当着我的面说吗？我以为你的脸皮已经厚到可以当着我的面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了，你还有羞耻心吗？”
羞辱的话一句接一句。
“接吧，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货色了，我无所谓。”
伸手进口袋里，掏出手机时，一个粉色小盒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陶媛脸倏然一红，急忙伸手去捡，但陆离反应比她更迅速，抢先夺了过来。
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屏幕上还闪烁着方一城的名字。
多么讽刺，多么扎眼！平静，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陆离感到一股怒意朝脑门直冲而去。
陶媛掐断了电话，一时间有点儿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又冷又狠。
“你、你又不是没用过，还不知道吗？”
努力平静的声音，仍泄露一丝不安。
陆离当然知道，但是他问的是，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我的，请你还给我。”
陶媛厚着脸皮说。
“你随身带着这个，准备好随时随地和男人……”
陆离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整个额头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绿”字！
一般而言，这东西都是男人买，但是也有一些女人会做安全措施。但大多数都是放在包里吧，哪里有女人像她这样，随身携带的。
她是什么？遇到一个客人就做？要不是这样，不需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随便的女人，今天她死定了。
整间办公室杀机腾腾，陶媛整个身子都被不安牢牢包裹着，抖，喉咙绷得紧紧的。
“我带在身上，不代表要做。”
“你在玩我吗？不做难道是为了吹气球？”
陆离要给她气死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最厉害。
“……不是我的，我帮别人买。”
“谁？方一城？哦，当然是，是给男人用的嘛！”
陆离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你这样的狡辩真是愚蠢透顶。”
“不是他！我帮同事买！”
陆离就差没跳起来了。
“除了他你还有其他同事？你要勾多少个才够？”
“……女同事。”
陶媛懊丧得要死，昨天就不该答应林薇的事情。她说她和小张都是第一次，不好意思买也不懂买，所以让她这个过来人代劳。可陶媛哪里是过来人，她连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好吗？但是当时心一软，也就答应了帮这个忙，没想到给自己惹了这么大麻烦，真是倒霉。
“女同事？陶媛你他么还是个双性恋，女人都不放过？”
陶媛瞠目结舌，完全对他的想象力无语。
“我是帮女同事买，她和他男朋友用。”
“呵，你这样的解释你自己信吗？谁做会让别人买？你真把我当傻子了吗？”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这话骗鬼去吧！你随身带着这个是不是准备随时随地和男人上？”
陆离厉声质问着，眼里的绿光的十分可怕，好像要杀人一般，恐怖得要死。
“你和几个男人上过了？嗯？画家？邹总？方一城？你真能耐，老中青都不放过，大小通吃啊你！”
陶媛一脸无语，对他这样的控诉，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他怎么是这样一个满脑子肮脏思想的男人？
看着人模人样，脑子里像装满了智慧，但是现在看，满脑子装得都是粪吧？
换做其他女人，肯定要给他羞辱哭了，可惜呢，她给他羞辱惯了，都不不痛不痒了，只是觉得他有些滑稽，语气里多了一份讽刺。
“是男人就上？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可真不好意思，我看得上人家，人家还未必看得上我。不是每个男人我都能上得了。”
“所以你承认你就是这么贱，是个男人你就想上？”
“那也不是，比如你吧，我就不想上你。”
“你——我还比不上他们？”
“你干吗要和他们比，难道你想和我上吗？”
陆离少有的几次语塞，都是给她气的。她这是在兜圈子逃避话题，他不会上她的当。
“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和几个男人上过？”
愤怒的他，在陶媛看来就是个笑话。
“我没有集邮心理，不会数。你和多少个女人上过，你又记得清楚吗？”
“我现在在问你！”
陆离拔高了嗓音，脸色已经很恐怖了。他讨厌她的尖牙利嘴，尤其是现在。
“这是私人的事情，我没义务回答你。”
“我是你丈夫！”
陶媛一晃。这五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稀奇，他不是想尽办法和她撇清关系吗？现在以为她出轨，就想搬出丈夫的身份来管束她了？
她想当笑话一样听，然而，心还是像被划了一刀。很痛，很痛。
那个夜晚的记忆袭来，狠狠撕扯着她的心。
带着一丝苍凉的意味喃喃。
“没有哪个丈夫会把自己的妻子送给另一个男人，第一个碰我的男人，还是你安排的，你忘了吗？”
“既然当初把我送上他的床，就该想到，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反正已经是不洁的身体，做多少次有什么区别？”
她竟提起了那件事……一丝悔恨掠过陆离心头，他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但是，他确实是没有想到，那是他唯一一次觉得对她残忍。
她撕开自己的伤疤也很疼吧？
但这怜悯只是短暂的，很快被愤怒掩盖，咬牙切齿。
“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早就警告过你，你还是不知死活地嫁给我。你说，你和几个人做过了？和方一城做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