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不同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深深的插入草原冬天已经冻硬了的土,离着八丈远的地方,一支出洞觅食的肥硕野兔有些疑惑的支起憨态可掬的上身儿,四外张望,接着被远处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惊的急速逃窜而去。
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硬弓轻轻摆动,座下暗红色的巨马也好像嘲笑般出一阵嘶鸣声,若是在平地上,赵石的准头还有些,但在颠簸的马背之上,和这些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的鞑靼人可真是没法相比。
和他并马奔驰的鞑靼汉在马上笑的前仰后合,肆无忌惮,周围远处游弋着数百鞑靼骑士,也隐约能听见他们的笑语之声,至于是不是笑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在草原上已经游荡了十多天了,赵石身边这个强壮的鞑靼壮年汉叫克勒达儿黑,是个千夫长,有自己的部落和羊群,更兼着鞑靼主帐护卫轮守之责,这次南来,是给额浑琴其海充当护卫来的。
这十几天来,赵石糟糕的箭术在他们这些将骑射当作家常便饭一样的鞑靼汉们的眼,实在是一件值得常谈不衰的趣事。
笑声并没有恶意的嘲讽和鄙夷,这得益于重伤初愈的赵石用单手便将精通摔跤之术的克勒达儿黑轻易掀翻在地,以及赵石在南边这片鞑靼草原上被传唱的勇猛之名,不然这些满脑都是强者为尊的鞑靼汉早已经将鼻孔扬上天去了的。
这些天,赵石强横的体魄以及好像不见底般的酒量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位自视甚高的鞑靼汉,根本忽略了对方的年龄,但现在他却毫不介意在赵石又表现出他那糟糕透顶地箭术的时候,用笑声来表达自己欢悦的心情。
远处,一队人马疾驰而至,为的一匹没有半点杂毛的白马上。草原少女一身白色貂皮制成的长袍,衣领处纯白的皮毛衬托着草原少女如花般娇艳的面庞,披散在肩头乌黑地编随风飞扬,一人一马好似从天边奔驰而下的仙一般。
“我的勇士们,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我的额浑,没碰到什么大的猎物,只是一些兔儿以及几只羚羊,哈哈。您尊贵的客人依然一无所获,天神赐给了他使不完的力气以及丝毫不逊于我们鞑靼人地勇气,但却夺走了他的弓箭,天神真的是太公平了……哈哈……”
骏马奔驰当,流泻出一串银铃般的笑语,“我的勇士啊,马蹄声响起地地方就是我们鞑靼人的故乡,弓箭弯刀以及骏马都是天神赐给我们的珍宝。我们的客人可是个汉人,收起你地骄傲吧,你在同瞎比试眼力,和瘸比试奔跑……”
来到近前,草原少女眨动着明媚的眸。眼蕴含着狡黠和一丝奚落,就像是一个精灵。
在着天高云淡的草原之上呆的久了,赵石的心境好像也变得分外开朗了起来,草原人的对答往往像是在唱歌。其透着一种天然的质朴和爽朗,听起来却要比这个时代汉人绉绉的话语要舒坦很多,其地些许奚落和嘲弄对他来说,实在无谓的紧。
这些天他们走过了四个部落,有大有小,小则数十人,多则上千人,住在毡帐。吃着烤制十分粗糙的牛羊肉,喝着羊奶马奶酿制的酒水,听到看到一些草原人奇异的生活习惯和风俗,他到是觉得,就算不到汪古部去,这次草原也不算白来。
“走,咱们喝酒去。”
草原少女扬着头笑了,高声呼啸。周围离的近的鞑靼汉们立时高声回应。骑马,喝酒。放牧,打猎,厮杀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尤其是在冬日里,除了打猎之外,就是呆在帐篷里喝酒了,这是一年他们最惬意地时光,立时之间,散落各处地游骑立时流水般聚合了起来,草原上立时响起如山催般响亮的马蹄声……。
临时搭成地帐幕里并不算如何温暖,但帐内的四个人都是喝的痛快淋漓,除了克勒达儿黑,琴其海以及赵石之外,速别台家的小儿额尔勒也在这里。
作为这片草原的地主,本来应该是速别台亲自陪同他们,但风雪过后,牧民们损失惨重,耽误了这些天,作为部落的领,速别台这时终于可以抽身去看看自己部落里的牧民,计算一下损失,为来年做好打算,这是一个部落领应该也必须做的,也就没有跟来,只是派了自己的小儿跟随陪同。
在这个上面,在原汉人眼里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毕竟琴其海是这片草原的公主,若是换成原的官吏们,别说辖地有事了,就是家里死了人,这时打破脑袋也得跟随在侧的,在这里,却是被视作理所当然,并无一人出言责怪埋怨的。
“草原比起……你们大秦来怎么样?这里经过风雪,你还没真正见到草原的壮丽,往年这个时候,这里有成群的野马,野牛,羚羊迁往南边儿,我们鞑靼人会趁机举行部落里年轻人的成年礼,射杀大的猎物,扑捉最强壮的马儿。
如果有人能搏杀跟随在野牛或是羚羊群周围的狮,就可以得到勇士的称号,如果能杀得了狮王,就能到王帐充当护卫,当年克勒达儿黑就是因此去的王帐。
这里有取之不尽的猎物,还有数不清的马儿和羊群,更有最强壮勇敢的战士……
我想问一问,这里比起你们汉人的地方来,好是不好?”
草原少女的语气充满了骄傲和自豪,旁边的克勒达儿黑以及额尔勒都是一口将酒倒进嘴里,哈哈大笑,在他们心里,这番话自然是至理名言一般,仿佛道尽了他们一生的追求。
赵石却是摇头笑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地方不如你们草原?”
草原少女撅起小嘴,这个男人就是嘴硬,“你们那里有什么好的了?除了山就是山,你之前说你们汉人多的数也数不过来,但我可没看到,没有马匹,没有牛羊,,你们的地方有什么好了?”
旁边两个人都是大点其头,都觉着额浑这话说的在理,眼前这位汉家客人生在南边儿实在是可惜了,竟是不知道草原的好处。
赵石这下不由失笑,鞑靼人在这里呆了几百年,如果鞑靼人现在都是如此想法的话,从此处便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的不思进取了,胡人向来渴望到汉人的地方居住,所以自古以来,从匈奴,到突厥,再到蒙古人,女真人,契丹人都是不断南侵,但这些鞑靼人可好,竟是觉着草原比南方要好的多,消息更是闭塞到了极点,连王帐护卫以及公主之流都不怎么清楚汉人靠什么生活,也难怪他们窝在这阴山之下,数百年越混地盘越小了。
这位额浑更好,到了南边一次,只进了吕梁山,就道是原到处都是山峦,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我们汉人跟你们鞑靼人不一样……有很多不同,最大的就是我们汉人并不放牧为生,打猎的也很少,我们春天耕种,秋天收获,足以保证所有人饱暖……”
“这个我知道。”克勒达儿黑咧开油乎乎的大嘴,笑道:“就像是金国人,从地里种出来米面,但那个吃着可不如咱们的羊肉香,再说也吃那个东西也不长力气,要不是他们兵器打造的好,人数又多,不然一定不是咱们鞑靼人的对手。”
赵石抿着奶酒,打住了话头,这个话题扯不清楚,若是有人一心只认为家乡不错,你把外面说的天花乱坠也是白搭,再说南边的地方好处说也说不清,气候比这里好,人口比这里多,出产比这里丰饶,景色千变万化,也比这千篇一律的草场之地要强吧?
但鞑靼人想的也没错,南边儿确实没有这多的马群,羊群,也不可能有如此开阔的环境,最重要的草原人从小便生活在马背上,确实是个出产勇猛之士的地方,这样说来,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
见他不再说话,草原少女跟他接触日久,自然知道他的习惯,沉默但却并不表示赞同,汉人的坏毛病,草原少女心里恶狠狠的嘀咕了一句。
几个人喝着聊着,各自说着感兴趣的东西,草原人性情开朗,只要不触及一些敏感的东西,都很好相处,就算赵石这样很少开口说话,性又冷之人,这时也感觉很是舒服,很难想象这些草原人入主原之后的残暴景象。
吃的差不多时,帐之外却是一阵纷乱,不一时,一个鞑靼汉裹着寒风疾步进来,“额浑,王帐来了信使,召您回去……”I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