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展,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两天的功夫,先是兵部的来使徐小小对外承认,已经查出了凶手的真实身份,是以偷盗灵丹妙药为名的独臂盗。
对方的目标,正是各位大人手上的倭奴国灵丹。
这番话的真实程度,有十几位东南将军做背书。
而且下一个声明,则是倭奴国使节团自己出,在他们的帮助下,杀死刘老将军的凶手已被查出,正是罗汉寺出身的反贼僧鬼,当初因为罗汉寺事件,被迫逃离中土,并与半国第一流浪武士一同学过剑术。
这次刺杀,是有预谋的挑拨倭奴国与中原的友谊。
市面上则普遍流传着另一种说法,那就是行刺百官的,其实是凤公主的手笔,而她之所以这样做,便是因为东南百官无能,谄媚倭人,是故这位京城的贵人强龙过江,扫遍一切魍魉,这也让她在东南百姓中,得了个‘女中豪杰’的称号。
而据说动手的,正是她麾下的第一大将,号称能媲美粤拳大拳师的大总管。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的背后,也不是没有恶劣影响。
比如倭奴国使节团的‘返老还童丹’,服用之人死后居然会长绿毛,哪有仙丹会有这种作用,在官场中也渐渐卖不出去了。
凤公主在官场的名声也是日益败坏,已经有‘女屠夫’‘妖凤’的称号,虽然明面上若无其事,暗地里受到的打压更甚。
于东南某些官员来说,偷服倭奴人‘妖丹’、遮掩忠良被害,收受礼金,让本该是彰显国势的倭奴国朝奉,蒙上了极大的阴影,据说京城特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总而言之,谁都没讨的好来。
而其中,就属倭奴国的使节团最无辜,在重重监视之下,他们几乎什么都没做,就莫名的挂上了重重恶名。
西川、尾张、备中、新阴、柳生、本田等豪强,不得不商讨新的中原进策。
“本想着用香神道僧侣的神丹去交好这些中原官员,可此时中原人自相残杀,让本该成功的策略毁于一旦,新阴斋,你可有话说!”西川雄恶狠狠的道。
“西川兄,此话何意?”新阴斋扶着刀柄,冷冰冰的道。
“关西、关东、关东十豪强中,只有新阴家有中原大海盗朱宝仔的物资供给,你们难道不是想特意破坏此行,使得吾等损失惨重,最终让本家得利?”
“可恶,西川,你可不要妄言,新阴家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厉害的刀客能够行刺,而难道你们所见之我是假货吗?”新阴斋独眼中闪烁着凶恶的神采,刀口向外,上身前倾,使得根本无人能够看出他的拔刀手腕。
这是甲忍刺客团中,秘刀的起刀手段。
“西川君、新阴君,这可不是内战的好时间,”除了十家代表外,那唯一的青年僧侣开了口。
说是僧侣,其实跟中原的和尚完全是两码事,身穿纯白色狩衣,头顶立乌帽子,眉毛和头都被剃的干干净净,整个人透着一股尸体般的惨白。
香神道和真言宗,一个入世一个避世,在倭奴国的地位就像是罗汉寺在东南武行的地位,也正是十豪强联手,才将从不出国的香神道僧侣给请了出来。
“香僧丸,为什么你的药会失效!”其中一个家族代表不满道:“就是因为你的神药出了问题,才导致我们陷入如此窘迫局面,若是神药变成‘妖丸’,还怎么效达摩。”
“是啊,神药怎么会出问题的呢,就算是服用者死了,也只有在埋入地底十日之后,尸体才会本体化,回归神的怀抱,嘻嘻嘻嘻,真是奇怪呢,”香僧丸摇着小扇子,挡住小嘴,出像是女人般的笑容。
“你——”那位家族代表刚想怒,忽然看到了对方的眼睛,那明显不是人的眼珠,而是略带淡黄色的竖瞳——那是猫的瞳孔。
似有魔力一般,眼珠子在不停的眨动,每一次眨动,自己就像是被扯掉了一层肉皮,那种生吞活剥般的剧痛猛的从身体各处传来,但他却又偏偏叫喊不得,斗大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落下,各种剧烈的疼痛,最后身体表面的皮肉已经被剃空,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才停止了下来。
而对方的模样也不再是人,而是一只足有房顶高大的黑毛妖猫,正讽刺的看着自己,诡异妖邪的气场充斥在空气中,正把自己像是橡皮一般的挤压。
“土屋阁下,您似乎有些不安啊?”
这位土屋家的代表,这才猛的清醒过来,却见自己身子骨居然没有半点伤害,只是浑身大汗淋漓,就像是才从水中捞出来似的。
“嘻嘻嘻嘻,土屋阁下,您还有话要说吗?”
土屋代表直凛凛的打了个机灵,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香僧丸阁下,您有什么高见?”
香僧丸扇了扇小扇子,轻轻道:“既然灵药已经失效了,那么唯一能效达摩的手段,便是以武立威了,各位,准备拜帖吧。”
………………
“使者团想要与我中原拳师交流拳术?”黄公子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张请帖,喃喃自语。
“而且他们挑选的地点,正是被封的粤行九层佛塔。”凤卫低头道。
“除了我们之外,还邀请了谁?”
“几乎粤地所有知名的拳种流派、拳宗、武馆,都收到了邀请,但是确定参加的人很少,”凤卫道:“五象拳、车家沟暂时都没有动静。”
“是么,”黄公子美眸流转,缓缓道:“除了刺杀的手段外,中原的拳术,一向是高出倭奴国一头的,这一次他们居然敢正面挑战,肯定是有什么底牌,既然是粤地武行的事,那就先让他们探探底吧,对了,大总管呢。”
“大总管跟着七星道人到山上练拳去了,说是让您有事再通知他。”
“这人还真是——”黄公子忍不住捂脸,这人前两天悍然杀了十几个本地官员,闹的官场人人自危,如今倒像是没事人似的,她真想看看,对方的心肝是怎么长的,什么时候他才会恐惧一次。
“算了,那就先看着吧,看看粤地拳师到底有多少能耐。”
另一边,五象馆,虽说与五象馆齐名,但无论是器械摆设、还是占地面积,那都是烧身馆的十倍。
毕竟馆主路王神可不像是林显师那般清高,跟东南沿海的大商家交往密切,背后的金主多达数十个,而且跟三教九流的关系也极深,论起根基来,仅次于本地的大拳乡车家沟,比起烧身馆不知强了多少倍。
此时此刻,那路王神的爱女路遥,正像个母豹子似的在树桩上乱窜乱跳,所经之处,是一连串的爆裂声响,很显然拳术又有进步,猛起猛落,锐利凶悍,已经尽得其中精髓。
回身取势,横轴竖劈,这一次再施展‘虎豹合击’,筋膜如弓骨如箭,居然带起了两股腥风,虎风和豹风在扑下时融为一体,好似猛兽下山,无物可挡,一扑,一落,一弹,地面上便多了两个小坑。
再起身时,路遥的十根手指缝隙处,几乎全是石屑沙子。
“师姐,你这虎形和豹形都已得了神髓,一门入大成,便等于两门同时入大成,武馆中除了白鹤师兄,怕是连熊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吧,”师弟羡慕道。
“哼,就进步一点点而已,”路遥貌似不在意的道,但嘴角可都扬了起来,看的出兴奋的很。
“对了,我听说倭奴国的小崽子们最近猖狂的很,在我们东南叫阵,我去找他们练练手,你们谁要一起去?”路遥满脸兴奋。
“不许去!”一声低喝从不远处响起,道士打扮的白鹤面色阴沉的道。
“师兄,你这又是搞什么,我可是粤地拳师,对付这些倭奴人难道不是应该的,不然学拳能架都打不成,那还做什么?”路遥不满的道。
“你不懂,有的时候,武行中,不是想打拳就能打的,”白鹤面色稍缓:“师父如今还没回来,一旦出了什么事,武馆的招牌可就丢了。”
还有一句话他烂在心里,那就是资助武馆的好些个豪商、官员,都明里暗里表示,不要插手,加上路王神过了约定时间,迟迟未归,他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
“可是我们不去的话,武行人岂不是会瞧不起我们,万一车家沟——”
“所以车家沟也不会去。”
“那谁去打败倭奴人?”路遥愣了愣,道。
“是啊,谁去呢,”白鹤自嘲的一笑,如果烧身馆还在的话,以他们的个性,应该会毫无顾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