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做了个梦,美梦!
在梦中,他再度前往龙宫——刚到龙城外面,便有仪仗队伍在等着,簇拥着他,有侍女帮忙整理衣冠,然后让他骑上一匹高头大马,牵着往前面走。
一路所见,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陈三郎有些迷糊,又有些欣喜,仿若喝多了酒,熏熏然的感觉,颇为舒适。
不用多久,他来到龙宫门前,翻身落马,在一片欢呼声中,被送进殿内。
里面人头涌涌,宾客满堂,只是他们的面容很是飘忽,无法看得明白。
陈三郎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凤冠霞帔,一身大红。
这便是他的新娘子了!
两者在殿内施行大礼,一板一眼,按部就班。
做完这些,陈三郎还来不及体会,四周景观一变,已经来到新房之中。新娘子坐在床前,桌子上红烛明亮。
陈三郎关了房门,走过去,从桌面取了一柄玲珑剔透的玉如意,轻轻挑开那片红盖头,一张含羞娇媚的面容顿时出现在眼前:
“公子,你终于来了……”
声音娇嫩,如黄莺初啼,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嗯,我来了!”
陈三郎压住内心激动,双手搂过去,将其抱起,随后一起倒在床上。
颠倒衣裳,新人见夫,自有一番含羞脉脉,欲拒还迎。
当所有束缚被抛开,当所有阻隔被撕掉,陈三郎奋勇提枪,顿时觉得进入了一个奇窄无比的所在,妙处无限,他精神抖擞,立刻不知疲倦地冲锋陷阵起来……
噼啪!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红烛爆了个灯花,旋即熄灭,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
已是夜。
夜间洞庭,分外静谧,大船漂浮在湖面上,由于无人掌舵的缘故,并无行使的方向,慢慢漂动着。
它漂到一座岛的边上。
岛边沙滩,有篝火燃烧。
“许爷,你看,一艘船!”
一把沙哑的声音嚷了起来。
许念娘站起身,眯着双眼看过去。他身边两个,可不是蟹和与蛤吃肉吗?
“吃货,你去看看,是什么状况!”
许念娘吩咐道。
蛤吃肉领命,正要下水游去看个究竟,到了水边,就见到船头甲板上出现个熟悉的身影,再认真看去,顿时惊喜地大叫:“公子,是公子回来了!”
蟹和闻言,连滚带爬扑过来,确认船头上站着的正是陈三郎,欣喜之意,无以言表,赶紧蹦跶拍手呼叫。
许念娘倒是依然一副淡定的高手范儿——白天的时候,陈三郎被龟丞相带走,他便认为自家女婿不会有事。
不过认为是一回事,总得成为事实才行。
而今,陈三郎安然回归,心头一块石头终于可落地:
“嘿,这小子看起来很是疲倦,萎靡不振的模样,仿佛与人大战了三百回合一般,看来这趟龙宫之行也不轻松啊!”
许念娘心里暗暗想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蟹蛤两妖负责掌舵,开着大船返程,返回岳阳楼附近的码头。
见到如斯大船,岸上的众多难民们纷纷来围观。
大船在此处停泊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有大队兵甲驰骋而至,个个都是精兵,气息彪悍,衣甲鲜明。惊得难民们以为蒙元铁骑大破北方,冲杀过来了,那场面叫一个“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纷纷逃命,还有的竟是直接往水里跳,要来个水遁。
不过他们很快得知,这队兵甲并非蒙元铁骑,而是来自雍州的一支精锐之师,军纪严明,并没有进行任何的烧杀抢掠之事。
虚惊一场,难民们这才安心。
铁骑兵甲很快便登上了那一艘大船,然后扬帆离开,朝东南方向驶去。
对此难民们议论纷纷,他们却也得知雍州真得平定下来了,恢复了太平秩序,于是不少人开始收拾包袱,离开洞庭,赶赴雍州。
洞庭虽然资源丰富,但都是在水里,而难民中大部分人来自北方,不惯水性,在水上讨生活颇为困难,不如换个地方去。雍州,最起码距离北方更远一些,即使蒙元打过来了,也不会那么快不是?
以前他们不走,是因为没有选择而已。
难民们的选择去向按下不提,此刻陈三郎等乘风破浪,已经行驶在去往扬州的水路上。
扬州与中州本就接壤,加上泾江的存在,水利交通极为便捷,比起陆地来,起码能加快两三倍的速度。
之所以去扬州,而不是回雍州,陈三郎自有考虑。以雍州为基业,籍此家,乃是时局所迫,不得已为之。但不管是硬件还是别的基础条件,被蛮军狠狠肆虐过一番的雍州,比起扬州来实在差得太多,想要弥补差距,必须依靠大量时间积累,重新建设,恢复生产,方有可能。
但现在,已经不用等了。
因为扬州已是囊中之物,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还要偏执于固守雍州?
这是从天下大势的立场上看待,而从个人情感上,更不需犹豫,扬州,本就是陈三郎故乡。当初从泾县出走,他便暗立誓言,有朝一日,要打回来的!
此去行程,直取扬州州郡,稳定下来后,以周分曹为的六房班子,自也会迁徙到扬州,成为新的政治中心。
这是大势所趋,亦为民心所向。扬州自古富庶,稳定繁荣了数百年,近期虽然受元文昌剥削,但根基尚在,最起码,未经战乱。
临近扬州境时,陈三郎还有些担心。水路陆路,都是路,那么便会有关卡边防。
扬州在元文昌多年经营统治之下,实力着实不俗,不但有着名声在外的虎威卫,其实水师也是屈一指的。当年陈三郎远走,便遭遇了扬州水师阻击,只是仗着蟹和等妖物挥,才安然脱身。
而今,蟹和依然在,还有一众玄武亲卫,不过这些兵甲惯于陆战,水上能挥多少战力,实在没底。
然而一路顺流而下,陈三郎觉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接连数个关卡水寨,竟大都剩下些老弱士卒,防守形同虚设,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原来元文昌在京城战事吃紧,不断在后方抽调兵力驰援,其中包括水师。今天一拨,明天一拨,抽丝剥茧般,就剩下些老弱留守,应付场面了。
于是乎,几乎畅通无阻,大船扬帆,直取扬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