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贼的马军突破到阵地三十步的距离时,天武军所有的火炮火枪都停止了射,火枪兵们开始安装刺刀,屯田兵中的长枪兵和刀盾兵也来到了阵前,准备与流贼进行白刃战。
左线已经没有战壕了,贼军近身后只能正面刚了。
正当流贼马军们欢呼着冲上阵地时,只见官兵的阵地上忽然架起来几十个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这玩意像个斗笠,前面有十几根铳杆,那些狗官兵们正蹲在斗笠后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还没等众流贼们明白怎么一回事,只见从那斗笠长杆中喷出了一道道火舌,随后火铳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起。
冲在前面的一排马军瞬间被扫了一片,许多人临死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为什么能打出火铳的效果。
天武军使用的是大明火器专家赵士祯明的迅雷铳,还是他后来改进过的迅雷铳,可以连续射十八弹,相当于大明版的机关枪。
迅雷铳铳管上有圆牌当做盾牌使用,抵挡敌人的弓箭射击,射击时支撑铳身的是一把斧头,射完后射手可以用来近身防御砍人。
明朝是我国火铳技术展的黄金时期,在迅雷铳出现之前,戚继光就明了“五雷神机”,有三眼、五眼、七眼等不同品种,可以提供密集的火力,射程一百八十米,是压制蒙古骑兵的利器。
天武军中一共有将近一百架迅雷铳,基本都是朱慈烺从神机营那忽悠来的,因为迅雷铳装填速度太慢,一次性爽完后就不好使了,实战效果有些差,所以迅雷铳一直装备在炮营中,以供炮兵们作战时近身防御。
近百架迅雷铳将枪管中的弹药全部射了出去,上千子药在短短十几秒内向流贼马军尽情的倾泻而去,经过这一轮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流贼马军瞬间倒下了数百人马,让后面的马军都有些懵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这些流贼马军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甚至在未来一段时间的黑夜中恐惧着无法入眠。
在迅雷铳刚刚射完毕后,天武军的阵中有整齐的扔出了几百颗手榴弹,把一脸懵逼的流贼马军炸的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流贼的马军被这两轮莫名其妙的新鲜玩意完全打懵了,如果不是已经冲到官兵阵前,估计大多马军第一时间会掉头跑路了。
流贼的马军在经历连续几次重大打击后,锐气大大减弱,冲击的速度也缓慢了不少,天武军士气正旺,装好三棱刺刀的火枪兵充分挥了模范老兵的作用,人人奋勇,主动杀了出去,与流贼进行白刃战。
在后阵的屯田兵们见状也跟着一拥而上,一起冲杀出去,经过几个月的操练,屯田兵们虽远不如久经战阵的天武军,但相对于几乎不操练的流贼,那是绝对的碾压。
这些经过精挑细选的屯田兵们,作战能力丝毫不逊于流贼中任何一支精锐人马,弓箭猛射,长枪猛刺,只杀得流贼马军纷纷落马而亡。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刻钟不到,流贼的后军生了巨大的骚乱。
数千天武军的铁骑从寿州方向奔袭而来,对流寇的后军起了疯狂的冲击,在铁骑之后,更是旌旗蔽日的数万大军。
滚滚烟尘中,红色龙旗、日月浪涛旗迎风展动,十几个明军方阵稳步而来,每一个方阵都有数千人。
老回回马守应看着一望无边的明军,吃惊道:“老营的探子不是说周围三十里外没有官兵吗?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
看着周围义军人人惊慌,马守应厉声道:“大家不要慌,贺锦,你领人马去支援我军左翼!”
“好!”贺锦应了一声只好领人前去支援,因为除了他的部下,其他人基本都在干活。
贺锦刚传令本部人马来到左翼,只听到主阵的左翼传来来阵阵密集的枪响声,响声络绎不绝,主阵的左翼贼兵成排成片的倒下。
天武军皇家第二旅三千多名火枪兵列成几个四排方阵,采用了四排连射的方式,第一排士兵齐射后站在原地装填子药,第二排的士兵到前面进行齐射,然后再由第三排士兵上前齐射,以此类推,一层一层的往前推进。
这种战术是天武军主动进攻型四排连射,如果敌人进攻,就会变化为防守型四排连射,第一排齐射后到最后一排装填,第二排齐射后再到最后一排,以此类推,边打边后退,拉开一些距离。
在这样密集的火力打击下,加上后阵被骑兵冲击,流贼的炮灰们根本抵抗不住,许多机灵的人立即掉头就跑,反应慢的直接被天武军火枪兵射杀。
马守应一直以为官兵阵地新加入的五千人马就是天武军的所有人马,毕竟官兵人数已经有一万人了,哪知现在又杀出一支官兵袭击自己的左翼,还是数万人。
看着新参战的官兵战斗力如此之强,马守应大吃一惊,连忙道:“传令,撤军,回独石镇!”
一名探马来报:“总掌盘子,通往独石镇的路被官兵切断了!”
流贼的主阵已经打乱,马守应等人根本无法有力指挥,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来,流贼的大军虽然人多,毕竟大都是流民,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怎样的操练,拿起武器就是干,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只有破旧的农具。
朱慈烺领天武军近万人,加上两万屯田兵,共计三万人,对流贼起了全面进攻,黄得功领着第一旅和预备一旅也起了反击,明军共计四万人,开始了强势合围。
预备二旅中的徐青山,第一次随军出战,看着满场厮杀的战场,他紧张了,不过在他看到天武军在前面开道,屯田兵的一些战友跟在后面奋勇杀敌时,他的心渐渐平静了。
“别人能做到,我为何不能!”徐青山低喝了一声,手持铁枪,猛然冲进了混乱的战场中。
徐青山对准了一名流寇,按照平常的训练方法,猛的一枪刺去。
由于是第一次实战,他刺的太猛了,以至于整个枪头都透过了这个流贼的身体,看着眼前流贼的鲜血沿着枪杆流出,徐青山脸色刷白,他一咬牙,猛的将长枪拔出。
正当他有些呆的时候,一名流贼举着大刀向他砍来,徐青山惊醒之下连忙躲开,额头上冷汗直冒。
娘子和三个孩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徐青山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开始主动杀向那名袭击他的流贼。
“杀!”徐青山怒喝一声,长枪一震,那名流贼被他一击击杀,他快速拔出淋血的长枪,开始杀向周围的其他流贼。
周围的流贼见他如此神勇,吓得扔下了武器撒腿就跑。
两万屯田兵中,像徐青山这种的不在少数,他们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人愿意拿起手中的武器拼搏一把,逃避会死,进取才有活路!
战斗进行了一阵子,整个战场的形势生了巨大的变化,流贼的马军虽然冲进了黄得功部的阵地,但并没有讨到好处,被杀的节节败退,中路边填坑边进攻的饥兵们更是被官兵的火器吓的不敢前进。
流贼的左翼和后军遭到明军大军强势攻击,再也无力抵抗下去,纷纷败退,更多的饥兵早就扔下了武器跑路了。
马守应、刘希尧、贺锦等领知道战局无法逆转,大势已去,只得放弃大军,带着老营兵和精骁拔转马头,落荒败逃。
流贼大军别的不行,就是能跑,这是每个贼兵必备的技术,不管输赢,跟着跑就行,此时被官军合围,众人更是加足了脚力,疯狂的跑路。
天武军骑兵营的一阵追杀,只被打得流贼大军丢盔弃甲,抛矛扔兵,狼狈逃窜。
在追出了十余里后,官军才停止了追击,开始收拢一路上跑不掉了跪地投降的俘虏。
马守应跑了近二十余里,见天武军终于收兵回去了,这才停止了逃跑,开始命人埋锅造饭,又清点损失的人马。
马守应、刘希尧、贺锦等喘了几气,这才坐下来商议,下面该怎么办。
左金王贺锦道:“这里离霍山县很近,只有几里路了,要不我们先抢了,然后再回到霍山上另做打算。”
刘希尧道:“不上山还能咋办?现在跑出来的就我们骑马的万把人,其他两条腿的兄弟能跑回来一万就不错了,官兵那么多人,还那么厉害,这怎么打?”
饶是一向足智多谋的马守应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一战竟会败的这么惨,以往官兵见到自己人多势众,都吓得龟缩城中不敢迎战,这次这些官兵是真难搞啊,一个个不仅队列严整,还不怕死,更重要的是火铳好生犀利。
想到这里,马守应心中有些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出应该如何对付这样的官兵。
见众人朝自己望来,马守应道:“这次官兵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看来是要铁了心的想灭掉我们了,按照贺爷说的,我们先抢了霍山县,然后进山,再派人联络一下失散的兄弟,到老地方集合!”
其他几个领听了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众人立即领兵奔向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