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灵瞬间握紧齐浩然的手,“不,不能下药。”
齐浩然安抚性的拍拍她的后背,低声道:“不下药不下药,”转头就吩咐立春,“将王太医请进来。”
相比于稳婆,齐浩然更信任王太医一些,何况,太医的本事也非稳婆能比。
果然,将稳婆的猜测一说,王太医沉吟片刻,就抓起穆扬灵的手仔细把脉,齐浩然见他面有难色,就将屋里的人都遣退出去,只留下立春和王妈俩人,道:“你有何难处就趁早说明,若想稳婆一样隐瞒,休怪本王不顾皇上的面子。”
王太医忙道:“回禀王爷,下官斗胆请求为王妃摸胎。”
王太医说完,脸色也有些白,解释道:“望闻问切,王妃的脉象一直是下官负责,按说若出现连体婴,不可能一点端倪也没有,但要想确定府中的孩子的确实情况,只靠把脉是不能查知的,所以下官斗胆。”
齐浩然冷哼一声,厉眼看向王妈和立春,“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往外说。”
女子生产如同一脚踏入鬼门关,除了生产本事的风险外,还因为女子诊病困难。
就算是富贵之家,女子生产,也不可能请大夫入产房,多是请医女诊脉说出脉象,大夫再在外面对脉象下药或下针。
但中医讲的是望闻问切,问和切脉属于最后两项,大部分医女医术都不精,这切脉自然也有不足之处,哪里比得上大夫亲自上手?
更别说还有望和闻两项,所以很多女病人就因此耽搁丧命,难道那些女病人和病人的家属不知道吗?
他们自然也知道,但为了女子的声誉和贞洁,是宁死也不会让大夫看见女子的肌肤的,更别说上手摸胎,若是在皇宫之中,王太医敢提出这话,只怕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拖下去乱刀砍死了。
也就是王太医跟了齐浩然几年,知道他爱王妃入骨才敢提出这话,不然,他也是宁愿装糊涂糊弄过去的。
见王爷同意,王太医就松了一口气,慢慢掀开盖在王妃身上的肚子,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和稳婆们的重手不一样,王太医只在几个关键点轻轻一按,穆扬灵并不觉得疼痛,她的腰腹上方却突然被肚子里的孩子踹了一脚,穆扬灵大喜,刚才孩子一直没动静,让她担忧不已,此时再见胎动,差点就落下泪来。
王太医也松了一口气,忙道:“王爷,并不是连体婴,两个孩子是面对面的躺在一起的,下官先下针让另一个孩子错位,先把一个孩子引产出来,下一个就容易多了。”
齐浩然眼睛一亮,问道:“需要准备什么?”
“得给王妃熬一副药。”
王太医知道王妃羊水已流完,现在体内只剩零丁一些,须得加快速度,不然孩子在肚子里极有可能会被憋坏,他唰唰两下写下药方,递给立春,让她立刻熬好端进来,又拿出银针,歉意的对穆扬灵躬身,“王妃,下官得罪了。”
下针自然不可能隔着衣服下,他自认还没那个隔衣辨穴的本事,所以只能掀开穆扬灵的衣服,好在有王爷在侧,所要裸露的地方也不多,不然就算他年纪够大,心性也够坚定,手也是要抖一抖的。
等到他将针全都扎下去,立春也熬了药来,王太医忙拔出几根针,让穆扬灵赶紧喝药,见她喝完,才又下了几针,穆扬灵只觉得腹中剧痛,肚子一处凸出来,就好像孩子在里面翻了一个身一样,王太医却是大喜,将针拔了,退到一边道:“王爷,可以了,快叫稳婆进来吧。”
立春忙又疾步出去将那三个稳婆叫进来,王太医正想退下,谁知道齐浩然看向他道:“你留下来,若王妃和孩子有什么问题,你也可尽快施救。”
王太医心惊胆战的站在一道布帘后面,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只恨不得自己会隐身,大家都看不见他。
稳婆已经开始教穆扬灵调节呼吸,她的宫口之前已经全部打开过,再打开一遍却要容易得多,可能是因为两个孩子真的错身开来,这一次生得异常的顺利,穆扬灵才使了两次劲儿,稳婆就高兴的叫道:“看见孩子的头了,王妃您再加把劲儿。”
齐浩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穆扬灵就憋住了一口气使劲儿,屋中就传出一声惊呼,王妈高兴的喊道:“娘娘,生了,是位少爷!”
一个稳婆小心的接过孩子,将他口鼻中的秽物清除,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孩子的屁股,手里的孩子就出小猫一样“嘤嘤”的哭声。
几人听到这一声哭皆松了一口气,忙交由一个稳婆清洗孩子,另外两个忙叫人给穆扬灵灌一碗参汤,她们可没忘记,穆扬灵肚子里还有一个。
齐浩然见穆扬灵肚子中没有动静,就看向王太医,王太医低垂着头没看到眼色,立春忙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王太医忙上前把脉,然后道:“再等片刻。”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在缓口气,等了半盏茶的功夫,穆扬灵的肚子才重新疼起来,这一个生得更快,似乎穆扬灵才使劲儿,他就自己出来了,比他哥哥就晚了一刻钟。
“王爷,王妃,这也是位少爷,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屋中一下子全是道贺声。
稳婆们见孩子面色尚可,也是闭着眼睛“嘤嘤”两声,就知道他没被憋着,问题应该不大,将他清洗干净放在他哥哥身边,现两个孩子不仅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大小都一样,比一般足月的孩子小一些,她们照惯例称了一下,现兄弟俩一个四斤四两,一个四斤二两,若是抱在一起,难怪王妃怎么生也生不出来。
齐浩然虽然心急看儿子,但更担忧穆扬灵,因为穆扬灵都没来得及看孩子们一眼,就头一歪睡过去了,齐浩然忙叫王太医帮她诊脉看看,得知是疲累过度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