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禄被拿问,进了大理寺,由景王堪问,李严禄乃兵严蓄的亲弟弟,李家的人被牵连的自然不在少数,便是羽林左卫的将校被拿进刑部大狱的也不是一两个,羽林军乃皇帝近卫,其中不乏勋卿子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刑部差官拿着诏令冲进家里拿人,一个个着实吓得不轻,还以为祸从天降,要抄家灭族呢。
待得说出名姓,不可否认的,虽然拿的是自己的亲人,但全家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过后纳过闷儿来,有自恃身份大声喝骂的,有赶紧塞些银钱打点询问的,但这次这些刑部差官们可都是不一样了,只是板着脸一句,皇上有令,只拿钦犯,不罪其他,我们也是奉令行事,请大人们不要为难我等,这样硬邦邦的回答自然让许多人不满意。
钦犯也分很多种的,有的钦犯是皇上亲口下旨点名道姓缉拿,有的钦犯则是刑部根据皇上下的谕旨,酌情捕拿,虽然字面上只是略有不同,但差距可就太大了,连个罪名都不说就把人从家里锁走,这怎么行?
一时之间,刑部兵部吏部算是热闹了,人群如同穿梭般来来去去,待得知道了自家子弟不过是去永丰赌坊赌了两手,或是在那里占了些份额,不少人心里都轻松了许多,但有些机敏的却已经感到朝中的变动有些不可捉摸了。
李严禄身为京师李家的三根支柱之一,被投入大理寺之后。几乎是一夜之间,李家就已经人心惶惶,李严蓄本就心中有鬼,本来还想着到景王面前试探试探,此时失魂落魄之余,按照常理,本应该和他大哥一起上书为弟弟求情地,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为显礼仪纲常。只要李严禄犯的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也要上书为其乞怜的,但如今他却是顾不得这些个了,直接到了景王府,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李玄瑾才回到府中。
但此时李玄瑾却也不愿见他,因为他身边还跟着吏部侍郎孙仲举,乃是皇命一起派下来的审官。李严禄是被人从小妾床上被人拖出来的,整个人到了大理寺就已经木呆呆的了,问什么答什么,这案子根本不用审,大秦官员俸禄颇低,甚至还不如军中的同级将校薪饷丰厚呢,也不是没有官员利用职权之便,开设一些产业。虽有与民争利之嫌。但朝廷也从来没有深究过此事,便是现今地几个王爷,在这长安城中也多有别产地。像是杨氏一族地族长,当今的枢相杨感,也不是收了金夏两国的贿赂?这当然也有大秦地域太小,国用不足的原因在里面,所以也便不能要求这些官员们一个个都清廉如水。
但李严禄开的赌坊,赌坊虽不是明令禁止之产业,但一个朝廷三品武官,开设赌坊,致使整个羽林左卫烂,左卫五品以上武官这次几乎一网打尽,各个在赌坊中都有参与,真也开了国朝先例。
这个案子审下来牵连的人多不胜数,这便有些为难了,李玄瑾如今也不知父皇到底要把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还是息事宁人般来个只问恶,胁从不问,就是吏部侍郎孙仲举也是嘴里苦,几个皇子争夺储位,影响最小的就数他们吏部了,礼部尚书纪谦世严刚方正,稳稳在这个位子上呆了十年,行事不偏不倚,方争得了一个清明世界,在孙仲举地眼里,只有像纪尚书这般的人物才能算的上是大秦的纯臣胘骨,所以平日行事便也学着纪谦世那般不争不让,任事公正。
不过话虽如此说,一朝若是牵涉进了这样的案子之中,才真正感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就连久已不问世事的辰王也稍过了话儿来,请其为一个小辈开脱,就不用说六部中的其他人了,想到这里,孙仲举就是一阵头大,不过所幸天塌下来有高个儿地顶着,上面还有个景王殿下,虽相处不过一两天,但这位景王地行事还是博得了他的佩服,相处之初,人家就已经知道最后是这么个场面,所以将话说在了前头,什么事情尽管往他的身上推,但断不能不经商量就随便应承别人。。。。。。。
孙仲举知道,这番话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说地,这个情也得承下来,这样确实让他轻松不少,景王虽然任事不到一年,但刻薄之名却已经传遍了朝廷上下,到了他面前不腿软的也没几个,已经有人私底下开始说这位景王是个见到石头都要踢上三脚的人物了,到他面前求情?乖乖,别把自己也弄进大理寺就不错了,如此这般,推挡了几次之后,众人也知道了,这位可能得听景王的,耳根子才算是清净了下来。
但最让两人头疼的却是这案子该办到什么程度,是追跟到底,还是重拿轻放,至于犯李严禄就不用想了,削职为民是轻的,脑袋保不保得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孙仲举揣摩景王的意思,这李严禄八成儿是要抄家的了。
在这个时候,李玄瑾也不好过,哪里还愿意见李严蓄,只是派了人去传话儿,为了避嫌起见,让他回去,兵部事务繁冗,还得他这样的老臣子看着才行,旁的事情就不用多管了,说的很是温婉客气,直到李严蓄出了景王府,也没琢磨明白景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这些事情如果没有李玄瑾话,赵石自然没有半点参与的余地,经过八天的较量,赵石终是冲入了混战三甲之列,名列第三,这里面也有幸运的因素在里面,但经过赵石训练的这些军士在其中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像杜山虎便也在最后的七人当中,只是成绩稍差罢了。
朝廷动荡,对于这些举子也不是没有影响。想羽林左卫出来的一个小校便在对决
被送进了大牢,而更多地影响则是羽林左卫副都指挥得好像没那么吸引人了,谁都明白,若真个当上了这个指挥使,接收的一定是个烂摊子,迎难而上的毕竟是少数,便是品级再高,若是军官都没了。怎么约束下属?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方面的事情。反正大家勇于争胜的劲头突然减弱了很多。
这些事情便不一一列举了。之后过上两日便是皇上寿筵,赵石和张峰聚两人得要在御前演武的,剩下的这两天便是两个人接受礼部官员告知一些朝堂礼仪地时候了,张峰聚担心着自己在君前失仪,学地分外认真,就差拿个本子将那礼部官员说地话都记下来了。
而赵石却要比他成熟稳重的多,想的也就全面一些。一个武官在军前便是有些失礼的地方,非但不会引人不快,估计更能表现出武将的爽直,所以听的也便不怎专注,想的却是那个什么东宫侍卫统领秦克简会不会出现在寿筵之上,景王怎么那么有信心对方会出来争这个副都指挥使地职位?
不过关于秦克简此人的消息却有不少,这人是京兆人士,京兆秦家以前也算是有名的将门世家。但昭武年间一场大战下来。秦家嫡长子随任得敬投了西夏,阵前投敌这个罪名可不轻,之所以没有被抄家灭族。还是因为秦克简的祖父尚的是公主,就算如此,秦家几辈人创下的名声也算是全毁了,再加上父祖全被罢官免职,秦家已现衰颓之势。
所幸秦克简的祖母还跟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当年地皇后娘娘有些交情,说项之下,他便也自小跟在了太子身边。
家族巨变,父祖都是抑郁而终,这对于秦克简来说打击却是不小,所以此人自小性子便有些偏激,说是睚眦必报更恰当些,加之自小便苦练武功,宴饮之间和人较技决斗,下手从不留情,这样地邀武比斗往往是上位者争面子的事情,输了也最多几句话就过去了,但此人出手狠辣,往往致人死命,很招人恨的一个人,不过此人对太子到是忠心耿耿,很得当今太子殿下赏识。
这人惯用地兵器就是横刀了,这也是大多数大秦武士常用的武器,没什么特别的,据说刀法很是凌厉狠辣,臂力沉雄,身手敏捷,很像是传说中的刀客,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放在战场上到也不难对付,但一对一的单打独斗。。。:里,赵石心里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那位景王殿下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啊。
想到这些,这个曾经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二十多年的少年更是神游天外,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嘴部不停张动,还不停示范一些动作的家伙和小丑也差不了多少了,与其在这里听人废话,他更愿意去亲自观察一下几天后的对手,,如果能看见这人跟人交手才是最好的。
奈何这个时代没有影像,所有的消息都是听别人说的,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判断,就连这人的身形相貌都不知道,这可真是个糊涂仗,赵石暗自念叨了一句出来。
那个礼部小官儿无可奈何的看了赵石一眼,这人从开始时便是似听非听的,他在礼部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两天后就能面见君上,御前答对,这是多大的荣耀?有些人一辈子也没希望见上圣上一眼的,可这个没心没肺的,竟然没露出一丁半点的期望之色,更是不见紧张,和他比起来,眼前这个有样学样的就正常多了,难道是一想到要面前皇上给吓傻了?
这个小官是暗自腹诽不止,但人家是景王府出来的,景王现下和凶神附体一般,到处找人麻烦,找到了谁的身上,就是祸事一场,和灾神似的,就连这景王府出来的护卫都头也沾了邪性,这样的人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上前招惹,再说了,君前失仪也是他自己的事儿不是?想到这些,这人也不再搭理赵石,爱听不听吧。。。。
经过了一天精神折磨,赵石回到居处,在半路上却是被杜山虎几个截住,当先的自然是李全寿了,这些日子李全寿可是过足了眼瘾,这时更是神采飞扬,也不知道杜山虎跟他说了什么,他笑的脑袋瓜子都快晃荡了下来了。
这时见到赵石,立即凑了上来,喘了半天的气儿,才说道:“都怪老杜这个家伙,笑的肚子都疼了。。。。;能回来,礼部那些家伙一定不会为了你们两个耽误回家吃饭。。。。。。。
你这次可是跑不了了,怎么说你和老杜两个都是武进士了吧?后天你还要见驾,都是喜事来的,今天咱们几个出去庆祝一下,行了,知道你要说什么,父王那里忙的连人影都不见,哪里还顾得上管咱们?
嘿,我可是听说了,李家这次算是走了霉运,刚才看见李严蓄那老小子从府里出去,人都好像老了十岁,估计这下有的他们受的,你在场上不是打死个李家的人吗?估计这下他们是顾不上找你的麻烦了,是不是该出去庆贺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