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苏诗诗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虽然做事疯狂,可是全世界都疯了,他也不会疯吧?”
裴易一听脸色更不好了,凉凉地看着她:“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维护他?你担心他?”
苏诗诗脸一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计较这个?我是担心这会不会是他使诈要出什么幺蛾子?”
裴易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解释道:“不是真疯,但是离疯也差不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诗诗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脸,郁闷地说道:“你说话什么时候能改掉卖关子这个毛病,你嫌我每天脑力消耗不够大嘛,总要猜来猜去!”
“不许胡闹!”裴易拉下她的手,刚才那一丝不爽彻底没了,冷静地说道,“他把洪爷给举报了。现在洪爷已经被抓。”
“这不是好事吗?”苏诗诗下意识地说道,但是冷静一想,心中猛地一跳,忙说道,“不对,他这样做不是自掘坟墓?”
“所以我才说他疯了。”裴易拉着她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
他们都明白,当年的事情跟四大家族都脱不了干系。这一次扈晋华把当年的事情给捅了出来,但是却没有提到过洪家和兰家。就是怕给扈家的后辈招惹灾难。
洪兰家跟已经没落的扈段两家不一样,他们就算因为当年的事情牵扯进去,对于整个家族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最多就是当年的参与人伏法。
可这样一来,以兰家如今的心思不知道会不会对扈家的后辈出手,但是洪家的人绝对不会放过扈家。
而扈士铭这样做,无疑是捅了马蜂窝。洪爷被抓,洪家那个最近对家族事业感兴趣的洪星辉可是个十足的疯子,作风比当年的洪爷还要猖狂。
他会放过扈士铭才怪!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苏诗诗皱眉问道。
裴易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酸:“他应该是想让洪辰震和兰远新都罪有应得。”
苏诗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洪辰震就是洪爷,兰远新是当年兰家负责那个工程的当家人。
扈士铭这样做岂不是
“他在帮你?”苏诗诗瞪大了眼,真希望自己猜错了,可是现在这情况明明就是
“事先说好,这可不关我的事。”苏诗诗嘀咕了一声,转身溜进了厨房,跑了。
裴易看着她明显圆润了一些的身子,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吃醋了。
他可不认为扈士铭这样做是为了帮他。
之前裴易之所以会把那些材料烧掉,那是因为他和扈晋华一样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压根无法跟洪家和兰家对抗。
扈晋华把那些东西交给他,只是让他明白前因过程,了却他的心愿而已。
而裴易把它们都烧掉,是因为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就像苏诗诗希望的,他想放过自己。
而现在,扈士铭显然是要把洪爷送进监狱。
此时,扈家位于城郊偏远地的一处民宅里,扈夫人正在骂自己的儿子。
她一边哭一边骂:“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样会把自己的前途也断送掉的!洪爷是什么人?他会放过你吗?”
扈士铭坐在门口的一张矮凳上,呆呆地看着院门前的一棵银杏树,并没有说话。
扈夫人哭得更难受了:“早知道我就不把那些事情告诉你了。我真是该死,我为什么要藏着那些证据,现在是害了你呀!”
就在昨天晚上,扈士铭忽然问她要证据。她见儿子那么笃定,以为他早就知道,所以没多想就把自己多年前偷录到的一份视频资料交给了他。
里面牵扯到的正是洪爷和他们家老爷子商量如何让裴青宇假越狱然后伪装成畏罪自杀的事情。
她怎么都没想到,扈士铭拿到视频后就去举报了。而且并没有隐瞒是自己举报的,这下估计全京城都知道了!
扈夫人捡起旁边的一根柳条,啪地一下抽在了扈士铭的背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真是疯了,怎么可以这么鲁莽。洪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样你以后真的没出路了啊!”
洪家是什么人?二三十年前可是在这一带黑白通吃的主,行事从来都非常霸道。扈士铭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
可扈士铭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好似压根感觉不到疼痛,也听不到声音。
到最后,胡夫人啪地一下扔掉柳条,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几个月前,她还是扈家的夫人,风光无限。可哪里会知道几个月之后,竟然会如此落魄
钱没了,家也没了,现在眼看着儿子也在走上绝路。
“士铭,就当妈求求你好不好?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好不好?你是扈家的希望啊!”扈夫人抓着扈士铭的手苦苦哀求。
许是被母亲哭烦了,许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觉得有必要说句话。
扈士铭缓缓转头,平静地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母亲,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随后他又将头转了回去,看着前方,不带感情的说道:“妈,你当年为什么不阻止爸?”
为什么不阻止……
扈夫人一下子就懵了,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为什么不阻止?因为老爷子不允许!
“爸跟二叔很像,从来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违背自己的良心去见那些工人?你有没有想过,他跟你感情那么好,如果你当时劝一声,也许,他就有勇气反抗爷爷。”
“你……在怪我?”扈夫人眼中含着泪,心在滴血。
可是,要如何解释?
当时扈凯文已经摆明了只想画画,扈晋华大雷霆,扬言要是大儿子也不听话,就直接把他们都赶出扈家。
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丈夫的一些小委屈,扈夫人明显选择了前者。
现在她的儿子却责怪她!
“我一直以为,爸是因为太弱,所以才会在工地出现意外。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强大,要学爷爷,要守护好扈家,可是现在”
扈士铭猛地站了起来,看着他的母亲,嘲讽的笑道:“现在我才知道,我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人懂他在成长过程中承受过的煎熬。无人能说,只有默默忍受。他以为只要他强大了,就能守护好家族。
后来他才知道,这条路有多肮脏!
“士铭,你到底想干什么?”扈夫人惊呆了,拉住他的手,恳求道:“你跟妈一起去国外好不好?我们还有机会的……”
“妈。”扈士铭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声音里满是疲惫,“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