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元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回去登陆游戏,巴克就干脆让他先回去,转头问林东:“我这么有气质,让你一见倾心?”
林东还是那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轻笑:“你有故事嘛,我可记得那高速时候,你一点都不激动,还抽空看了我一眼,更何况那游戏不值钱,在我这里也激不起那样的快乐了,看他兴奋成那样,我还有一丁点得意。”
不打网游的巴克大概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刚搞出名堂时候很兴奋?”
林东点头:“大学跟着同学们一起玩,还有点热血劲,可等学会砸钱换等级地位之后就没多大意思了,再后来请人……”嘿嘿笑着有点狡黠的眯了眯眼:“投资请了组黑客做工作室搞外挂,投进去的钱,也赚回来以后,这就又变成一门生意,就更没意思了。”
巴克举酒瓶敬他:“我就没这样的脑子。”
林东没什么得意的表情:“从小家里就这样培养,知道我上学时候填表兴趣爱好是什么?”
— 巴克略有好奇:“什么?”
林东木然:“逛楼盘。”
巴克哈哈哈的笑,林东看来经常说这个段子:“本来就是,打我生下来开始,我爹妈周末最大的乐趣就是到处逛楼盘,一来买点地产算投资,二来也观察人家的地产有什么卖点。”
儿时连逛商场都没多少经验的巴克算是大概知道对方以什么起家了:“那也不错啊,未来有前途。”
林东又恢复到懒洋洋:“家里的事越做越大,也不取决于我接班是不是能带好的问题,有我没我,那都是一个完整的产业体系,大概都能赚钱,所以我也没什么意思……这是不是很矫情?站着说话不腰疼。”
巴克摇摇头,他已经整完一瓶啤酒了,刘父远远看见又去小卖部拿了两瓶,巴克很有礼貌的接过一瓶,林东接过来的礼貌也差不多,又让巴克想起那个礼数绝对不缺,但心里就瞧不起人的大小姐来:“所以你就飙飙车,泡泡妞,还有点小刺激?”
林东稍微正色一点:“也差不多了,刚开始还觉得速度有点激情,泡个妞还有点心动,现在刚把车停艺校门口呢,就好几个靠过来问要不要女伴了,清纯的放浪的其实弄到床上都一样,反正就是砸钱嘛,有什么意思?天天这么玩,我真觉得没意思透了!也就今晚看见你那闪躲的几下,还有那尖叫的妞,才觉得好像找到点刚开始的劲头。”
巴克也严肃:“那是我女朋友!”
林东笑着点头:“尊重尊重,我就想学技术,你要收学费也行,开个价,要不我投资我们一起做家车行或者什么有关的东西,你有技术我有资金,赚钱还是不难的。”
喏,这就是家教,也许这位没大小姐家那么有钱,但也是富人了,从小就灌输的赚钱概念,无论玩还是接交人,都下意识的赚钱,不嚣张,不脑残,还有那么一点点追求。
没想到巴克把酒瓶咕嘟嘟的一口气喝了起身:“你这是病!得治!”
林东呵呵呵笑着仰坐在塑料椅子上:“说来听听。”
巴克耸耸肩:“很简单,可能别人说你是矫情,有钱装那啥,可你就是觉得没意思,没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很带劲很爽,很刺激,因为对你来说没什么事情用钱砸不出来,什么事情都很简单,不会让你兴奋,所以你刚才才会高速追近我,你知道那已经靠近玩命的边缘了,有那么一点爽了,你终究还是清醒自己的身份,松了油,对吧?但这种心态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你会不松油的,或者……除非你找到另一样让你更带劲的东西。”
林东来兴趣了:“什么东西?”
巴克自顾自:“大多数人的梦想或者说人生意义就是有钱有势,最好还有爱情,对吧,人生追求无非就是这三样,你有钱了,有势估计也是连带的,爱情这个东西比较飘渺可能你不相信,所以人生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叫你去死估计也不会那么傻,那怎么办?”
林东笑呵呵:“那当然,生命还是美好的,我很怕死,不然我也不会收油不跟你并行,那我该怎么办?”
巴克去扔了五十块在鞋盒子,还自己估摸着找补了十二块钱,才回身跨骑在摩托车上打着:“吸毒。”
林东一下就萎顿下去躺在塑料椅子里:“我难得觉着你还有点水平,跟你说这么多,我还没脑残到那个地步好不好?”
巴克笑笑:“高纯度四号的刺激是飙车极速刺激的一倍半,冰毒是飙车的六倍,而且尝试一下控制量,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以你的经济实力,就算长期玩也不会说抽不起,对吧?你会一直都觉得很爽很刺激!生命的意义就得以延续了。”说完骑着摩托车疾驰而去。
林东也不叫着他,继续慢悠悠把剩下的半杯啤酒喝了,看看还没开的第二瓶,却提着上了豪车,口中念念叨叨:“冰毒?我脑子锈了差不多,把自己扔火坑里……”从小到大家里几乎叮嘱得最多就是这个问题,已经根深蒂固了。
和巴克心中无法律不同,同样酒后驾车的林东是没什么不能用钱解决,更何况他没喝多少,所以一路有点神叨叨的想着巴克说的几句话,直到看见路边停了一辆豪华宝马,才鬼鬼祟祟的把车窗放下来,无声滑过的时候,准确无误的把一瓶酒从车窗砸过去,猛踩油门,听见豪华车警报声大起,更听见身后楼上的咒骂声,他已经仗着百公里加速4秒的强大马力,逃离现场!
显然这种跟淘气孩子一般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回干了,跑了没多远就把车停在路边树荫下,呆呆的楞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掉头把车又开回去,从已经围了不少人的豪华车边慢慢驶过,没人想到这辆更贵的豪车才是始作俑者,感受着已经没多少惊慌紧张的心情,林东一直开回到大排档,下车询问正在收桌椅的刘父:“刚才那兄弟的电话号码我忘记了,是多少?”
迫于背后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车压力,铁路老工人一点都不敢犹豫,立刻找出自己电话上的号码奉上。
林东还礼貌的说声谢谢,驾车离去。
脑子里还是盘桓着那个问题:“人生到底要怎样才有意义,才真的算是爽?”
别人梦寐以求的纨绔生活在他看来已经平淡无奇,那要怎么才能找到人生的意义。
显然巴克就比他清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