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深耐心地将她手上的瓷器碎片一颗颗挑了出来,再用药水消毒后,擦了药用绷带包扎好。
从始至终晨曦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抗拒。
直到车子停在了德和门口,她才恍然回神,立刻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郊外的别墅中,独自被关在里面的霍思思气恼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当电视上放着今天的午间新闻,她从电视上看见滨海大桥生的交通事故时,整个人都懵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砰”——
忽而,玄关处传来声响,一抹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这个刚刚还在滨江大桥上经历一场严重交通事故的男人,竟然如此平静的回来了。
霍思思立刻走到他面前,质问:“那辆把唐糖棠逼到海底的黑色法拉利是你的对不对?唐糖棠呢?真的死了吗?”
顾言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漠地回:“是。”
霍思思震惊地后退了两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害死了一条人命!”随即,她像想起什么,无措道,“而我、我也是‘帮凶’,是我亲手把她送上通往地狱的那辆车的……”
顾言凯黑眸锁定在她身上,眼神是霍思思从未见过的凌厉与果断:“跟我结婚,明天12点在西莱酒店,我已经让人通知下去了。马上你父母会接到这个消息,并且参加我们的婚礼。”
霍思思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顾言凯没回答她,而是往二楼走去:“五分钟后我将带你去试婚纱,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尽快。”
看着顾言凯坚定的脸,霍思思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她坚定地说。
“你会的。”顾言凯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你不希望顾子深多重人格症被曝光的话。”
如雷轰电掣般,霍思思呆在了原地。
五分钟后,顾言凯从楼上下来,他手上多了一个红色的精致丝绒盒子,将他放进外套口袋后,顺手直接牵起一旁呆的霍思思外面走去。
被碰触到手臂,霍思思条件反射般将手甩开,她恶狠狠地瞪着顾言凯:“你怎么知道子深有多重人格症?”
似乎知道她会如此一问,顾言凯走到电视柜边,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随手甩出了一叠照片。
霍思思看去,是顾言凯偷拍的各种不同的顾子深。
“从照片上他的装扮和行为举止不难看出他异常之处,还需要我将他的多重人格症描述的更详细一点吗?”
霍思思怔怔地看着,恼怒道:“你卑鄙,居然偷拍他!”
“自然,我没你那么高尚,明知道他有病,还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你!”霍思思用手虚指了他一下,“我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他有多重人格症也休想威胁我,我是不可能嫁给你这么卑鄙的小人!”
说完,她拿起包边往玄关处走去。
顾言凯淡漠地声音在身后响起:“顾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患有多重人格症,不知道被媒体知道了会怎样大肆做一番文章。不过以顾家的实力,能压下来也不太费事,只不过顾氏集团那些一直对顾子深虎视眈眈的老头们可就坐不住了,到时候顾子深继承人这个位置就算顾长青想保住,也不得不妥协,令改他人。”
霍思思的脚步因为他的话不得不停了下来。
顾言凯闲适地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很爱顾子深吗?让我看看你对她的爱有多深,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放过顾子深。不然……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顾子深从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太子爷变成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让全世界的人都嘲笑他,多重人格症……呵,听上去就很刺激。那种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感觉,不知道我们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顾家太子爷能不能承受,嗯?”
霍思思没有吭声,脚步也没移动半分,面色很难看。
顾言凯也不着急,只道:“离明天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想好了再回复我。”
说完,他转身往外面走去。
“等等。”霍思思叫住他,她闭上眼睛,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气度,才做出了艰难地决定。睁开眼,她一字一句道,“我可以跟你结婚,但是你要向我保证,多重人格症这件事,你永远都不会向第三者透露半句。否则,就算我这辈子的幸福毁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顾言凯背对着玄关处,表情在逆光的光线里很不真实,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她答应后的任何一丝愉悦,淡漠中带着无所谓地回:“好啊。”
宁市所有的媒体很快就从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中转移到宁市商场一擎的顾氏集团大少爷顾言凯与霍氏集团千金霍思思明日十二点在西莱酒店举行的婚礼上,值得一提的是,霍思思曾经是顾氏集团太子爷顾子深的未婚妻,现在却要与顾子深的大哥结婚,实在颇令人讶异。
很快,这条消息便占据了宁市各大头条新闻,并在电视上滚动播出,全世界都热闹了起来。
在这样备受关注的时刻,当事人却在一家婚纱店中安静地挑选婚纱。
店员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快乐的一对新人,一切进行时都像是一个无声的电影,新娘机械地让店员帮忙穿婚纱,新郎坐在外面的沙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红色丝绒饰盒,面无表情。
当店员微笑地对新娘说:“霍小姐,婚纱已经穿好了,您真是美极了!”
霍思思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笑意,只是疲倦地说:“外面的人觉得好就行。”
店员尴尬了一下,随即说:“是的是的,顾先生正在外面等着,他见了您之后一定会惊叹的!”
霍思思扯了扯嘴角,表情像在嘲讽。
很快,店员们拖着婚纱长尾,打开试衣间的布帘,走了出去。
顾言凯坐在原地没动,眼睛看着霍思思的方向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从一开始店员微笑地解释尴尬:“霍小姐,您看,您多美,顾少爷都看呆了呢!”
到后来霍思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店员也为难得不知如何化解。
顾言凯始终保持沉默,连姿势都未动半分。
最后霍思思实在受不了,蹙眉,声音已是羞愤与气恼:“看够了没?”
顾言凯这才回神,诧异的是,他并没有因为霍思思的口气而脾气。
从滨海大桥事件生以来,这个男人就变得阴阳怪气,脾气阴晴不定,霍思思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刺激了,还是他隐藏起来的本性就如此,但这都不关她的事。
顾言凯走到她面前,将手上的红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极闪耀而精致的钻戒。他拿出来后,牵起霍思思的手,将戒指戴上她的无名指。
店员无不羡慕道:“顾少爷好细心,就连钻戒都买好了!”
霍思思的神情先是诧异,随后慢慢懂了什么似的,变得极为讽刺,她冷眼看着顾言凯将那个根本不是她尺码的戒指戴到一半就推不进去,轻笑:“这个戒指原本就不是给我的吧?顾言凯,你还要欺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
顾言凯没理她,用力的将戒指往她手指上套。
霍思思也不拦他,只是笑:“我就想问问,你刚刚看见我穿婚纱出来时,眼前闪现的究竟是我的脸,还是……她的脸?”
戒指尺寸不对,明显带不上去。
顾言凯烦躁地将戒指抽出,转身离去。
店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霍思思,低声安慰道:“霍小姐,您别太难过,也许顾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才……”
“难过?”霍思思看着前方未知的某处,“我一点都不难过,只要他明白自己心里爱的人到底是谁……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晨曦从来没有想过,再次踏进德和医院,会是生离死别。
唐糖棠车祸原因尚未查明,尸体暂时放在医院的冷藏库中由警方保管。
当晨曦看见冷藏师将尸体从冰柜中拉出来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尸体满脸寒霜,但不难看出那熟悉的五官就是说好要当一辈子闺蜜的唐糖棠。
晨曦不能明白,为什么前些天还一脸幸福的对她说要结婚,有了小宝宝的糖糖,现在躺在这寒气十足的冰窖中。
相对于晨曦的伤感,警察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其中一名警官说:“江小姐,我们查了唐小姐的联络人,现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备注为K的人,但是我们始终联系不到她的父母,请问你知道唐小姐父母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