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三人都认可了长宁,何宛然就把他们查探到的情况跟长宁详细的说了一遍,还拿出影像给她看,说来这个习惯还是长宁培养她养成的。影像中是一间占地不广的古庙,庙墙坍塌了大半,两扇庙门只剩半扇虚虚的挂在门框上。
门上面的漆脱落殆尽,半块匾额躺在大门门槛上,其上布满蛛网污迹,尚能看清匾上有“兰若”二字。透过空洞洞的大门,还隐约可见正殿中零散摆放了百来具棺木,偶然还能见行动迟缓的行尸在四围慢慢移动。正殿的后方还有一栋同样倒塌了一半的钟楼。
“这庙名也是应景。”长宁说,这不就是兰若寺嘛,可惜庙中没有美艳的女鬼,只有恶臭熏天的僵尸。
“可不是。”何宛然点头附和,她不知长宁心中所想,但在佛宗中兰若即阿兰若,最初的意思就是森林等旷野荒凉之地。他们会就能这古庙探险是因为四人半个月前偶尔路过时,发现这古庙中隐约闪过一道剑光,但顷刻就隐没不见了,四人才决心入古庙探索一番。
“这应该是禅宗修士所建吧。”长宁说,“这里会有飞剑?”
玄门、佛门是中洲修行界承传最广的两大流派,玄门派别繁多,佛门也不例外,禅宗是中洲佛门修行士修炼较多的派别,大半禅宗弟子在修行之初,都会选择一荒凉之地,亲手一砖一瓦搭建一座庙宇。
待这些佛门弟子修成神通后,就会被佛门长老接引至佛宗极乐之地,留下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大半的佛宗修士所建庙宇都会如同这兰若寺一般,无声无息变成一座荒庙。佛门虽也有护法金刚,但大部分还是讲究慈悲为怀,绝少杀生,更不会轻易与人争斗,古庙中的宝器不应该是舍利子、经文这些吗?怎么会有飞剑?
“就算没有,进去探探也不错,这里的行尸都成气候了,再放纵下去说不准就要以人血为食了,我们也算替天行道了。”何宛然这方面心态一向很好。
“这倒是。”长宁赞同,僵尸想要进化必须要吞噬血肉,如果真放任它们成了气候,附近的普通百姓和野兽就要遭殃了,她看了半天影像,发现行尸活动范围有些古怪,“这荒庙有什么奇特之处吗?这些行尸怎么好像离不开荒庙的范围?”
“因为有此物。”何宛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青砖递于长宁。
长宁接过青砖,这青砖入手极沉,轻击有金石之音,砖身还残留着斑驳的金漆,粒米大小的经文雕琢其上,“这是佛砖?”长宁在宗门见过这种青砖,这是佛门符器,类似于玄门的符箓,可驱魔辟邪。世俗很多大户人家都爱用这种佛砖搭建居所,当然只是大部分普通青砖中夹杂几块佛砖,不可能全用佛砖建造。
“对,这里的围墙都是用佛砖搭建而成,所以能困住这些行尸,但困不住那头毛僵,而且这些青砖上的真元也快散了。”何宛然说,佛砖上的佛力也不是无止尽的,这些佛砖很快就没用了,到时那些行尸就是乱窜的祸害。
长宁明白为何他们会坚持认为这里有宝贝了,能拿符器当砖瓦用,这兰若寺也算是大手笔了,但——“既然这些佛砖能让行尸不乱走,毛僵又是从哪里的?这些行尸又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僵尸也不代表能永生不死,僵尸的修炼是需要生灵鲜血的,尤其是刚成形的僵尸更脆弱,需要每日摄取足够的鲜血才能生存,这古庙是天然的行尸牢笼,按说不可能形成僵尸窝。
“这就不清楚了。”何宛然说,这要等他们进入古庙后才能知道了。
“这兰若寺是什么来历?”长宁问。
何宛然望向正在进食的三人,严明拿着葫芦轻抿了一口酒说,“兰若寺在三百年前是香火鼎盛的大寺庙,据说最兴盛时庙中供奉了几百尊神像,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寺庙一夜之间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庙中的主持、僧人都莫名不见了。
这事在当时闹得极大,据说有不少修士来查探,都空手而归,当地百姓见这寺庙消失古怪,就将这座古寺废弃。后来曾有人把这里当义庄,但时常有怪事发生,据说还闹出了人命,这里就再也没人敢来了。兰若寺的最后一人主持在出家前是道士,所以庙里可能真有飞剑。”
这些都是严明这些天打听到的,杨七笑着拍着严明的肩膀,“真不愧是老严,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严明淡淡道:“举手之劳。”
杨七对长宁道:“我们怀疑那毛僵是荒庙废弃后出现的,那些行尸应该是它带来的。”毛僵已有些灵智了,虽不可能像人一样聪明,也知圈养下属。杨七很高兴长宁能一下子看出问题所在,他们历练不是带孩子玩耍,不需要没用的同伴。
“会不会有邪修控制这些行尸?”长宁问,比起毛僵豢养行尸,她更愿意相信这些行尸是修士豢养的。
杨七摇了摇头,“我们前后查探了三个月,没看到任何修士的痕迹,但具体到底为何也不好说。”
长宁也没继续追问,何宛然又给长宁传音说起他们是如何分配探险所获的,一般是按需分配。也就是说历练所得之物是某人需要的,那人就按照大致的市价购买下来;如果有两人同时看中一物,那就看谁能付出的代价更多,余下不需要的物品就送去集市售出后,众人一起分钱。她因是临时加入的,这次没了竞价的权利,但依然可以跟众人一起平分所得。
长宁觉得这分配方式还挺合理的,“阿颖,你知道这他们三人的底细吗?”
“不知道。”何宛然说,“我们连名字都没说,我是何九,你是沈五。这里规矩跟宗门不同,来历身份别人不说,我们也不能问。”
“嗯。”长宁应了一声,“我认识那个老严,他是太白剑宗的弟子,在宗门地位应该不低。”修士记忆力都很好,长宁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这人就是药茶老祖洞府那位严师兄。
“他们三个应该都不是寻常修士。”何宛然说,她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大宗门修士,但这三人肯定非池中物。
“能跟你在一起历练的,定不是常人。”长宁道,她这话倒不是吹捧何宛然,人以类聚,差距太大的人是不可能和谐相处的。
何宛然被她逗得一笑,“所以那你是在自夸吗?”
长宁话才说完就觉得她是自夸,听了何宛然的调侃,她嘻嘻笑道,“当然!”
两个小姑娘说着说着都轻轻笑了。
一旁三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他们江湖经验比两个小姑娘丰富多了,三人早看出何宛然出生不凡,应该是某个世家或宗门精心培养的骄子,而她这次带过来的小女孩一看就是跟她身份相似的人,三人愿意让她加入一来是看出她根基扎实,即使不能帮忙,也不至于拖累他们;二来也是想着两人的身份不同,不管将来能不能知道她们真实身份,现在结个善缘总不错的。
何宛然、长宁没三人想的那么复杂,两人商量了一会古庙的事后,就各自搭起帐篷入内休息了,修士没什么男女大防,可两人也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打坐修炼。长宁在帐篷里设置好屏蔽防御阵法后,直接进入青梧居。
青梧居里沈宝宝正在用藤蔓荡秋千,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显然很喜欢青梧居的环境,见长宁进来了,立刻摇摇摆摆的朝长宁扑来,肥嫩的小胳膊伸着,要把手里的东西给长宁,长宁接过它手里的东西,惊讶的问:“宝宝,你从哪里捡到的这灵珠?”
“漂漂——”沈宝宝指着青梧居前的湖面口齿不清的说。
长宁这才发现她一直以为是装饰用的湖里养了很多灵贝,还有好些水生灵植、游鱼,加上后院种植的那些灵植,形成了一个小型生物链,跟灵脉的灵气相辅相成,空间中没有日月,但有日曜月华珠控制白天黑夜,大师兄真是太有心了。
长宁感慨,这件事让她来做,肯定不能那么细心,她还有的要磨练。沈宝宝看到灵贝,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叫声,小身子扑腾的要往湖里扑去,长宁任它去玩耍,她洗了澡换了宽松的衣物,盘膝坐下,开始了每日必行的修炼。
等她从入定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她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利索的劲装出帐篷,何宛然也同样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了面纱,严明三人依然是昨天的装束,修士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完全可以用避尘符来驱除身上灰尘,用寻常泉水梳洗只会让身体更脏,男修也没女修那么多讲究。
“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杨七放出自己的云水兜在前引路,他是五人中修为最高的,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由他来带路。三人很默契的让何宛然、长宁居中,不过半个时辰,五人就到了荒庙。
荒庙在一片树林之中,四围皆是参天巨树,人迹罕至,若非四人无意路经此地,也不可能发现这荒庙。因是白天,庙宇中的行尸似乎都在休息,这也是五人为何要白天过来的原因。
“我们进去吧。”杨七说道,他依然走在最前面,长宁、何宛然二人居中。长宁、何宛然本来是想在外面直接丢烈阳符将大殿里的棺材都烧掉,奈何杨七三人坚决反对,他们很清楚何宛然的大手笔,真要答应让她丢符咒,整个荒庙就完了,他们还找什么宝贝?
长宁也没想一开始就丢符咒,她想试试看自己的剑法到底如何?她手一指,流景灯飞出,太阳真火灼灼,将五人四周的阴气一扫而空。杨七等人看到这只玉宫灯不由双目一亮,各自取出正阳法器往大殿走去。
杨七率先一道剑气劈向殿中棺木,这些棺木因时间久远,早已腐朽不堪,杨七的一道剑气居然将棺木劈碎了大半,许多白骨从棺木中散出,里面却没有任何行尸,五人面面相觑,杨七三人率先谨慎的上前,大殿中正中的佛龛上空空如也,一尊佛像都没有,仅有一个残破的铜香炉。
“我们分开看看。”杨七说。
五个各自散开,大殿中不止正中没有佛像,连两旁都不见护法金刚,长长残破的布幔自殿顶落下,殿中阴气森森,腥臭袭人,长宁因有流景灯护身,也不惧这些阴气。
“这些行尸去哪里了?”五人在殿中找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行尸的踪迹,不由大奇。
这时一阵奇腥随风而来,长宁隐约听到一阵微弱的咻咻声,“小心!”她话音刚落,殿外就扑来几道黑影,几头通体绿毛的赤眼怪物伸着乌黑的爪子朝众人扑来,长宁不假思索,桃木剑一扬,瞬间就砍去了一头怪物双臂,随即身体往右侧一滑,怪物的脑袋就被砍落了。
利落的身手让杨七、严明三人大为满意,三人不再注意她,而是专注对付另几个僵尸。杨七手一扬,放出了一道黑圈,迎面就将一头怪物斩成了两半。五人一面杀僵尸一面往屋外退去,才出屋外迎面就碰上了十来头黑毛僵尸,几人脸色微变,黑毛僵尸就是毛僵,他们在荒庙观察了好几个月也只看到一头毛僵,如今一下子出来十多头僵尸,众人再傻也知道这里面肯定另有修士作祟。
长宁不假思索,手一点流景灯,一头火鹤自灯芯飞出,清唳一声,冲向离长宁最近的一头毛僵,毛僵再身硬如铁、刀枪不入,也不可能抵挡得了太阳真火,那头毛僵灵智初开,已能察觉危险,转身就要跑,但哪里跑的掉?火鹤只围着毛僵转了一圈,一阵啧啧之声后,那头毛僵就化为了一堆枯骨散落在地。
那头火鹤烧了一头毛僵仍有余力,冲向第二头,长宁也取出大剑,对准一头毛僵迎头就是一劈,“噗”一声后,那头毛僵立刻矮了大半截,原来它的头被长宁深深打进了脖子里,脚脖子以下也埋入了地中,僵尸双手乱抓,身体不停的一窜一窜的,想从地里跳出来,显然还没死透。
何宛然:“……”
长宁也被这情况惊呆了,她眨了眨眼睛,趁着严明三人没注意,再次放出一头火鹤,以最快速度将这头僵尸毁尸灭迹。她想试试自己力气,没想用这么奇葩的方式打死僵尸。
何宛然暗忖,这要不是一头僵尸,定会被鹤儿砸成肉饼吧?难怪先生说鹤儿的武器不该是大剑,应该用狼牙棒……她手一指,半空中出现了一面铜镜,一条似龙非龙的红雾自镜中飞出,如电闪般将卷住三头毛僵,毛僵顷刻化成一堆白骨。
严明三人虽没长宁、何宛然这么厉害的法器,但消灭毛僵的速度也不弱,不过片刻功夫,十来头毛僵就被五人弄死了大半。杨七正想抓一头毛僵细看,突然听到一声厉喝,“何人竟敢伤本座尸兵!”话音才落,众人就觉得一阵阴风袭来,毛发生寒、肌肤起栗,同时千万团碧色光团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当头撒下。
严明三人都是老江湖,时刻提防,阴风才起,三人就撑起了防护罩。何宛然、长宁江湖经验不足,但两人一身宝物,应变神速,流景灯和离火鉴同时各放出一片金霞和一道红雾将两人密密护住。五人合作默契的相互护住同伴,围成一团,准备看清来敌,再行应战。
☆、第70章 真火雷珠斗妖道
一名面如死灰、穿着粗麻孝衣的道士跳跃而来,每一跳都有数丈之远,若非长宁灵瞳还能看到此人身上还有命灯,她肯定会认为这人是头大僵尸,她一直不大理解那些邪派修士,就算修炼的是见不得人邪术,也没必要把自己也打扮的那么见不得人吧?
那孝衣道士跳跃间就到了众人面前,他恨极了五人杀他辛苦炼制的尸兵,不仅人未到就已下毒手,跃至众人面前后,他竟然脱下身上麻袍,露出了如骷髅般的身体,冲着众人一扬麻袍,众人周围顿时出现了一大片僵尸,为首的一头人身牛头,格外高大魁梧,浑身遍布黑毛,同时众人四围坠下一片五色烟幕,烟幕中香气袅袅,闻之欲酔。
长宁、何宛然同时“啊”了一声,长宁是惊讶这道人的僵尸中居然大半都不是人而是妖修。何宛然则粉面涨红,“妖道无耻!”她长剑脱手化为一道赤色长龙,夹杂着万道金星自长龙中散出,自上至下,纷纷爆裂,当真是撼地摇天,声势惊人。
那金星炸裂开后,化成一片耀目难睁金雨,将五彩烟幕和碧色光团化成残烟逝去。严明三人已经同围上的僵尸缠斗起来,长宁流景灯中的灯花连连爆出,火鹤过处僵尸尽数化成一团枯骨。
妖道眯眼看着被围在中心的两个小女修,手一扬再次朝两人喷出六个堪比磨盘大小的人头,这六个人头上下有三对眼睛,三个鼻梁、三只嘴巴,看着似乎是三只人头拼成一只,六目齐射凶光,目光所到之处,化为一道血烟,长宁不知这是什么怪物,忙闪身避开血烟,那血烟射中了一头无意路过的白兔,白兔即刻化成一堆白灰。
长宁见此物阴毒,真元一动,桃木剑上太阳真火激发,她朝人头砍去,这几年的修炼,让她也渐渐习惯了轻若无物的桃木剑,眼下这情况肯定桃木剑克敌比大剑好许多。何宛然跟长宁同窗多年,两人合作默契,两人一左一右,剑光一绞,两个人头就被绞成了一团血肉。
余下四个人头吱吱嘎嘎乱叫,不停颤抖,显然要逃,长宁哪里允许这等邪物离开,阴阳环无声息的飞到人头上方,双环轻轻一叩,清音袅袅,那四个人头被这声音振得连真元都维持不住,一个个的跌落到地上,被何宛然用一道离火烧的一干二净。
孝衣老道见这两个小丫头一照面就毁了自己辛苦祭炼的法器,眼珠都快滴血了,他怒吼一声,双手往前一伸,双手居然离奇的伸长,朝何宛然面门抓去。何宛然也不惧他,身体一跃,剑光劈向妖道。孝衣道士冷笑一声,手中麻袍再次一挥,六道黑索自麻袍中冒出,何宛然一时不查,左脚脚腕竟然被黑索擦过,寒意袭人,她激灵灵的直打寒噤。
“阿颖小心!”长宁桃木剑一挥,一剑就砍断了一道黑索,那黑索也不知是什么质地做成,被长宁砍断后如烟雾般散开,但晃眼又复聚到了一起,如游蛇般朝长宁缠来,长宁不知这黑索是何物,下意识的催动红绫护身,红绫喷出一团绿雾护住长宁。
“何道友、沈道友小心,这是万毒索,是用数十种剧毒之物的毒烟炼制而成,沾之即死!”杨七连忙提醒两人道,也亏得何宛然一身防护法衣厉害,不然早化成一团血水了。长宁、何宛然围攻妖道,他们三人也没闲着,忙着将那些围攻而来的僵尸杀光。
何宛然听罢又打了一个寒噤,只觉手脚酸软无力,她知自己是中了毒,不禁又羞又恼,正待服下解毒|药,长宁却扬手朝她挥来一团绿雾,那绿雾在她周身一转,暖意融融,身上凉意已彻底驱除。长宁见茶雾能克制黑索,忙用茶雾裹住黑索,黑索一被茶雾裹住,如冰入火,滋滋之声,不绝于耳,顷刻黑索被绿雾化去大半。
那孝衣道士见长宁这么轻易的就破了自己毒烟,不由大吃一惊,忙心疼的收回万毒索,这万毒索是他花费百年时间练成的法器,元婴以下的修士沾之即便不死,浑身修为也会被打散,便是他亲手解毒都不可能有那么容易的!这绿雾是什么东西?这两个小女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历?
“阿颖你没事吧?”长宁也听过万毒索的恶名,惊魂未定的问何宛然,要是祖师伯茶雾没用,就算她们向宗门求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师兄来。
何宛然摇头,“我没事,你这绿雾真有用,这妖道忒无耻!”
“邪修本就没廉耻。”长宁神色凝重,“这人炼制了这么多行尸,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那么多行尸不可能是这道人从坟里挖来的,只能是被他杀了的人或妖,这种邪修丧心病狂,随时都有可能同归于尽,长宁继续道:“一会要是情况危及,就直接丢符咒,不要考虑荒庙中的宝物了!”
何宛然道:“你放心,我这次出来大师兄给我一葫芦庚金小雷珠,要是这人有什么妄动,我就丢雷珠,实在不行,我还有石火符。”
长宁听得冷汗直冒,庚金雷珠是庚金洞中积累的多年庚金之气所炼成,庚金最锐利,这庚金雷珠一旦爆炸,就能化成万道剑光,金丹修士都能被炸成筛子,她居然带了一葫芦……“你掩护我,我去会会那妖道!”长宁纵身一跃,御气几步就到了妖道面前,剑风凌厉的朝妖道直劈而下。
妖道没想这小丫头身法这么快,他身体一晃,不慌不忙手一摇,那头一直站在妖道跟前的人身牛头僵尸冲着长宁就是一拳,长宁不闪不避,剑峰直接迎上了那巨拳,咔咔之声响起,那僵尸的拳头居然被长宁大剑打凹进去了一块,长宁人也在半空中连翻了几个身,才稳住身形,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何宛然轻喝一声,剑光游走,身如游龙,将牛头僵尸牢牢缠住。
妖道正奇怪那小女孩怎么劈了一剑就不动,却蓦然感觉耳后有咻咻之声,他警觉的想避开,但却见剑光如点点星河倾泻而下,将妖道牢牢的困住,他这才知道那半空中的身形是幻影,他冲着长宁喷出一团腥臭的黑雾,长宁一晒,头顶流景灯爆开一团金芒,迎头跟黑雾撞上,两物同归于尽,气流横飞,妖道被气流撞得身形一晃,身体正巧迎上长宁的巨剑,发出了锵锵之声,长宁仿佛砍到了一块金属,这人难道修炼的是金刚不坏之身?
“他已将自身练成半僵了。”低声的声音响起,严明解决了自己那片的僵尸忙赶来帮忙。
长宁想起旁门中有一种自身炼尸术,就是把自己炼成半僵,使身体刀枪不入,寿命悠长,但从此之后无知无觉,把自己炼成僵尸是各人选择,但把别人炼成僵尸就该死了。
严明身为太白剑宗弟子,论剑法精妙不亚于长宁、何宛然,两个门派本就出自同源,三人颇有默契的将妖道团团围住,组成了一个三人剑阵,妖道左右乱窜,但怎么都逃不开三人的封锁。他虽说浑身刀枪不入,但三人的宝剑又岂是凡物?几下就砍得他嗷嗷直叫,加上杨七、韩二在外连施展雷法,他终于尝到了久违的疼痛。
“你们几个好生无礼,贫道好好的在此处修炼,与人何干?为何要围攻贫道?”那妖道嘶声喊道。
众人皆默默无言,都打成这样了,他们之间势必不能善了,难道还放了他给自己后患?那妖道逃不过,眼中凶光直冒,对准长宁喷出了一粒龙眼大小的黑珠。
“小心!”杨七看到这颗黑珠,脸色大变,飞身上前,一把拉过何宛然往上飞跃,严明也抓起长宁往前一遁,那颗黑珠在吐出后,由小变大,最后化成亩许大一片黑云,如狂风暴雨般对五人迎头罩下,那妖道狞笑一声,双手一搓,只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左右密林皆成光山火海,爆音如潮,威势惊人,震撼山岳。而那妖道的身体也随着内丹爆裂而崩裂,三个黑色小人从中钻出,朝三个不同方向窜去。
他自以为自爆了假丹能逃脱性命,却不想迎头就罩来了三团金网,将三个小黑人当头套住,这金网是杨七早就备好的,他是老江湖了,早防着此人这手,他怎么可能让死敌逃脱?而他那颗假丹爆炸产生的声势,半晌后就平息了,光烟全灭,雷火无声,显然已被人破去。
三个小黑人目露绝望,正待说话,却听何宛然怒道,“就以为你法宝多吗!”她平时虽少年沉稳,可到底被人万般娇惯、顺风顺水长大,出生迄今,数今天吃亏最多,恼得她抓出一把小雷珠迎头朝三个小黑人丢下,雷珠一齐爆发,三个小黑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炸得粉碎。这动作如行云流水,杨七苦笑看着何宛然把自己天罗地网炸得灵光全失。
长宁被两次爆炸炸得直皱眉,她五感比常人灵敏许多,所以她不爱用雷珠。何宛然等炸完了才发现,她把杨七的法器都炸坏了,不由呐呐道歉,“杨道友,我不是故意的。”
杨七无奈的摇头,收回天罗地网,看着何宛然手中梧桐子大小,翠绿匀圆的晶珠,“你这是庚金小雷珠?”庚金雷珠有大小之分,小雷珠虽说威力、范围都比大雷珠要小很多,但炼制却比大雷珠还要复杂些,也更适合让小修士防身。
“嗯。”何宛然点头,“杨道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赔你法器。”
杨七莞尔,“何道友无须放在心上,本来我就想让天罗地网自爆杀了此人。”这妖道也不知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多邪器,就算何宛然不杀他,他也会斩草除根。
严明、韩二上前翻看着妖道留下的法器,他那件麻袍化成一片暗黄的麻布,麻布上用血迹斑斑,绘满了各种繁复的符箓,严明眉头微皱,“这是混元幡?”
韩二也用灵光拈起一粒掉落地上的黑砂道:“这似乎是阴毒砂。”
混元幡和阴毒砂都是邪修使用的法器,混元幡能吸纳凶魂厉魄、僵尸等阴物,而阴毒砂是用腐尸污血等秽物炼制而成,最能污秽玄门法宝,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几年能炼制而成的。这邪修不是活了许久,就是得了某位邪修的真传。
“我们进去看看。”杨七丢出三只储物袋,三人先把这些法器收好。长宁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人居然把荒庙里所有的佛砖都收入了储物袋,但凡有一点灵气的物件都不放过。何宛然很淡定,显然是习惯了三人的雁过拔毛。
严明三人除了搜集灵器外,也是探明整个荒庙,这妖道就在荒庙附近,想来该有藏身洞穴。不消片刻,严明就在佛龛下找到了一处地洞,仍然是杨七率先下去,长宁让流景灯飞在他前方带路。那通道甚长,五人一路走了约有一刻钟才来到了一处高大平旷石窟中,窟顶上方嵌着一团绿光,照的石窟鬼气森森。
长宁环顾石窟四周,四方有六扇洞门,里面摆放着石榻、香炉等器具,一旁池子中血气冲天,这应该就是那老道的居所吧?五人翻着石窟,又从里面找出了不少邪修法器,每样皆血气冲天,冤魂无数。严明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这次算是白干活了。邪修的法器他们不能用,三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让这些邪器流落在外,只能送到佛门修士处请其渡化其上冤魂。
长宁也跟何宛然在翻那老道的主洞府,老道主洞府摆设很简单,只有一方石榻,长宁想把这石榻移开,却不想一拉之下居然没拉动,她不由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严明进来问。
“这石榻有古怪。”长宁说,“我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