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真这么说?”禁宫御书房内,皇上气得拍案而起:“这人简直是个……是个……”
皇上瞄了长平一眼,终于把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忍住了。
“……简直是个败类!”长平眼中含着笑意帮皇上接道。
既然长平都下了评断,皇上还客气什么?闻言深表赞同的点头道:“对!这人简直是个败类!是个无赖!”
胖子见这父女俩一人一句痛骂着方铮,不禁感到尴尬:“父皇,这个……就算方兄他是败类,可毫无疑问,眼下谈判之事,只有他最合适呀。”
皇上怒道:“朕的天下,子民千千万,难道少了他方铮,便找不出一个能为朕分忧的人了么?”
胖子赶紧低头恭声道:“父皇英明,文治武功,古今无双,天下英豪智士尽皆归心,一定有比方铮更合适的人选。”
皇上呆楞了半晌,脑中将朝中大臣一遍又一遍的数着,数到最后,皇上不得不颓然的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就方铮最合适去做。突厥纵是派出使者求和,但由于以往对华朝的战争几乎可以说是百战百胜,这次突厥使者到京,可以想象得到气焰将会如何的嚣张。
如今朝中的大臣们对其已经产生了一种惧怕的心理。就算那些主战派的大臣,也只是在朝堂上说得慷慨激昂而已,真要他们去面对高头大马狠厉凶残的突厥人,多半会吓得腿脚软,仪态尽失。更别指望他们能与突厥人谈出什么好结果了。
只有这位看起来什么都怕,可做起事来似乎又什么都不怕的方铮,或许能与突厥使者一逞口舌,为华朝多少挽回点面子。以他那油滑精怪的小人性子,可以想象与突厥人的谈判是决计吃不了亏的。
再次叹了口气,皇上咬牙问道:“他说五五分帐?”
胖子见皇上神色不善,忙恭声道:“是的,父皇。他还说……四六也行,三七……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皇上闭上眼睛,强自忍住拍桌子骂脏话的冲动,随即狠狠道:“朕真恨不得将这无耻败类一刀砍了!”
长平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摇着皇上的手臂撒娇道:“父皇——您若不答应,换个人去便是了,您若答应呢,就好好跟他谈谈,何必要杀他呢?”
皇上爱怜的看了长平一眼,心中苦笑,朕若还有第二人选,又何必为他生这么大的气呢?
“四六,三七是决计不可能的!”皇上咬着牙拍板,“无病,你去告诉他,一九,这是朕的底线,朕懒得跟他讨价还价,他若不答应,朕情愿亲自出面跟突厥人谈。”
胖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道:“父皇,……您还真答应他呀?”
皇上怒道:“朕不答应能如何?那些主和的大臣们,这次就等着看朕的笑话呢,哼!朕便要他们好生看看,突厥人,也得在朕的手上服软!”
长平高兴得眉开眼笑:“我去跟他说,我去跟他说!”
皇上瞪了她一眼,哼道:“宓儿,无病,你们给朕记住了,今日之事,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朕乃九五之尊,竟被一个五品的散官要挟,传出去朕的脸面何存?”
胖子与长平急忙点头称是。
天牢内。
方铮醒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天牢里暗无天日,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了。
“刘喜,小刘同志!”方铮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哎,来了来了。”刘喜以最快的速度窜到方铮面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方大人,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昨夜福王殿下与长平公主殿下来看过方铮后,刘喜对他更殷勤了。这位大人不简单呐,坐个牢还有亲王和公主来探望他,在朝中的能量肯定不小。
“什么时辰啦?”方铮半闭着眼,懒懒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现在是辰时。”刘喜恭声道。
“呵,这么快一晚上就过去啦?啧啧。”方铮咕哝了一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中岁月长,不知人间苦。”少爷我现在可不就有点儿隐士的味道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嘛,嘿嘿,有人会让我数到手抽筋的……。
“呵呵,大人睡得香甜安稳,其实这天牢里,若论打时间,只有睡觉最合适。”刘喜陪笑道。
“嗯,你们这儿的犯人早上起床不洗漱的么?”
“洗……洗漱?”刘喜睁大了眼:“大人,关进这里的人连命都朝不保夕,谁还有心情洗漱呀?”
“真脏。”方铮嫌恶的撇了撇嘴:“去,给本少爷打水来,他们没心情,少爷我不能不洗。”
刘喜应声而去。
洗漱过后,方铮又开始无聊了。昨夜胖子走得太急,方铮忘记问他要*,没有了精神粮食,方铮不知道该干嘛了。——看来少爷我实在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呀。
背着手,方铮一步一步踱出了石室,沿着牢房走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皇上有过吩咐,只要方铮不出这天牢,他在里面爱去哪去哪,不受约束。
沿路遇着不少狱卒,许是有人跟他们打过招呼,见着方铮后纷纷点头哈腰的问好,方铮哼了哼,理都没理他们,径直四处晃悠着。
到底是“天”字辈儿的牢房,里面戒备异常森严,狱卒们手执皮鞭警戒的盯着牢房里的犯人,若有人大喊大叫或是行为异常,狱卒二话不说一鞭子抽过去,古代又不讲究人权,打也是打了,上诉都没法上诉。
牢房内沿道只有几支火把斜斜插在墙上,昏暗的光影将牢房的气氛衬托得阴森可怖,并且散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和恶臭,方铮皱眉捂了捂鼻子,指着一名狱卒不满道:“哎,说你呢,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懒呀?有空搞搞卫生不行吗?不管犯人就罢了,你们自己不也得天天待在里面吗?你瞧瞧,这么臭,叫人怎么待呀?”
狱卒抽了抽鼻子,茫然道:“啥味道?没啥味道呀,这不挺好的么?”
方铮无语,这帮狱卒估计是在里面待久了,鼻子已经失去了嗅觉功能了。
可本少爷必须得重视这个问题呀。以后若连香臭都闻不出了,还怎么应那句“闻香识美人”的景儿?凤姐的肚兜儿以后还偷不偷了……
“去,告诉你们刘头儿,给本官再多搬几盆鲜花到我房里,每天都得换新的啊,楞什么楞?还不赶紧去!”
这帮狱卒,在里面待傻了,除了挥鞭子时看起来还算神气外,基本跟里面关的那群目光呆滞的犯人没啥两样,只是穿的衣服不同而已。——怎么老觉得这些人有点眼熟呢?前世的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可不就是这模样?
不能受这种消极的风气的影响,少爷我还不知得在里面待多少日子呢,万一出来后跟他们似的……有什么事比一个穿越人士忽然变成傻子更悲哀?
走道的拐角处,忽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厉吼:“他娘的!你招不招?不招老子把你皮给剥了!”
接着便是一阵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一声低沉的闷哼。
方铮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拐过弯,是一间刑讯室,一名男子精赤着上身,被吊在一个木架子上,身前一个狱卒正卖力的将鞭子抽在他身上。旁边还有几个狱卒,正抱着肩膀嘻嘻哈哈的笑着,血糊糊的场景在他们眼里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这情形挺熟悉,电视里经常见到。吊着的,肯定是我英勇的地下党,点儿背不幸被反动派给抓住了。反动派这会儿正穷凶极恶的逼问着其他党员的名单……
方铮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忽然伸出了正义的双手,摆出了一副“智取威虎山”的子荣造型,大声喊道:“刀下留人!”
狱卒们一楞,回头望去,见来人正是方铮,这位爷他们可不敢得罪,急忙拱手陪笑道:“方大人,您来……来看咱们抽人呀?”
这话搭讪得真没水平。方铮不屑的撇撇嘴,见那施刑的仍在一鞭子一鞭子抽打着犯人,方铮不高兴的道:“哎,哎哎!说你呢!楞什么楞?没听我刚才说刀下留人吗?”
狱卒莫名其妙的望了望手里的鞭子,心中纳了闷儿:我手里拿的不是刀呀……
“这是什么人呐?”方铮两眼望天,摆出了一副官老爷的模样。
一名狱卒陪笑道:“回大人的话,此人是个杀手,专接买凶杀人的活儿。前些日子将吏部侍郎江大人的二公子给杀了,刑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拿下,小的们正审他呢。”
“杀手?”方铮两眼一亮,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与荆轲专诸干同类性质工作的杀手哥?
嘿,这可找着好玩的啦。
方铮急忙道:“你们怎么能对杀手哥哥这么无礼?快快快,把他放下来,弄点金创药给他敷上……”
狱卒为难道:“可是……大人,此人杀了吏部江侍郎的公子,江大人若是……”
方铮瞪眼道:“江大人若要怪罪,你们就推我身上,瞧你们那胆小的劲儿,没出息!”
吏部,那是潘尚书的地盘,估计那位江侍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公子肯定是罪有应得,这人本少爷还救定了,反正得罪了潘尚书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吏部,多一个江侍郎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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