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喘息着,冷冷瞟了眼姜小勇……
“姜小勇!!”
几乎是立刻的,霍冬勃然大喝。
老板娘手里的筷子都差点被吓掉了。
“到!”姜小勇腾地站起来,已心知不妙。
“今天不许吃饭,出去!”霍冬不悦地喝道。
闻言,姜小勇脸一垮,“啊?哥……”
“出去!!”霍冬厉喝,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小勇转身,垂头丧气地朝着厨房外走去。
严甯终于止住了咳嗽,急促的喘息也慢慢平复下来。
霍冬一直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见她没喘得那么厉害了,才稍稍放心。
连忙又去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好点了吗?”
这次她没拒绝,接过水杯,小口喝水。
但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对他的关心也始终保持着爱答不理的态度。
见她没事了,他又连忙回去灶台,把最后一个菜从锅里盛出来。
严甯重新拿起筷子,默默地继续吃。
眼角余光里,全是他忙前忙后的身影。
最终还是没有抵挡得住蒸蛋的香气,她拿起汤匙,舀起一勺喂嘴里……
现在看着他,她有种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的感觉……
他现在怎么也跟她当初一样了,怎么骂都骂不走!
以前的自己,爱得不管不顾,不管他怎么嫌弃怎么骂她,她都没脸没皮地继续爱他。
刚才他从双人房出去时,她说迟勋比他好千倍的那句话……他没听到吗?
应该是听到了的,因为她明明看到他的脸上在那一瞬间浮现出伤心的表情……
可既然听到了,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生气吗?
当然,她并不在乎他生气与否。
她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不是很骄傲吗?不是自尊大过天吗?
现在她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嫌弃他了,他干吗还要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听到?
她拿他跟别人比较,还说他比别人差,这口气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他的脾气呢?
严甯一口一口地吃着蒸蛋,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滋味儿……
霍冬端着最后一个菜来到餐桌旁,在严甯的另一边坐下。
他拿起筷子的第一件事,是给她钳菜……
“多吃点。”他夹了块瘦肉放她碗里。
他希望她能多吃点肉,长胖点,太瘦了看起来总是让他很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严甯突然觉得没精力跟他斗了,所以她没有拒绝,只是不搭理,自己吃自己的。
见她没有把他夹给她的菜钳出来扔掉,霍冬喜在心头。
他看着她,眼底眉梢情不自禁地流淌出深情和欢喜,忙不迭地继续给她夹菜。
严甯始终低着头,在他夹的菜里挑自己喜欢吃的,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老板娘见状,迅速把碗里剩下的饭两口扒掉,然后识趣地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厨房里,便只剩下霍冬和严甯。
一餐饭,他没吃,全在给她盛汤夹菜,无微不至地伺候着她。
看他一口没吃,倒是把她的碗堆成了山,严甯很想说,吃你的吧,我手没断,自己会钳……
可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
心道这话要是说出去,他会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在担心他没吃饭饿着啊?
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
他爱吃不吃吧!
回来之后的第一次,在有霍冬在场的情况下,严甯吃得饱饱的。
以前就算明明快饿死了,可一看到他立马就会变得没有胃口,今天还好,她不知不觉就吃了很多。
吃饱之后,她上楼回房。
他今天很安静,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米左右的距离,沉默不语地送她回房。
期间并未没话找话。
包括在厨房里,老板娘走后只有他和她时,他也只是配合着她吃饭的速度给她夹菜。
没有说任何惹她不快的话。
也没有提她说迟勋比他好的事儿……
最多……
就是看着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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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吃饱了就犯困,加上严甯这几天体力透支,很疲惫,所以午饭回房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午觉。
哪知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晚上。
姜小勇被霍冬罚今天不准吃饭,果然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没有他的身影。
严甯下楼的时候看到他了,他正倚在大门口的门框上啃生红薯……
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看到她,姜小勇本是散漫的表情立马变得怨愤,很显然是在埋怨她害他没饭吃……
严甯没理他,撇开脸就高傲地进了厨房。
虽然不屑跟他计较,但这并不表示她不介意他的针对和说过的那些话。
所以,她才不救他!
饿死活该!
再说了,这么大的个子,别说一天,十天也饿不死的好吧!
晚上跟中午差不多,依旧是在霍冬殷勤地给她夹菜中度过,直至结束。
饭后,严甯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回房。
睡了一下午,她还没洗澡呢。
刚吃完饭不能洗澡,她便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贴身衣物,慢悠悠地东弄弄西弄弄。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她才进入卫生间里。
褪下衣物,调试水温,然后她站在花洒下,惬意地冲洗着。
突然……
叮铃铃……叮铃铃……
隐隐约约中,似是有类似铃铛的东西在响。
严甯微微蹙眉,关掉花洒侧耳细听,却好像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打开花洒继续洗。
叮铃铃……叮铃铃……
可一分钟都没有,那声音又来了。
严甯心脏倏地一缩,莫名就紧张起来了。
她一边加快清洗的动作,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严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自己吓自己……
嗯,别自己吓自己!
可要死的,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她的心里就越是悚……
尤其她刚刚才去过地震灾区,见过一些很惨烈的画面啊……
都怪那老板娘,没事说什么鬼啊,还述说得那么仔细,害得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些恐怖的景象。
严甯以最快的速度洗好,穿衣。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她穿好衣服,准备拉开卫生间的门时,那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在没有水声的干扰下,严甯这次听得更清楚了。
她可以肯定,不是幻听,是真实的。
叮铃铃……叮铃铃……
声音还在继续。
严甯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点,这一瞬,她突然好后悔,后悔坚持要自己住一间房……
狠狠咬着牙根,隐忍着心底的恐惧,她抓着门把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下压。
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她将门打开一条缝,然后往门缝里瞧出去。
什么也没看到。
叮铃铃……
声音还在响。
心一横,严甯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一个大步跨出去。
然后她循声望去……
是一串风铃。
挂在牀头右边的墙角。
风铃正在轻轻摇摆,相互碰撞间,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意识到是风铃声,严甯紧绷的神经顿时松缓下来,大大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风铃在响!
瞧吧,说了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怪之说吧,都是你自己吓自己罢了。
严甯啊严甯,风铃声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可真有出息!
一边失笑摇头,一边在心里狠狠唾弃胆小如鼠的自己。
洗了头,头还湿漉漉的,严甯见什么事都没有,便转身想回卫生间拿毛巾擦头。
可她刚转过身去,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蹙着眉,转头看向窗户。
关、着、的!
门窗紧闭,风铃却无风自响……
严甯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靠!
搞什么?
不是说闹鬼的是单人房吗?
为什么双人房里的风铃会无风自响啊?
严甯刚松缓下去的神经,立马又紧绷了起来,甚至比刚才还绷得更紧,一拔就断。
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风铃,仿佛看见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人,站在风铃下,一只正汩汩流着鲜血的手拉着风铃在轻轻撞动……
啊啊啊!
妈呀……
严甯转身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径直跑向走廊另一头的单人间。
呯呯呯……呯呯呯……
她狠狠拍门,拍得又急又响,且不停地拍,门不开就不会停。
几秒之后,房门打开,姜小勇充满疑惑的脸出现在严甯面前。
“七格格?”姜小勇挑着眉,很惊讶地上下打量着狼狈的严甯。
严甯煞白着脸,穿着单薄的睡衣,头还**的,若不是睡衣是干的,还以为她是刚从河里爬起来的呢。
听到姜小勇喊七格格,正坐在牀边的霍冬立马起身朝门口走来。
见她只穿着睡衣,霍冬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往她身上裹。
同时对姜小勇出命令,“姜小勇,毛巾!”
姜小勇忙不迭地跑去牀头柜上拿了一条质量粗劣的新毛巾,再跑回来递给老大。
霍冬接过毛巾,二话不说就帮她擦拭着头。
动作有些笨拙,但很细心很温柔。
严甯不知道自己是被吓到了还是被冷到了,这会儿整个人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所以,她既拒绝不了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也拒绝不了他为她擦头的温柔举动。
“进来!”霍冬一边帮她擦头,一边对她说。
严甯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单人房狠狠咽了口唾沫,眼底快速地划过一抹恐惧……
NONONO!
她不进去!
老板娘说这间房才是那啥,肯定阴气更重……
“外面冷。”霍冬微微拧眉,轻轻拉她。
她还是不动,且抗拒他轻微的拉扯。
霍冬不敢强求,见她不愿进就没有再拉她,只是不解地瞅着她。
“姜小勇!”严甯拨开霍冬正欲继续帮她擦头的手,转眸看向一旁吊儿郎当依靠在墙壁上的姜小勇,大声喊道。
她不想喊那么大声的,可心里恐慌,声音不由自主就跟着失了控。
“干吗?”姜小勇姿势不动,拽拽地瞅着她,懒洋洋地哼问。
“那个……”严甯 用力抿了抿唇,有求于人终究是有些难以启齿。
尤其她跟姜小勇从一开始就不对付。
向自己讨厌又讨厌自己的人求助,这滋味儿可真是够酸爽的!
姜小勇,“哪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