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间的电视机打不开。”一然说。
“我帮你去看一下,我平时也不怎么看。”白纪川应道,转身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外,心中一颤,像是明白了什么,再转回身,就看到一然失望地低着脑袋,他立马道,“你就在这里看吧,我给你找遥控器。”
翻箱倒柜地找,白纪川平时在家从不看电视,找到后交给一然,她很自然地就躺进被窝里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机里的节目。
白纪川在床边转了两圈,也坐了上来。
一然看看他,把被子掀开,他只能顺手给自己也盖上,刚坐好,一然就靠在了他身上:“你要看什么节目?”
“我不看电视的。”
“那我随便看看了。”
“嗯……”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完了一集不知道在讲什么的电视剧,白纪川右边的手臂有些微微麻,一然适时地挪动了一下说:“家里有牛奶吗?”
“我去给你热。”
“我要加点糖的。”
看着白纪川离去,一然却躺下了,侧身看着空了的另一边床,摸到了他留在床上的体温。离婚以后,除了清歌来家住的那段日子,每一晚她的心都是空荡荡的,或许连清歌在身边的那几晚,依旧是空荡荡的。
一然关掉电视机,翻过身背对白纪川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端着热牛奶回来的人,刚想开口,看见这光景,绕到一然这边看了看,就没叫醒她,又把牛奶拿出去了。
再回来,关灯,关门,躺下。
这辈子,第一次和女人同床共枕,和他心爱的女人。
白纪川紧绷着身体,生怕翻身会影响身边的人,担心两个人盖一条被子晚上要是被自己卷走一然会不会冷,又想着是不是该去把外面的夜灯打开,万一一然半夜起来……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的事,忽然床上剧烈震动,身边的人翻腾着转过身,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身体。
这一下不用再多想,白纪川本能地侧过身抱住她,一然软软的身体往他怀里一钻,消停了。
可以闻见她头上的香气,是白纪川熟悉的味道,每次一然拿文件来给自己签名,俯身指的时候,总能闻见香水以外的香甜。
那气息很淡很低调,不近距离地接触,无法察觉。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可以抱着她,躺在自家的床上,慢慢享受这份香甜带来的安宁。
才闭上眼睛,冰凉的手却顺着睡衣摸进了他的身体,在坚实的腹肌上来回蹭,手指尖尖地戳着他的腱子肉,他本以为今晚绝不会有冲动,他本以为只要这样抱着一然让她安心就好,可是软软的手蹭着他的肌肤,手指一下下戳在他的肚子上,一团火从小腹散开,往下蔓延,往上蔓延。
白纪川单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一然落下去,仰面躺在了床上,他毫不犹豫地吻了下来,软软的唇,会让人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亲吻着交-缠着,不知不觉,他的手伸进了一然的睡衣,第一次触碰到柔软的身体、柔滑的肌肤,男人的身体有了最强烈的反应,一然感觉到了,可是感觉到了,她却冷静了。
她窝在白纪川的肩头问:“你真的想好要收留我了吗?我谈过恋爱,结过婚,我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但很可能我做了,却未必带着真心。我习惯了身边有人,你愿意待着,我就正好抱上来,不是因为心动不是因为爱你才留在你身边,就是因为有个人可以让我抱着睡觉。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兴许就是一辈子,我要是找不到心爱的人,也不爱你,但我没有别的地方去,就只能赖着你。”
白纪川的冲动淡了几分,滚烫的身体分开了,他顺手打开了床头灯。
一然卸了妆,干干净净的脸蛋依旧很漂亮,他捏过她的下巴,查看挨了耳光的那一边,总算消肿了,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手印还在。
“你就是冤大头,哪天我找到我爱的男人,就要把你一脚踢开。”陆一然很认真地说,“至少现在,就算躺在你怀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你喜欢你,可能……”
她哽咽了,眼眸湿漉漉的,看着叫人心疼:“可能我单单就是想有个男人陪在我身边,我就是、就是过不了一个人的日子。”
白纪川忽然翻身跨在她身上,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握着腰肢,随时都能把她抱起来似的,两人的脸贴得好近,一然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滑下去,她今晚多委屈多害怕多无奈,她竟然打了蒋诚一耳光,她竟然打了她曾经最爱的人。
“从今往后,你不爱我,也不可以爱别的男人,你的人生里不会再有其他男人。”白纪川的目光那么有力,仿佛能穿透一然的身体,他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说了,进了这道门,你就出不去了,既然你想好了要来,还胡思乱想什么,还想着去爱上别的人?陆一然,是不是我对你太客气了?”
一然呜咽了一声,侧过脸不看他,可白纪川却把她的脸掰回来。
“我不放心再把你交给任何人,所以你哪儿都不能去了。”白纪川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通通忘掉,从今天起只能想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也再没有蒋诚,记住了吗?”
一然摇头,她怕自己做不到,可一瞬间,睡袍的系带被抽开,身体骤然一凉,不等她捂起身体,最娇弱的地方被晗住了,她浑身战栗,本能地蜷缩起来,却被用力地分开了双月退……
“不要……”一然嘤咛,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明明身上这个家伙是第一次,他不是第一次吗?
明明是第一次的家伙,却那么懂女人的心思,将一然的肌肤一寸寸点燃,让她几乎被自己的欲-望浸透,指甲恨不得掐进白纪川的肌肉,直到这时候,他才堂堂正正地进来。
结合的一瞬,一然脑袋一片空白,但很快出现了画面,过去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播放,放一段就抽走一段,身体每下的颤动,都在消除她曾经的记忆,眼泪不断地落下来,她伸手都抓不住那逝去的记忆,她竟然离婚了,她竟然离开蒋诚了,她竟然和别的男人……
不、不是别的男人,是白纪川,是白纪川。
攀上云端的一瞬,白纪川抱着一然的身体,感觉到她软绵绵地瘫在自己怀里,轻轻吻她的肩膀,问:“难受吗?”
一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一动不动。
再后来的记忆,断片了,睁眼醒过来,窗外天还暗着,她听见微微的鼾声,一然转过头,就看见白纪川的脸。
但是不陌生也不害怕,她很清楚,自己昨晚跑来他的房间。坐起身,白纪川缓缓醒来,伸手抓住她的手问:“去哪儿?”
“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一然轻声说,抓起睡衣遮蔽身体,挣脱开了男人的手,匆匆走了。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一然去卫生间清理身体,弄完了刚刚钻进被窝,房间门开了,白纪川抱着枕头出现,顺手关上门,把枕头放在一然边上,毫不犹豫地躺下钻进被窝,抱住了她。
一然呆了呆,然后拍打他:“你回自己的房间去,你回去。”
“睡觉,三点多了。”白纪川说。
“你、你回去。”
“要再来一遍吗?”
“你、你不是说你从来没做过吗?”一然有些生气了,陆老师还没上讲台就被辞退了,多没面子。
“睡觉。”白纪川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你明天不上班啦?”
换个房间换一张床,结果还是一样,可是一然记得,刚才她告诉这个人,自己就是喜欢抱着人睡觉。
“明天你送我上班吗?”
“嗯。”
“要我做早饭吗?”
“我们去外面吃,我家后面那条马路上,全是早餐店。”
“我想吃小笼包。”
“好。”白纪川拍拍她的屁股,“睡觉了,别说话。”
一然闭上眼睛,闭上嘴巴,没再动。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后来好像身体被放下了,被盖好被子,然后有个人在说:“一然,我爱你。”
曾几何时,“我爱你”像是口头禅一样挂在陆一然的嘴边,都说中国人不善于表达爱,可是她从小就会对爸妈说我爱你,也会对清歌说我爱你,对蒋诚更是……
不是口头禅,也不是随便说的,只有她爱的人,她才会说。
可是这一声对自己说的“我爱你”,这么珍贵这么珍重,给了她一个很香甜的梦境,再醒来时,天亮了。
洗漱化妆穿衣服,出门前白纪川把她的围巾又裹了裹,拉着她的手下电梯去取车,她一直很冷静地看着这个男人,即便我爱你那三个字却说不出口,可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
到了公司后,准备早会前,一然给清歌了条消息:我和白纪川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