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媛感到她强烈地需要着自己,轻抚他的丝,喃喃。
“过去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
“别离开我,求你……”
他不安地将她抱得更紧。
……
两人在巴黎度待了一个星期才回家。
陆严庭暂时从丧女之痛中缓过来了,但头白了许多,公司也没去,一个人坐在沙上呆。
陶媛看着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
“爸,喝杯参茶。”
陆严庭点点头,长叹了口气。
“谢谢。”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脸上的皱纹多了很多,人也没什么精神。端起茶送到嘴边,喝不下去,又放下了。
“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
“嗯。”
陆严庭勉强笑笑。
一股浓浓的焦味从厨房传出,佣人大叫起来。
“不好了,厨房着火了。”
还好火势不大,几个佣人合力把火扑灭了,厨房的瓷砖被烟熏黑了一大块,炉灶也烧焦了。
“咳咳……怎么回事?”
陶媛问道,熏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锅煲干了,着火了。咳咳咳……”
“谁在煲东西?”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没煲。”
几个佣人纷纷摇头。
“那个……我之前看到夫人进了厨房,好像在弄燕窝,我说要帮忙,她不让。”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佣战战兢兢地说。
“二小姐最喜欢吃燕窝了。”
难道是苏百合忘了关火?
“怎么回事?”
苏百合走过来。
“着火了……”
“谁放的火?是你吧!”
她狠狠瞪着陶媛。
“你害死我女儿不够,现在还想放火烧死我们全家是不是?你这个女人好歹毒……”
“不是我放的火。”
“你别辩解了,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苏百合扑上去打她,佣人忙阻拦,但被她推开了。
“都给我滚开,谁再拉着我我就打死谁。”
苏百合抓着陶媛的头,一巴掌就甩了而过去,但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妈,住手!”
陆离挡在了陶媛面前。
“别拦着我,快放开……这个女人要放火烧死我们……我要先杀了她,不然我们都会被她害死的。”
苏百合了狂,力道大得恐怖,陆离力气稍微没控制住,她被推倒在地。
“妈……”
陆离忙去扶她。
“别碰我!”
苏百合尖叫,头白了一半,披头散的样子像极了疯子。她赤红着眼睛,眼里充满了恨意。
“青菀已经被她害死了,难道你还不清醒?”
“她就是来报仇的……你再护着她,迟早会被她害死……我们全家都会死……”
她爬了起来,推开佣人冲上楼去了。
“你没事吧?”
陆离问道。
陶媛摇摇头。
“我没事,你赶紧上去看看她吧。”
“嗯。”
……
陶媛回了房间,没一会儿陆离也回来了。
“你妈怎么样了?”
“她关着门不让我进去。”
陆离也很无奈。自从陆青菀去世后,苏百合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经常半夜躲在陆青菀房间哭,好几次佣人都差点被吓疯了。
“有件事,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陶媛抿唇。
“你妈现在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刚才是她煲燕窝忘记关火才引的火灾,而且我听佣人说她这段时间经常会突然忘记自己在做的事情,就跟是失忆了一样,有一次还以为青菀没死,她可能已经换上了精神病,最好带她去检查一下,以免出现更多问题。”
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至,主要是事关家人,陆离这样一个坚强成熟的男人都有些扛不住打击,闷不做声地坐在沙上。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也别太担心。就算有什么问题,可以接受治疗,总会好起来的。”
她将手搭在他肩上。
“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离覆上了她的手背。
“谢谢。”
这一个多月生的灾难太多,如果是工作上的问题,他都能去解决,可现在是他的家人出现了状况,连他都有些束手无策,可他知道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承担起一切。
幸好有她陪在身边。
……
半夜突然下起了暴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倒映在窗上,像张牙舞爪的恶魔。
陶媛被一个惊雷吓醒,猛然间看到一道身影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吓得尖叫了一声。
床边一道人影,披头散,陶媛吓得尖叫。
一道闪电撕裂夜空,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苏百合脸色惨白像鬼一样。
陶媛真的是给她吓得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想干什么,苏百合突然举起一把尖刀就朝她刺了过来。
陶媛急忙躲开,那把刀刺进了床垫里。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刀是刺入她身体,她必死无疑。
苏百合见没刺中她,又抽出刀追了过来,陶媛闪躲不及,手臂给她划了一刀。
“你疯了,快把刀放下。”
“来人,救命!”
一时摸黑找不到东西抵挡,陶媛摸到一个花瓶砸了过去。
“咣当——”
“我要杀了你——”
苏百合扑了过来,陶媛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的力气很大,那把刀直直戳向她的脸,陶媛咬牙奋力抵挡,终于一把抢过刀扔飞出去,同时一把推开苏百合,她后脑勺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
隔天。
苏百合醒了,已经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家里人也不敢告诉她。
医生把三人叫到书房,面色沉重地说道。
“陆夫人应该是因为精神受到巨大创伤导致的失常,有可能是间歇性的,也有可能是长时间的。她现在这样很危险,我建议你们把她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这个医院,意味着精神病院。
陆严庭沉默着。
良久,陆离开口。
“我妈不会想住在那种地方,我怕只会加剧病情。”
“可她现在很危险,昨晚的事还可能生。”
“但我实在不想把她当做精神病人对待。”
陶媛不愿陆离为难,提议道。
“她只是想对付我,其他人应该都很安全,要不我暂时搬出去,请医生护士来家里照顾她吧。”
陆离很心疼。
“可我也不想委屈你。”
“我在外面住惯了,一点也不委屈。现在她情况这么严重,一切以为她为主。别再犹豫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给她治病,否则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再三权衡,陆离只能点头。
“你手臂上的伤还疼吗?”
他很后悔昨晚留在公司加班,否则也不会让她受伤,可他真的料不到他妈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
“只是轻伤而已,不碍事。”
陶媛摇摇头。
“既然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那就别告诉她,只是说请医生护士给她调养身体。”
“嗯!”
……
陶媛只是回陆家暂住,行李很少,十分钟就打包好了。
陆离坐在沙上,沉默地抽着烟,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松过。
“怎么一直皱着眉,像个小老头似的,皱眉老得快,知道吗?”
陶媛玩笑道,捧起他的脸。
“笑一个?”
可陆离怎么笑得出来,他现在的心堵得厉害,闷闷地抽痛。
“对不起。”
低沉的嗓音,饱含愧疚。
“我又没怎么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的难处,我搬走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直以来我都那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到头来特么连我心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我真没用。”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这辈子从来没尝过这么憋屈的滋味儿。
“生现在这种事情,谁都没能料到,我能理解你。”
“谢谢你。”
他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双臂勒紧,抱着她的后脑,往自己身体里融。
“现在你受的委屈,以后我会加倍补偿,我誓!”
……
陶媛搬回了之前的公寓,潘琦来陪她,晚上两人抱着薯片和果汁坐在沙上聊天。
“这一个多月都没看到你,很辛苦吧。”
“还好。”
“陆家现在的情况还很糟糕吗?”
“嗯,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当然会给整个家庭带来很大阴影。”
潘琦不以为意。
“要我说,陆青菀活着也是个祸害,死了就当给社会除害了呗,还是件好事。”
“死者已矣,别说这种话。”
潘琦耸耸肩。
“好嘛,那我不说了。但这算不算印证了一句‘因果报应’,他们陆家那么对你,现在落到这种地步。所以说嘛,人还是不能做坏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陶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曾经对陆家母女恨之入骨的时候,她狠狠诅咒过她们,恨不得她们出门就被车撞死,但当惨剧真的生了,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再怎么说,她也得考虑陆离的感受。
“在想什么呢?”
潘琦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她们两母女那么坏,你该不会还同情她们吧?还有,你什么时候离婚?”
“他们家都这样了,我怎么开得了口?你是没看到我公公现在的样子,头白了很多,我再提离婚,他肯定承受不了打击。”
“所以我说你啊,早不离婚,非要拖,现在这么麻烦,想离更离不了。陆家就是个泥潭,你一脚踩进去,只会越陷越深。当初你要是自私一点,别考虑这个担心那个,早就……”
“别说这个了,我不爱听。”
“啥意思?你不会想和陆离复合吧?”
“没有。”
“没有你心虚什么?我看你就是动摇了,那王八蛋有什么值得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