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桃花惨叫着闭上眼,双手抱头,努力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都已经四目相对了,怎么才能看不见她啊?!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绝望,姜桃花静静地等着自己被抓出去,然而等了一会儿,那人竟然还没抓到她。
手短吗?
慢慢地睁开眼看了看,床外头那张脸不见了,却依旧停着一个人,精致的黑靴上绣了银边儿,带着股子衣冠禽兽的味道。
“还没抓到哇?”外头的老人喊了一声,吓得桃花一个激灵,忍不住又往床里头缩了缩。
“抓到了。”屋子里的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颇有些耳熟。
吓得脑子白的姜桃花一时间还没想起这是谁的声音,冷不防就有手从外头进来,将她一把拖了出去。
“啊啊啊!”惊声惨叫,桃花闭着眼睛手脚乱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这人力气极大,伸手一拎就将她拎进了怀里,嫌弃地制住她的手脚,冷声道:“你确定要我放开你?”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怀抱,姜桃花呆愣地睁眼,就见沈毒蛇正一脸冷漠地抱着自己。屋子的地上躺着四个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了的宫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桃花下意识地就扯着他的衣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送你进焚尸炉。”沈在野面无表情地抱着她往门口走:“你的命是我的,这种事得让我亲自来。”
“……”禽兽!
深吸一口气,桃花跟勒马似的揪住沈在野的衣襟往后拽,压低了声音道:“烧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不放手!”
“留着你也是个祸害。”睨她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看你最近的言行,也不是想活的样子。”
“我……”桃花咬牙,眼看着他就要拉开门了,心一横眼一闭,还是得用美人计!
一个翻身就直接伸腿盘在他腰上,桃花使劲一扯,直接将沈在野整个人扯了个转身,背抵着门。
伸手撑在门上,桃花二话不说,低头就吻住他的唇,辗转缠绵,极尽温柔。
沈在野身子微僵,却又骤然放松,任由她压着自己放肆,半垂着的眼里有奇异的光,叫人瞧着有些悲伤。
然而姜桃花压根没看他,只想着怎么能把这人给快速顺毛,好放她一条生路。
自上次的事情生之后,两人再也未曾有这般亲近,沈在野甚至觉得已经是暌违已久,忍不住伸手掐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压。
“还没抓到吗?”外头的老宫人终于忍不住来敲门了:“你们几个人,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抓不住哇?”
敲门声就在背后响起,沈在野迅速回神,皱眉拉开身上的人,嫌弃地抹了把嘴,二话不说就带着她从窗口离开。
老宫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沈在野就拎着姜桃花大摇大摆地从院子里出去了。姜桃花当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别看个子小,腿脚还真灵活,叫他都险些追不上。
“赶着去投胎?”
刚刚死里逃生,桃花还吓得直哆嗦呢,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说什么?”沈在野眯眼:“是我听错了吗?”
敢当面骂他了?
“您听错了!”桃花咧嘴一笑:“妾身夸您呢,夸您牙口好。”
嗤笑一声,沈在野看着四周安全了,才抱着胳膊道:“我一早提醒过你小心,看样子你是没放在心上。今日要不是我,你真的就要重新投胎了。”
“奴婢谢过相爷。”撇了撇嘴,桃花道:“兰贵妃让咱们相互照应,爷做得很好,要奖赏的话,可以去找兰贵妃要。”
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沈在野皱眉道:“你方才侵犯了我,真的不用道歉?”
……侵犯?桃花傻眼地看了看他,从头看到脚:“兰贵妃夸您善辞令,您也不能张口就瞎说吧?还从未听说过女子侵犯男子的!”
“你区区一个宫女,占的可是丞相爷的便宜。”沈在野一脸理所应当地道:“我也不是贪心的人,把那一万两黄金还我吧。”
“……”你怎么不直接去抢呢?姜桃花冷笑,扭头就走:“合约上写过了,相爷要了奴婢的命,那黄金就归奴婢了,您还想再拿回去,是不是有失风度?”
“我没想要你的命。”沈在野垂眸,轻啧了一声:“我是……”
“梦儿姑娘!”前头突然有人跑了过来,老远就喊了一声:“是梦儿姑娘吗?”
桃花一愣,飞快地将沈在野一把推进旁边的草丛里,动作干净利落不带犹豫,然后微笑着看着跑来的人问:“怎么了?”
“可找着您了。”宫人气喘吁吁地道:“太子爷在问您哪儿去了,您快跟奴婢回去吧。”
“好。”微微颔,桃花头也不回地就跟着那宫人走了。
沈在野从草丛里出来,黑着脸扯掉身上的落叶杂草,抿了抿唇,跟着往那边走。
皇帝与太子聊了许久之后,神色看起来又是愧疚又是心痛,招了沈在野进去道:“丞相,你协助太子,去将楚淑妃的牌位供奉进皇庙吧。”
“怎么?”沈在野一脸意外:“陛下不是……生什么事了吗?说出来让臣弄个清楚,也才好向下头的人吩咐。”“哎。”明德帝靠在软枕上,头一次显出了老态:“朕可能真的是误会楚儿了,她当年为了替朕向吴国借兵,甘愿去当人质,朕却怀疑她与吴王有染,也不相信无暇当真是朕的血脉……这一误会,人也没了,
连让朕恕罪的机会都没了。”
微微一愣,沈在野看了穆无垠一眼。
太子轻叹道:“丞相可能有所不知,楚淑妃在去吴国之前就怀了南王弟,然而有人封了御医的口,将父皇蒙在鼓里,所以才委屈了南王弟这么多年。”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楚淑妃去吴国,没到八个月就生下了南王,怎么算也该是明德帝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