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搏文看得真切,赫然是校长陆长龄和一群外宾出现在了现场。
而且在这群外宾当中,他一眼便瞧见了一位“熟人”,专事亚洲事务的世卫机构副理事长杰森博士。
再旁边,是几位官员模样的男子,正脸色铁青盯着夏凡。
眼见这些大人物的突然出现,顿时意识到表现的机会来了!
“混账东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严肃神圣的大学讲台!你在台上胡言乱语一番,泼妇骂街一样,骂爽了拍拍屁股就想走掉?保安,保安在哪里?立刻把这个狂妄嚣张小农民控制住,不能让他逃了!”
郑搏文拿着话筒大叫着,整个大礼堂内全是他的声音,震得离着几处扩音喇叭较近的学生耳朵轰鸣,尖叫着受不了了。
台下的秩序顿时有点乱糟糟。
“关掉他的麦!”方芸向负责音响的老师喊道。
终于,郑搏文的话筒没了用处,轰隆震响的吼叫声一下子变成野狗在吠般。
郑搏文却还没觉悟,仍在大吼着向夏凡使威风。
方芸这时快步上了讲台:“同学们少安毋躁,保持安静,陆校长带着欧瑞国王储汤姆逊殿下和世卫机构亚洲事务副理事长杰森博士,正在和夏医生会面,我想夏医生刚才的话,很值得大家认真思考一下!”
郑搏文却一把抢过方芸的话筒,很生气地道:“一个当众暴粗口的小农民,他也配称医生!”
“郑搏文,你搞什么名堂!”
“方芸,我真不明白,学校请这样一个小农民的用意何在?希望他那番大放厥词的话没被外宾们听到,尤其是被世卫副理事长杰森博士听到,否则唐安医大可就出名了!你得感谢今天有我在场,处理和老外的关系我在行,把一切放心交给我吧!嗨,叨格特杰森,哈喽,奶丝吐蜜体油……”
郑搏文说着拽起了洋文,一脸真诚微笑展开双臂向外宾们面前走去。
在他认为,这样的场合下,无疑是他这个有过多年海外留学及工作经验的海龟充分挥语言沟通能力的时刻,接下来,注定将由他来承担起沟通外宾和校方、师生们的桥梁。
只是快步要走到跟前时,冷不丁看到听到的一幕,却直接让他呆愣住了。
因为被他鄙夷以小农民相称的夏凡,此时正操着一口纯熟洋文,跟几位外宾交谈着,下意识支楞着耳朵听了几句,双方交谈的内容,不是他想当然认为的夏凡在致谦之类,反而是杰森博士和那位王储殿下,在刻意讨好夏凡。
“我肯定幻听了!”郑搏文不敢相信地自语道。他尴尬地举着双手,可惜没一个人理会,当他是空气一样凉在那里。
“哦,上帝,亲爱的夏,你的演讲是如此的精彩,你所阐述的东方医学理论,让我眼前仿佛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为什么你不继续对中医理论体系进行深入阐述,却要跟一个不知所谓家伙吵起来!这真是太遗憾了!”杰森博士如是道着。
“夏,我以欧瑞国王室的名义,郑重邀请阁下去我的国家做医学交流。”
“哦,王储殿下这个提意太正确了!亲爱的夏,你可一定要答应下来!”
“夏,我们欧瑞国,是全球西医水平最为达的地方,但正如杰森博士所说,您的东方医学理论实在太搏大精深,这是为人类医学文明的展推开了一扇崭新的窗户,西方医学体系太需要有像您这样的新思维理论融合。所以请您一定接受这份邀请!”
“好吧!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
“啊哈,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行,我得立刻向总理事长先生汇报一下……”
“哦,对了,上次基恩斯教授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道歉,实在抱歉了夏医生!事情我已经彻底查明,同时我们欧瑞国皇家医学院也已经作出了处理决定,解聘了基恩斯教授的一切职务,另外我女儿珍妮也度过危险期,病情已经彻底稳定下来,再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校长陆长龄骄傲地指挥着摄像师,将镜头早早锁定这历史性会面一幕,所以夏凡跟外宾们的交流,此时已经同步呈现在了大礼堂的屏幕上。
瞧见这热闹一幕,早有外文功力深厚的学生,免费给四周学生们做着口译。
学生们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在惊讶的同时,不免也都努力回忆了起来,想知道夏凡究竟在前面那四十五分钟里都讲了什么内容,竟能引来外宾如此推崇。
同时,对夏凡这个同龄人操一口外文和老外交流也是羡慕嫉妒恨。
一个是世卫机构专职亚洲事务的副理事长。
一个是全球医学水平最为达的欧瑞国王储殿下。
像这样两个,国内官员们见面都要刻意讨好巴结的人物,现在却反过来一副讨好客气神态,跟夏导师讲话。
夏导师太牛了!
夏导师刚才那样苦口婆心说教我们,他是想要骂醒我们啊!可是我们居然不肯领情……唉!不是掏心掏肺,谁肯向你当头棒喝!
至于那个说话尽捡大家爱听的来说的郑搏文,这人才是口蜜腹剑,拿大家当棒槌。
瞧这混蛋现在那一脸便秘样儿!tqR1
呸……
最终,想撂挑子不干的夏凡,被陆长龄和外宾们劝回了台上,继续又开始了他的下半堂讲演课。
至于一脸莫名惊诧表情的郑搏文,自始至终,压根就没人上前搭理。
至于那几位,前一刻还对夏凡面有怒容的外事办干部,此时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后,态度一下子殷勤有加。
可惜夏凡压根没瞧见他们一般,同样没去搭理。
重回到台上,夏凡明显情绪上还是受到了一些负面影响。
正所谓,墙里开花墙外香。
一帮歪果仁,都能用心聆听中医真正的理论源缘,自己国家立志为医的年轻学子们,反而浮躁浅薄,不肯用心体会其理论精髓,人云亦云地鄙夷轻视,自轻自贱也就罢了,别人随便一番话,却就能惹到他们反过头来去怨怪,这个职业不能给他们带来很好的未来……
这样的心理反差,让他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情。
他也知道,只所以会有这种尴尬,也不能全都怪在这些天真学子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