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伽就戳着她并不情愿一步一个动作的弟弟道:“去,把小阿则绑起来,别用绳子,小心勒伤他,撕点床单布条吧。”
“哦对了,眼睛也蒙上,小孩子眼睛亮,瞳孔的反光暴露咱们怎么办?虽然要让那女人心知肚明,但在你爸面前还是不能留证据的。”
一番不得了的犯罪安排过后,回头又是笑眯眯道:“哥哥和你玩绑匪游戏好不好?你是人质,哥哥是绑匪,姐姐和另外几个哥哥是警察。我们负责把你救出来。”
小阿则眼睛亮晶晶的,期期艾艾的对她道:“姐,姐姐,不救我出来也可以的,我就跟绑匪先生在一起。”
江伽:“……”
不是,小孩儿你这样就不给绑匪面子了,那全天下人质都跟你似的琢磨这赖上绑匪,那这份职业是不是变成倒贴工种了?
把小阿则绑好后,江伽咔咔的拍了两张照,背景调的冰凉又阴森,结合照片的内容就形成了极度紧迫危险的情况。
江伽把照片发给老徐,示意他用绝对追查不到他们身上的方式发给女人。
此时女人正在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还有已经赶到的警察在一起,在监控室寻找孩子消失的踪迹。
这么大的游乐场,监控器这么多,可就是刚巧她儿子消失那会儿那片地区出了故障,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
她把准男人的功夫炉火纯青,可这种变动却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能之辈半天商量不出结果。
白翊那边已经联系了,白家的人手马上就会赶过来,可那个对儿子无限度放权的家伙,谁知道来的人里面有没有收到别的授意的?
这种事其实让那边来是最好的,他们才是专业的,可女人却不敢轻易联系,她知道白言喻时刻盯着自己,一旦被抓住尾巴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可儿子如果找不回来,他们不但前功尽弃,甚至再无图谋可能了。
正左右摇摆之际,手机里传来一张照片,却帮她做出了抉择。
白言喻那个野种已经知道了,并且先一步对阿则发出了恶意,她一直以为他目下无尘,不会将他们母子放在眼里,自己也正是利用对方这种高傲。
可没想到,对方比她想的更阴狠。
没空再踌躇不决了,女人打开拨号界面,拨出了一个没用存在通讯录里,却熟记于心的电话。
仿佛是一个信号,远在市中心另一头的江伽接到老徐的电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果然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虽然他们毫无直接关联的联系方式让人无从查起,但遇事反应不及做不出专业的判断却是一大弊病。”
“毕竟那女人哄男人或许有一套,但论应对这些,可就跟个无知羊羔一样可怜。”
陆见希脑仁又开始疼了,他疲惫道:“你,大学别出国念了,我会好好跟阿姨说的。还有毕业后就来公司上班,我要亲自看着你。”
就这样的,不管她把她放出去,指不定几年后就在奇怪的领域声名赫赫了。
江伽撇撇嘴:“怎么?又是做助理?我说顾则北也是,阿喻也是,你也是。是不是打量熟人好剥削?”
陆见希一噎,那两个人居然已经有了这种念头?而且则北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才和这家伙和解吗?
一瞬间,陆见希莫名的有种被人甩在后面的感觉,
顺着藤摸到瓜后,江伽便不再磨蹭了,破门而入表示警察来解救人质了,在小阿则颇为失望的眼神中把他本就懒散不尽职的哥哥绑匪打败,解救了他。
小阿则被抱起来的时候,还心疼他哥哥道:“警察姐姐,可不可以轻判啊?绑匪先生没有虐待我,还给我糖吃,你看,在我口袋里呢。”
江伽一看,正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她顺手抓的两粒糖,但她的衣服没有口袋,就放到阿喻身上了。
她笑容一暖,看了眼阿喻,就看他脸一红,想过来抢糖:“嘚瑟个屁,不给了,还给我。”
小阿则忙把糖捂在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哥哥:“给我了,就是我的。”
江伽一瞬间有种回到当年,阿喻这样护着她给的石榴的时候,一下子仿佛十年前和十年后的弟弟同时站在眼前,把她萌得差点鼻子出血。
她把小阿则背背上,示意大伙儿可以打道回府了,边走边问道:“小阿则今天开心吗?”
“嗯!开心。”江伽不回头都知道他雀跃点头的样子。
她笑了笑,随即笑容又被接下来不可避免的事给冲淡。
他们两兄弟,本不该站在敌对的立场的。
回到家后,江伽就叫厨房蒸了碗鸡蛋,折腾这么久他们倒是没什么,小阿则怕是饿了。
江伽正拿着小调羹一口一口喂他的时候,进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有佣人进来报告说白爸爸带着情人直接去见白爷爷了,这让老爷子震怒异常,连话都没听他们说就把人赶了出去。
白爸爸幼子不见急上火,本来他作为这一代的执掌,手里动用的能量已经足够了。
但沉迷在相安无事其乐融融中的他哪会想通某些关节,女人也不能就这么说怀疑你长子包藏祸心。
她不是蠢人,深谙说话艺术,外面已经让那边的人通过别的手段去查了,而唯独白家却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勉强拿到通行证。
于是就股东白翊回来跟老爷子商量,虽然被赶了出来,但好歹进来了。
可谁知江伽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再避着人,掉头就让佣人把白爸爸他们叫来了
白爸爸这会儿正心焦,但长子着急请他也不能忽视,便带着情人来到这边。
结果进门就看到找疯了的幼子正坐在哥哥腿上被姐姐喂蛋羹呢。
白爸爸倒不是坏性子的人,哪怕被急的半死,看到幼子没事,松口气后也不见生气。
正要去抱抱幼子压压惊,就听旁边他情人哀哀控诉道:“白少爷,我知道您不喜欢阿则,咱们也不碍您的眼,你有不痛快的怎么冲我来都好,可你不能这么拿孩子折腾一个当妈的啊?”
话音一落,刚才还其乐融融的室内气氛,顿时被凝固了一般。
第62章
其实按常理, 女人是不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的。
离间之道当是润物细无声,没头没脑的成天说人坏话只会招人厌烦,更何况白翊不是精明多疑的人。
这种人看着好哄,但实际上人漫不经心之下只有自己固执己见的一方面,就比如他认定自己长子宽厚优秀,那轻易就别想改变这个印象。
平时旁敲侧击的上点眼药,他也是一笑而过, 并不会因为和情人柔情蜜意就昏了脑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立场坚定的人了。
但这时候女人却顾不得这么多,被耍了之后怨怼失去冷静倒是其次, 关键是那个电话她已经拨通了。
人马也行动了起来, 她不确定白言喻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只是单纯威胁或者怀揣恶意还好,怕就怕就是为了引着她走出今天这一步臭棋。
因此女人不能让这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去, 让白言喻好腾出手来梳理接下来的事。
她得把事情闹开来, 即便这里是白家宅邸,自己会惹人不喜, 即便随和大方的形象会坍塌。
白翊闻言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一样, 这种尖刻又小人之心的话怎么会从自己情人嘴里跑出来?
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你在说什么?阿则走丢了难道谁会高兴不成?阿喻可是他亲哥哥。”
才想说看在你关心则乱急昏头的份上, 刚刚那话可以当没听见, 心里想着果然平时看着还好,遇到大事就显出真正魄力来了。
就不知道和他哥哥疏远了对阿则有什么好处,他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看着孩子一辈子,总还得兄弟相互扶持才对, 这种让人寒心的话是能随便说的?
可却没料到平时性格恬淡的情人此刻却是一根筋的胡搅蛮缠。
女人听了他的话,质问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喜欢做坏人?你相信你儿子,但也想想这里面有多少可疑的地方行不行?”
“当时阿则只离我不到十米呢,他不会乱跑的,白少爷带走他的时候能看不到我吗?不声不响就把孩子带走了。”
“还有游乐场那监控器,可就巧了就在那段时间坏了那几块,要不你把白少爷的人找来问问?怎么就这么巧?”
白爸爸闻言也说不出她的怀疑不合理这样的话,他是亲自到那边看了监控的,确实当时母子俩离得不远,突然就被冲散,突然就涌出这么多小孩子对着她调皮,又前后脚的监控器出故障。
一环接一环的,说是巧合都牵强,在没找到人之前,即使在外行的人看了都会觉得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
但白爸爸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武断的怀疑长子,阿喻的个性他清楚,那是有自己的骄傲的,没道理开这么不痛不痒膈应人的玩笑。
正要替问问长子是怎么碰到弟弟的,就听那边传来一声嗤笑。
是阿喻他姐姐,那声音里慢慢的不屑嘲讽。
“就是这么巧!”她偏过头,直视着门口的两个大人,不说心虚闪避,反倒里面全是咄咄逼人。
“我和阿喻今天带着我家这四个去游乐场玩,巧了就碰到了小阿则一个人坐在那里,那做姐姐哥哥的自然就把人带走了。”
“至于您,难不成您是什么存在感高人一等的绝代佳人吗?为什么我们有义务看到你?恕我直言您刚刚那话我听着真觉得刺耳呢,哦你可能不知道,我家之前是开小餐馆做服务行业的。”
“小本经营也没什么了不起,可就是有些客人自命不凡,进来后稍有滞后就觉得被怠慢了,和您刚刚那副理所当然的所有人都得注意到你的傲慢是一样的呢。”
“怎么?这是把白家当做随时等您大家光临的小餐馆,把阿喻当成跑堂的呼来喝去了?”
如果刚刚情人那话是小人之心的话,那阿喻姐姐这话就真的是实打实的尖酸刻薄了。
但此言一出,却是让白爸爸老脸都一红,眼神也开始闪烁。确实他还想问问长子前因后果,他自认为自己没有无端怀疑,并不算让长子难堪。
可是却差点忘了,即便在他眼里情人和幼子该得到尊重,可遵循家里的规则,别说情人这样尖刻的质问,实际上她是连在长子面前开口的资格都没有的。
也怪不得阿喻他姐姐心疼弟弟为他出气,男孩子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可那孩子显然不会顾忌这些。
眼看白爸爸脸色为难,了解他的女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又打着和稀泥把事情压下去的打算。
她绝不能让他这么做,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徒惹笑话的同时什么都阻止不了。
女人冷笑一声:“我是不敢在各位少爷小姐面前现脸,可即便我在低贱,那也是个人吧?您当看不见我也就罢了,那监控又是怎么回事呢?”
江伽闻言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非要胡搅蛮缠是吧?我还不知道我家阿喻还有对人家游乐场监控设备负责的义务。”
“没有这个义务,那带走孩子给人报个平安这总是常识了吧?”
江伽奇怪道:“嗯?阿喻有你的电话?他的通讯录难道什么人都照单全收吗?这不至于吧?”
女人被这小丫头肆无忌惮的羞辱得脸色青红,可又没人为她出头。
这场面其实很难看了,可白爸爸能说话吗?他倒是可以在自己的孩子过了的情况下稍加喝止,可阿喻姐姐是什么人?
不说他妻子的女儿本就不是他的立场方便管束的,人家现在还是陆家的闺女,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丫头,再说就冲着她一切出发点都是维护自己弟弟这一条。
他一旦掺和进去那就是无端惹长子寒心了。
可江伽却仍然不见适可而止,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白叔叔,论理白家的事也轮不到我指手画脚。本来我高高兴兴的来自己弟弟家玩,又不是跑人家里做搅家精的。”
“可我弟弟从小在您白家体面的长大,您做父亲的什么时候让他受过这种委屈?他生平头一次遇到这种事面皮薄不会说话,我这个乡下长大的可不会有这么多讲究。”
“白叔叔,兄弟姐妹之间的,大家亲亲热热的不好吗?血浓于水,我相信只要顺其自然,人心都是肉长的,阿喻和小阿则又这么像,他俩可是以后一辈子都会相互扶持的兄弟。”
“小孩子心里干净,谁对他好他自己是知道的,您真的要让这份感情被大人之间刻意解读,无尽掺和吗?”
这话虽然相当于明晃晃打白翊的脸,嘲讽他让自己长子在自己家受自己带来的委屈,可后面的话却实在戳到了他心坎上。
他不就是一直希望两个孩子能好好的?不然为什么顶着爹妈的不高兴经常带着幼子去见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