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的话，倒是信了北冥夜的亲子鉴定？”
“……”
桑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亲子鉴定当然比他的话有可信度。
不知道他究竟在计较个什么鬼……
翻完白眼，桑晚又凉飕飕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北冥夜的亲子鉴定就在你告诉我那话之后？”
“小嘉住院之前，我就告诉过你。”男人思维缜密，一下分析出来。
桑晚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医院弄到的小嘉的血？”
“桑晚，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成你和北冥夜为‘我们’，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听了？”
“我爱和谁我们就和谁我们，你是我什么人啊现在，你管得着吗？”
桑晚眼也不眨的威胁，“林慕琛，我告诉你你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不要说三天，三小时我都不想考虑了！”
林慕琛似乎被她气到。
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也直接叫桑晚给过足了眼瘾。
桑晚冷笑一声，抬脚在他身上踢了下，“我渴了，给我倒水喝。”
林慕琛脸上结了霜，却还是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然后送到她嘴边，亲自喂给她喝。
桑晚优哉游哉的喝了。
嗓子里的干涩消散不少，舒服了些，“林慕琛，我觉得你不久前问我的问题我大概需要考虑三个月。”
“不行。”闻言，某人一边拒绝一边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你还有七十一小时四十一分钟三十九秒。”
“……”
变态。
桑晚皱眉，却又忍不住追问一句，“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反正你听听就好，万一七十一小时似是一分钟三十秒之后，我答应了你，你还会不会帮我刷牙洗脸端茶倒水喂饭了？”
“你喜欢？”闻言，某人脸上阴翳散开一些。
桑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不都说了么，是万一！”
“怎么就只有万一？”林慕琛不满。
“……”
重点是这个吗？
桑晚瞪他一眼，“别扯话题，林慕琛，回答我问题！”
这人当年可没少折腾她。
反正要是有机会的话，仇还是要报的！
“嗯。”林慕琛淡淡应一个字。
“嗯是什么意思？”桑晚极其不满，“我听不懂，夜里是不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高深莫测的？这才几个小时你就做不到了？”
她就是找茬。
林慕琛不会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水杯一丢，倾身过去，眨眼的功夫，两人脸对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桑晚，如果你想，我可以一辈子帮你刷牙洗脸端茶倒水喂饭，这样说你听得懂？”
“……”
桑晚微微一怔，瞧见男人眸中深邃，不自在的干咳一声，“贴这么近做什么？远点远点！”
这人一下听话的不行。
听见桑晚叫他远点，果真是退开了，回到起初的距离。
桑晚缓了缓，这才星期来还有问题没有问，“为什么只有你来我病房看我，别的人呢？”
她有种预感……
不知是好是坏。
这次林慕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你确定你想知道？”
“是不是……”
他这副模样更加印证了桑晚心中的想法，“林慕琛，是不是你爸也现我们的事情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嗯。”林慕琛点头。
果然！
桑晚这种预感不是没有理由。
昨天她醒来到现在，这间病房除了林慕琛和进出的医生护士，没有别的人来过。
那个家想必已经乱成一锅粥。
桑晚有些不解，“他怎么会知道的？”
她有些想不通。
“我亲了你。”
“啊？”
什么跟什么？
桑晚没听懂。
林慕琛这才接着补充，“救你的时候，我亲了你，他看见了。”
“……”
桑晚诧异，“我当时那个情况，你还有心情亲我？”
不是应该直接将她送到医院么？
他不说话。
其实也好……
这事情早晚有一天林爱国要知道，只是早晚而已。
桑晚说不上什么感觉，“所以他现在是觉得我们乱伦了？”
“没有。”
那人很快回答，替她解惑，“你妈妈都告诉他了。”
“……”
季紫棠？
桑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告诉他什么了？”
“你说呢？”
“……”
桑晚脸上闪过一阵诧异，霎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我妈和你爸坦白了我不是他女儿的事情？”
“嗯。”
“所以……”桑晚一时有些接受无能，“所以三年前的事情，就是我妈威胁你的事情，你爸也知道了？”
“嗯。”
“她现在在哪？”
“谁？”
“我妈！”
“不知道。”
“……”
桑晚无语，下意识看了眼床头柜，“我手机呢？”
“她电话打不通。”林慕琛似乎一下看穿她找手机的意图，“小深已经在找她了，只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那你爸呢？”
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因为这个事情当真就这么散了？
从前的事情早已无法评论对错……
桑晚自认没有资格去说谁对谁错，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只是知道家庭对季紫棠来说有多重要。
一旦失去了，她怕她想不开……
“海城。”林慕琛语气淡淡。
“他去海城做……”
桑晚一句话问到一半顿住，想起来林慕琛妈妈在海城。
那是上一辈的故事，也是他们三个纠缠难解的棋局，恐怕之后有的折腾了。
桑晚叹一口气，“所以他不要我妈妈了是吗？”
“不知道。”林慕琛仍旧语气淡淡。
桑晚不知道他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你对这个事情一点不关心吗？”
“怎么关心？”
林慕琛淡淡反问，“桑晚，这事情别人插不了手，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桑晚怔住。
他说的很对。
这事情的确不是旁人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只是……
桑晚不解的看他，“林慕琛，你会不会觉得你爸爸应该重新将你妈妈接回来？”
毕竟二十多年前，若不是季紫棠再插一脚，赵清禾‘死’的时候还和林爱国是夫妻。
“不会。”
林慕琛回答很快，“我说了不插手就不会插手。”
“……”一时间，桑晚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
不想了。
他说的很对，这事情缠缠绕绕，最终还是得他们上一辈人自己解决才是。
只是她希望林景深能快些找着季紫棠，无论怎样，她希望她是平安的。
“林慕琛，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桑晚记得，前几天他将她带去海城的时候，是在医院准备让她见他妈妈。
闻言，林慕琛脸上淡然总算敛去。
见状，桑晚心里咯噔一声，“她状况不好吗？”
“嗯。”
林慕琛点头，顿了顿才又语气凝重的补充后半句，“肾衰竭。”
“……”
也是会要人命的病。
桑晚脸色跟着变得凝重起来，“到什么地步了？”
“亟需换肾。”
“那……”
“找不到匹配的肾脏。”
他一下子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桑晚有些意外，却又不免为他妈妈的病情捏一把汗，要知道凭他的能力都找不到，那就是真的很难找。
“会好起来的……”
桑晚在他脸上看到少有的挫败感，一时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对了林慕琛。”
这时候她有意说些别的事情调节下氛围，“你记得我在海城的时候答应过你什么事情吗？”
“嗯。”他点头。
当时她答应，只要他帮忙找到小嘉，她就给他看大白的照片。
虽然后来是她先找到小嘉的。
不过，如果没有他，可能当时她和小嘉就都死了。
“你把手机拿出来。”
桑晚示意他，等他拿出来，因为自己不能动，又吩咐他，“你搜索下XX网盘，大白的照片我都有存在里面。”
闻言，林慕琛照做。
桑晚又把自己的账号密码报给他。
见他输好，“有个文件夹叫大白，就是那个你点开就可以看了。”
林慕琛全都照做。
很快，便瞧见了那小家伙的模样……
林慕琛一张一张看过去，这里头几乎保存了所有桑晚给大白拍过的照片，好几千张，所以他此刻看得几乎是大白成长的过程。
虽然这个成长是静态的……
几千张照片，林慕琛一张张的翻看着，看不腻那个小小的人儿，刚出生的大白就已经很白了，但是很小，小小的，像是一只没睁眼的小耗子。
大白躺在摇篮里的模样。
大白被桑晚抱在手里的模样。
渐渐，大白可以自己走路了。
小小的，大概还不到他膝盖的高度，腿间还垫着尿不湿。
软软嫩嫩的小家伙，又是血脉传承，看一眼足可叫人心生柔软。
桑晚没有打扰她，给了他时间，让他慢慢看。
只是桑晚没有想到，他会看得那样细致，又那样有耐心，一张张，有变化的没变化的，桑晚从未见过他这样仔细看一样东西，纵使是决策间上百亿的文件也不曾这样认真过。
小家伙其实和他长得很像……
尤其渐渐长大，模样稍稍长开之后，乍一看，简直就是他的缩小版。
“桑晚，我想象中的他就是这个模样……”此刻，男人眼眶微微泛红，他声音很小很小，小的像是自言自语，却偏又抬头叫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