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对他俩而言,都太过熟悉。
夫妻俩同时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当两人的目光触及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美丽容颜时,心,均是狠狠一沉。
果然是……
莫念娇!!
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正是严先生的前女友。
莫念娇很美,长飘飘娇小玲珑,五官精致皮肤白希,柳眉杏目殷桃小嘴儿,一双剪水双瞳顾盼流转,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柔腼腆楚楚动人。
像莫念娇这样娇柔美丽的女人,最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而她的温顺,亦能大大的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娶了她,男人在家就能享受皇帝一般的待遇,试问哪个男人不爱这种感觉?
魏可整个人僵在当场。
严楚斐狠狠拧眉,受惊程度亦是不小。
但让他受惊的不是莫念娇的突然出现,而是她牵在手里的小男孩……
没错!
莫念娇的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孩子稚嫩的五官与严楚斐极为相似……
而这个孩子,正是前几日魏可在商场里看到的那个小男孩。
看到孩子的那瞬,严楚斐和魏可的心里都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魏可脸色泛白,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感觉到严太太的惊慌和退缩,严楚斐的心狠狠一抽,慌忙收紧五指,将她的手紧紧捏着。
莫念娇一瞬不瞬地看着严楚斐,眼神专注得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眼底的深情和思念毫不掩饰,轻轻勾着唇角笑得温柔又腼腆。
“安安,叫爸爸。”
莫念娇将孩子往严楚斐面前轻轻一推,对孩子柔声说道。
爸爸……
魏可狠狠一震。
看到严太太脸色大变,严楚斐心里的不安疯狂蔓延,目光触及她惨白如纸的脸,心如刀绞。
偌大的客厅里,静谧无声,本就很不好的气氛,因为莫念娇的一句话而瞬间僵到谷底。
眼前的孩子生得极好,明眸皓目唇红齿白,可爱得像个小明星。
魏可的大脑是懵的,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了。
前几日在商场里巧遇这个孩子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当时她告诉严楚斐,说自己看见一个跟他长得很像很像的孩子,还调侃他说会不会是他的儿子……
没想到本是一句玩笑话,现在竟成了真。
安安微微仰着小脸,目光胆怯地望着面罩寒霜的严楚斐,也不知是性格内向还是被眼前僵凝的气氛吓住了,没有开口。
莫念娇动作优雅地轻轻蹲下,拍拍儿子的背,柔声催促,“安安,快叫爸爸呀,你不是一直想见爸爸的吗?现在爸爸就在你的面前,怎么反倒害羞了呢?”
“爸爸。”
在莫念娇再的催促下,安安终于开了口。
听着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喊着“爸爸”,魏可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无法呼吸。
明明眼前的孩子长得那么可爱,可看在她的眼里却比恶魔更可怕……
她想逃,逃离这一切,怎奈她的手被严楚斐紧紧攥着,挣脱不开。
严楚斐面无表情,冷冷看着莫念娇和安安,薄唇抿成一条阴冷的弧线,始终一言不。
莫念娇缓缓起身,深深看着严楚斐,噙着笑极尽温柔地说:“楚斐,他叫安安,今年五岁了,是我们的孩子——”
“不可能!”
严楚斐终于开口,语气阴冷,字字坚定。
莫念娇愣了一下,“什么不可能?”
严楚斐冷冷看了眼正一直盯着他看的安安,说:“他不可能是我的儿子!”
莫念娇脸色一白,双眼立马就红了,慌忙用双手紧紧捂住安安的耳朵,一副不想孩子受到伤害的模样,颤声哽咽,“他是!楚斐,他是你的儿子……”
“他不是!!”严楚斐再次阻断莫念骄,一口咬定,态度无情又决绝。
莫念娇狠狠咬着唇,极尽幽怨地看着一脸狠绝的严楚斐,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扑簌簌地往下掉。
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见此情形,本是坐在沙里的罗婉月起身上前,“楚斐,安安是不是你的儿子不是你说了算——”
“难不成你说了算?”严楚斐猛然转头,阴冷得目光直直射在母亲的脸上。
“我说了也不算,这个说了算!”罗婉月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文件袋,“这是你跟安安的亲子鉴定,而结果显示,你们是父子关系!”
魏可面如死灰。
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转得她头晕目眩,急欲作呕。
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她冷得控制不住地微微哆嗦。
一股绝望,从心底蔓延,如剧毒一般渗入她的四肢百骸,痛苦不堪……
“你觉得我会信?”严楚斐强装镇定,对母亲递到眼前的鉴定书视若无睹,轻蔑耻笑。
“这份鉴定是在你四叔的监督下进行的,你若认为这还不可信,那你可以马上带安安去再做一次鉴定,你自己亲自监督!”罗婉月说。
“我不信!”
“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
严楚斐和罗婉月冷冷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
莫念娇哀怨凄楚地望着严楚斐,委屈又难过地狠狠哽咽,“楚斐,安安真的是你的儿子,是我千辛万苦才生下他的……”
“不可能!”严楚斐勃然喝道。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啊?”莫念娇泪流满面,哭得格外可怜。
“你心里清楚!”严楚斐紧紧攥着魏可一直想要挣脱的小手,冷睨着莫念娇。
莫念娇用力抿了抿唇,眸光闪烁似是有些难为情,最后仿佛迫于无奈一般,委屈抽泣,“是,我们一直有做措施,可是你真的忘了吗?有次你喝醉了,我们就没有——”
魏可听不下去了。
狠狠甩开严楚斐的手,她转身就走。
亲耳听到别的女人诉说他们以前的恩爱*,这无疑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即便他们的交往是在她之前,可这样的话还是太过残忍,她受不了……
“可可!”严楚斐大喊,慌得连忙一个大步追上去抓住她,急急解释,“别听她胡说,不是的!”
魏可双目通红,呆呆地看着满脸焦急的男人,心如刀绞。
她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不知该怎么挣脱内心的恐惧,本以为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永久的靠山,可现在……
见她像傻了一般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严楚斐心里清楚,严太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伤着了……
“我们回家。”他再次牵起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
嗯,离开这里,当他们没来过!
啪!
“站住!!”
严道东狠狠一掌拍在茶几上,猛地站起来朝着儿子儿媳的背影怒喝道。
魏可脚步微微一滞。
然而严楚斐却对父亲的叱骂置若罔闻,拉着严太太继续往前走。
可出门之际,迎面却走来面若玄铁的四叔。
严楚斐和魏可被迫停下脚步。
“严楚斐,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严谨尧冷冷看着侄儿,威严十足地喝道。
严谨尧这会儿非常郁闷,因为他家小白兔生气了。
他家小白兔性格温顺,一般不轻易生气,可一旦生气……后果就会变得十分严重。
都是眼前这个他最引以为傲的侄儿害的!
严谨尧烦死严楚斐了,真想把他狠狠揍一顿,什么篓子不好捅,非要搞个私生子出来。
“严楚斐,你还是不是男人?自己的儿子你都不要?今天这事儿不解决好你哪儿也不许去!”严道东忙不迭地追上来,气急败坏地冲着严楚斐怒吼道。
“你们想怎样?”
严楚斐环视一圈,阴冷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没心情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
“既然这个孩子是严家的种,那就得认祖归宗!”严道东说。
魏可低着头,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
心,已撕裂……
“我已经结婚了!!”严楚斐切齿怒喝。
“你结了婚跟孩子认祖归宗并没有任何冲突啊!”罗婉月插嘴道。
“你真的是我妈吗?”严楚斐转头看着罗婉月,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来。
没有冲突?
怎么会没有冲突?
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严太太明确说过她不会当后妈,还说如果他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她就要跟他离婚……
“楚斐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儿子漂流在外让别人骂他是私生子吗?”罗婉月苦口婆心地劝道,说得声情并茂,“安安是你的儿子,就是我的亲孙子啊,你不心疼我心疼啊,他身体不好,你身为他的父亲你有照顾他和抚养他的义务啊!”
“我再说一次,他不是我的儿子!”严楚斐冷冷吐字,一张俊脸阴沉无比。
“他是你的儿子!!”严道东厉声大喝,“严楚斐,不管你否认多少遍,鉴定结果已经摆在这里,这个孩子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气氛已僵到不能再僵。
这时,莫念娇走上来,看着魏可,“好久不见,表姐——”
啪!
魏可甩手就是一巴掌。
也不知是魏可的手劲儿太大,还是莫念娇太过弱不禁风,反正魏可的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得摔倒在地。
“啊……”莫念娇惨叫一声,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又开始默默垂泪。
“妈妈,妈妈……”安安见状,恶狠狠地瞪了魏可一眼,然后一边哭喊一边朝着妈妈扑去。
于是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那模样,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众人见魏可突然动粗,脸色均不太好看,明显是对她这样的举动有了意见。
严楚斐看着魏可,心底泛起一丝狐疑。
他感觉让魏可突然失控的不是因为妒忌,而是莫念娇的一声“表姐”……
“魏可!”罗婉月勃然大喝,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冷若冰霜的魏可,“你怎么可以如此野蛮?你还有没有家教了?!”
魏可默不啃声。
“娇娇是安安的妈妈,是楚斐以前的女人,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出手伤人吧!”罗婉月一边把莫念娇搀扶起来,一边疾言厉色地对魏可命令道:“马上给娇娇道歉!”
魏可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冷了。
严楚斐将她往后轻轻拉了拉,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伯母,算了……”莫念娇悄悄抹泪,难过哽咽。
“你是我孙子的妈妈,当着我的面你居然被别人打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娇娇你别怕,伯母会给你做主!”罗婉月义愤填膺地说道,一副非要为莫念娇打抱不平的模样,对着魏可厉声喝道:“道歉!魏可你必须向娇娇道歉!”
罗婉月那激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念娇才是她的儿媳妇呢!
魏可冷冷看了罗婉月一眼,一言不转身就走。
“魏可你站住!”罗婉月大喝,冲上前去挡住魏可的去路,“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目中无人?!”
“我!”
魏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与她紧紧相牵的严楚斐就凉飕飕地吐出一个字。
罗婉月被自己儿子一个字噎得哑口无言。
严楚斐上前一步,将严太太护在身后,淡淡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说:“妈,要别人尊重你,先你要值得别人尊重!”
“楚斐你——”罗婉月气结。
“可可是我的太太,不是你贝家的佣人,所以她无需对你言听计从卑躬屈膝,如果你能给予她相应的尊重,她自然也会对你敬重有加,如同婶婶!”
罗婉月的脸一阵青白交加,难堪到极点,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们回家。”
严楚斐对脸色苍白的魏可柔声说道,然后拥着她往门口走去。
当途经严谨尧的身边时,他们再次被拦住。
“魏可,你怎么说?”严谨尧没有理会严楚斐,而是直接看着魏可,问。
“四叔指的什么?”魏可抬眸看着严谨尧,不答反问。
严谨尧重重叹了口气,失望至极地冷冷剜了侄儿一眼,然后对魏可说:“孩子是无辜的!如果不知道他的存在便罢,可现在既然知道了,楚斐就该对她们娘俩负责!”
“所以四叔是让我跟楚斐离婚吗?”魏可冷笑。
“当然不是!”严谨尧连忙摇头。
他哪敢有这种想法啊,他若是敢让他们小两口离婚,他的小白兔还不得跟他离啊!
“那四叔是让我允许自己的丈夫家外有家?”魏可脸若寒冰,唇角的冷笑更甚。
严谨尧沉默。
魏可笑了。
她笑得悲凉又凄苦,然后苦涩至极地幽幽说道:“如果我现在退步同意,你们是不是又要对我说,孩子还小,他需要父爱,然后让我的丈夫每周或者每月定时去陪伴他,以便让他能快乐健康地成长。如果我再退步,你们是不是会说干脆让她们母子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那样更方便,免得我的丈夫两头跑太劳累。于是我一再的妥协,而你们步步紧逼,最后最后就是让我的丈夫享受齐人之福,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对吗?”
她听似平静的语气,实则咄咄逼人且充满了讥讽。
严谨尧脸色僵了僵,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魏可很聪明,她把一切都看得太透彻,也分析得十分到位。
如果她选择退步,最终的结果也许真是会被逼得坠入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见魏可牙尖嘴利连总统大人都敢顶撞,不由火冒三丈,“魏可,你何必这么较真儿?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那些比我儿子条件差的,哪个外面没一两个小家的?”
“所以贝太太你这是在鼓励自己儿子婚内*吗?”魏可睥睨着罗婉月,轻蔑嗤笑,“那贝先生成就如此高,不知在外面有几个小家呢?”
“你——”罗婉月大怒。
想要作,可碍于这里是严家,又忌惮总统大人和自己儿子在场,最终她只能狠狠咬着牙根,把那口气又咽回肚子里去。
严谨尧心里着急,他想把这件事快点解决完好上楼去哄他的小白兔……
于是他看着魏可,又说:“魏可,孩子是无辜的——”
“我就活该吗?”魏可对着严谨尧微笑。
严谨尧哑了几秒。
暗暗磨了磨牙,他耐着性子劝,“孩子现在还没成年,亲生父亲有把他抚养成人的义务!”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要严先生把这个孩子抚养到成年为止?
成年……
最少还的十年!
这十年,她该怎么熬?
“抱歉!我不会同意我的丈夫家外有家!”魏可摇头,坚定拒绝。
“没人让老六家外有家,只是让孩子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就等于让我的丈夫对全世界宣布他跟别的女人有了小孩,敢问四叔,我颜面何存?”
严谨尧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悦,“魏可,做人要懂得变通,别这么固执——”
“四叔,我就只问一句,如果今天的主角是您,您也要让婶婶忍气吞声的接受您的私生子?”魏可抢断,字字犀利。
“……”严谨尧哑口无言。
如果是他……
他才没老六这么蠢!
第一,私生子这种事根本不会生在他身上,因为在与欧小晴分开的那些年,他从来没有过女人,就算在欧小晴之前,他也是非常小心的,所以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事生。
第二,退一万步说,就算会有这种事生,他也绝不可能会让欧小晴知道。
第三,欧小晴的性格跟魏可完全不一样,所以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哑了半晌,严谨尧说:“魏可,做严家的媳妇,要大度一点!”
大度?
魏可笑得凄苦。
她凭什么要大度?
就算她大度,也坚决不会对莫念娇大度。
“是吗?如果四叔所谓的大度是要我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那我宁可不做你们严家的媳妇!”魏可双眼通红,看着严谨尧微微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他们一家三口,我愿意退出!!”
她说,我宁可不做你们严家的媳妇……
她还说,我愿意退出……
“可可!”严楚斐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