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佟笙月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老爷子虽然一直觉得有愧这位儿媳妇,但他更在乎家中的团结,陡听之下,顿时怒道:“这是什么屁话?上官家有老夫在一天,还没到那个地步……”
风绝羽在门外听着,佟笙月却是浑然不怕:“爹,儿媳说的分家对上官家只有好处。”
众人不语,默默的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三婶……
佟笙月站起道:“现在大家都明白,天南商会就是为了整合天南医药商界的举措,上官、徐、陈,不管哪一家坐大,皇上都不会管,只要能把我们捆在一起,就便于管理,皇上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而徐家、陈家暗地里私通,早有预谋将上官家挤下去,一旦商会会长落在徐家的手里,马上立刻,他们便封锁上官家对外的一切经营渠道,把他们约束起来。商会会长是什么人?他说交多少税,我们就要交多少,份额是他一人说了算。如果我们不及时撤走,未来上官家的损失将更大……”
说到此处,佟笙月颇为激动道:“二哥,二嫂,大哥、大嫂,若梦,你们觉得现在不撤,余后我们还有抽身的可能吗?所以,以儿媳之见,到不如将家族产业化整为零,退出医药行业,再谋出路,这样,至少我们可以保住上官家多年来的积累。爹,儿媳斗胆,再说一句,这些年上官家的花消,可不仅仅儿媳说的几类,还有那街坊四邻……我们……”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不等佟笙月把话说完,上官凌云顿时摆手打断,这才让佟笙月闭上了嘴。
虽然佟笙月没有说出来,但听在门外风绝羽的耳朵里便再明白不过了,所谓的“待坊四邻”不正是那日是为了寻找自己下落而暴露出来的上官府的隐藏力量吗?
听到此处,上官若凡已经敲响了房门,随后两人进去,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
风绝羽进屋一看,人的确不少,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在,除此之外,各房在铺子里的主副掌柜也都来了,还有记帐理事的先生的,熙熙攘攘的近二十几号人。
见风绝羽进屋,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上官凌云表情不变,抬手指了指下末尾的一张椅子,对风绝羽说道:“小羽,你先坐下。”
风绝羽乖乖入府,目光一扫,屋子里投向自己的视线着实不少,大多都带着满腔的怨恨,把风少看了个满头雾水。
怎么回事?都这么看我干嘛?
风绝羽到现在都不明白上官凌云的用意,上官府家族秘会何曾用得着自己出场了。
上官若梦正坐在排的位置,想当然的上官家大掌柜,美目忧丝重重,时而打量风绝羽时,隐隐流露出些许的歉意。更让风少疑虑重重了。
风绝羽坐好,上官凌云方才缓缓的问道:“流云,把你的看法说出来。”
上官流云看了看身边的夫人郑如霞,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上官腾风以及大嫂常玉凤,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道:“父亲,大哥,流云以为,弟妹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未必就不是事实。”
上官若梦叹了口气,很是失望的低下了头,想当然这场家变的起因并非只有佟笙月一人反对,他说道:“上官家近期遭到金银会的打压,外面的生意已经无法正常的进行了,单是靠城里能吃上多少的份额,想必大家心里有数。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想要翻盘可能性太小了,倒不如将家族的产业化整为零,将银子利用到别的地方,为日后东山再起图谋打算。”
上官若梦闻言,知道自己不说话不行了,开口道:“二叔,若梦眼下与几个商家谈的很好,我们面临的问题只是时间上的,若梦一直在与张大人沟通,以前我们希望是半月,现在只需十日便可,希望二叔支持。”
“十日?”上官流云未及插言,佟笙月放声笑道:“若梦,婶婶不否认你能干,那日在寿诞上你本来有机会与张长龄商谈,可惜了,最后因为你们的骨气断送了上官家翻盘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你再去求张大人,你觉得他肯同意吗?你已经把人家得罪惨了……”
佟笙月的话里话外虽然没有指出“骨气”拥有者是谁,但那句“你们”俨然指向了某个自以为与已无关的旁观者。
当话音落下,满屋子上官府“要员”纷纷朝着风绝羽投来指责的目光,不需要问,一定是上官若梦将那天宴会后生的事告诉了他们,现在想起来把罪责强在本少头上了吧,风绝羽无奈的想道。
这时,上官凌云出声了:“小羽,如果让你再去张长龄的府上,让他延缓几日,你觉得有可能吗?”
终于问到本少了,风绝羽心道,也明白了自己被叫来的用意,目光向上官若梦那边瞧了瞧,见她低下了头不敢看过来,风绝羽呵呵一笑:“没可能,完全没可能。”
众人本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没想到风绝羽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将他们的希望扼杀,众人更是怒火中烧。
“小羽。”说话的是佟笙月,在这个家里也只有她敢用着毫不忌讳上官凌云的语气跟风绝羽说道了,她阴阳怪气道:“小羽,三婶有句话想问你。”
风绝羽已然知道佟笙月想问什么了,雅然的笑了笑,道:“三婶请讲。”
佟笙月冷冷的笑了一声,旋即道:“你来到上官家有多少年了?”
“八年。”风绝羽抿着嘴唇答道。
“我上官家上下对你如何。”
“没的说。”
“好。”佟笙月丹凤怒扬的眼眸陡然一挑,厉声道:“上官家全府当你为自己人,往日你在外面说什么、做什么,即便错的不可饶恕,给我上官家上下带来无数的麻烦,我上官家上下也没有人当着面埋怨你半句。上官家待你如自家人,我且问你,那日在寿诞之上,你与张长龄关系非浅,为何不替我上官家说上两句好话,却反而替我们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这番话呵斥的极为露骨,半点余地没有留下,若是往常,众人定会因为佟笙月的直接而大为担心,但是如今上官家的事迫在眉睫,本来还有转圜的余地却被风绝羽将机会一手葬送掉,在场的每个人都甚为不满,即使有上官凌云在,他们也不觉得这番话有多过份了。皆是愤怒的看着风绝羽,等着他的解释。
上官凌云见状,勃然大怒:“笙月,你太过份了。”
“是我过份还是他过份?”佟笙月怒驳道:“爹,上官府眼看着被人吞掉,你到现在还护着他。”
上官凌云喝道:“放肆,小羽与张长龄关系浅与薄乃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上官家何干,张长龄老匹夫以为我上官家为了护住家产用了下三烂的手段接近他,小羽当面反驳,傲骨凛然,有何过错?若是老夫,也会和他一样。”
“他没错?他的确没错,但他却没有把上官家上上下下放在心里,如果他当时忍奈一时,放低姿态,也许我上官家便不会落下这般境地?他是没错,不过他却让人寒了心。”
众人纷纷点头……
“你给我闭嘴,这个家还是由老夫作主,容不得你这泼妇撒野。”上官凌云气的满脸通红,然而他心里明白,佟笙月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好太过于惩治佟笙月。终是将抬起的大手停在了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亦不是。
“爹,不要啊……”
“爷爷,手下留情,三婶说的话虽然过激,但也是为家里好……”
“爹,弟妹一时语快,非是她的本意,您老消消气啊……”
见上官凌云激动的要打人,大房、二房、三房众人均都站了起来劝解,上官若梦拉住了上官凌云的手。
至于佟笙月受尽了委屈似的哭出声来……
上官凌云寒着老脸,被人托着坐了回来,老气横秋、怒气哼哼瞪着佟笙月以及所有人,喝道:“你们想造反是不是,告诉你们,都他娘的给老夫听清楚了,有老夫在一天,上官家不会离开天南城,这个家也不有散,长房、二房、三房,一家一万两纹银,不许从铺子里的帐上取,都给我把你们的底子掏出来以解燃眉之急,哪个不听的,就给我滚出上官府……”
此言一出,上官流云登时愣住,气苦道:“爹,依我看,此事弟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与其拿出三万两银子疏通,倒不如转作别的生意,只要家不散不就行了吗?”
“什么?你还是想分家?”上官凌云闻言牛眼瞪起,眼看着就要大雷霆了。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风绝羽站了起来,插言道:“咳,这个,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