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无垠皱着眉,犹豫了许久才问:“你身上的银子带够了吗?”
“带够了。”轻笑一声,厉氏朝他行了个大礼,再起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桃花和沈在野吃晚饭的时候,没看见另外两个人,让青苔去找,才现人在门口蹲着。
“穆公子这是怎么了?”好奇地看了看他,姜桃花有点意外。穆无垠蹲在门口,看起来像是没了家的孩子一样,可又有些气鼓鼓的,像在跟谁赌气。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沈在野也有些诧异:“您这是怎么了?”
“她走了。”穆无垠闷声道:“说去亲戚家住了。”
“厉氏?”桃花挑眉,看他一眼:“您既然舍不得,做什么不去追?”
“我……”穆无垠有些无奈:“我追上她能说什么呢?她去意已决。”
连连摇头,桃花道:“这就是您不了解女人了,她说要走的时候,哪怕在您面前多停顿了一瞬,您都该毫不犹豫地拉住她,强硬地不让她走!”
怔愣地回头看她一眼,穆无垠问:“你怎么知道她停顿了?”
“很难猜吗?”桃花道:“一个喜欢您的女人,怎么会离开得那么洒脱?心里定然是想着您来留住她的。可您……看样子是没挽留。”
颇为懊恼地扔了手里的石头,穆无垠抿唇道:“我就是想留她的意思,她还看不出来?”“有些话要直接说出来才行,总让人猜,人家也是很容易多想的。”桃花一本正经地道:“身为男儿,就该有话直说,喜欢哪个姑娘就明明白白告诉人家,然后把人家留住。您说您,不态度诚恳地去留,现在
在这儿懊恼又有什么用?”
有些恍然,穆无垠起身就往屋子里冲,没一会儿就提了个包袱出来,对他们道:“她走了许久了,我追她回来可能会很晚,要在外头过夜了,你们两个在这宅子里自便吧。”
说罢,卷起一阵风就跑得没了影。
沈在野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之后才侧头,盯着旁边的人。
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桃花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怎么?”
“从和风舞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好像就看上你了。”沈在野很是认真地道:“所以以后,你都留在我身边,莫要离开了吧。”
姜桃花:“……”
心里微动,有些甜还有些酸,她别开头,呐呐地道:“爷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不是你方才说的么?”沈在野道:“身为男儿,就该有话直说。”
……倒是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
桃花失笑,摸了摸自己的脸,盯着他道:“原来爷也是个好色之人。”
“什么意思?”
“您不是说在和风舞第一眼就看上妾身了吗?”桃花道:“这第一眼,难不成不是看长得好不好看?”
沈在野顿了顿,很认真地道:“我只是觉得你装晕的样子傻得有些好笑罢了,至于容貌,倒是没看清楚。”
姜桃花:“……”
怎么就傻了?她当时那么机灵来着!
“你呢?”沈在野问:“你什么时候对我动的心?”
以前闷不吭声的,从来不表露心迹。这一旦说开了,倒是够直接的。桃花眼神飘忽了好一会儿,才道:“妾身不记得了。”
眯了眯眼,沈在野不高兴了:“什么叫不记得?”
“是当真不记得了。”桃花道:“先前是一直觉得您是个可以依靠的人,跟着您有肉吃,后来……就习惯了跟着您了。”
这答案可真不能让人满意,沈在野抬头望了望天,感叹地道:“原来在这感情上头,我还是输了你一局。”
先动心的竟然是他。
“有什么要紧?”桃花撇嘴:“妾身输您那么多次,您还一次都不想让妾身赢了?”
低笑一声,沈在野伸手拥住她,抵着她的额头道:“你这一次赢了,我这一辈子便都是你的了。”
开心地笑了笑,桃花伸手抱住他,微微红了眼。
这一辈子要是能更长些就好了。
穆无垠也不知道最后追上厉氏没有,这两人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总之第二天他们继续上路的时候,这宅院的主人还没回来。
“看样子没办法道别了。”桃花唏嘘:“好不容易这么有缘遇上。”
“道别有什么意思。”坐上车,沈在野拿了柔软的毯子给她垫好,低声道:“各自都有各自的日子,山长水远,江湖不见最好。”
这一次不见,以后就是当真不能再见了吧?桃花笑了笑,双手合十,真诚地祝愿这夫妻两人能和和美美过完下半生。
四人继续赶路,桃花的身子状况好了不少,一路上又是能说能笑的了,而且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一路上停停走走,倒是多花了几日才到他们想到的地方。
“这是哪里啊?”站在一个山头上,桃花看了看满山的桃树,花还没开呢。
“你跟我来。”沈在野伸手拉住她就往山里带。
桃花好奇地跟着,穿过几条小径,满心欢喜地以为会看见一处幽静别致的农家小院。
结果,她看见了一座大宅子。没错,就是那种红墙黄瓦,看起来像官邸的大宅子,巍峨地耸立在一片桃林之间。
桃花:“……”
“不喜欢吗?”沈在野挑眉,打量了那宅子两眼:“修得还不错啊。”
“爷。”桃花有点崩溃:“您不觉得在这种地方修这种宅子,很格格不入吗?”
“还好,大魏国都的行宫外头,就有这么一片桃树,桃花映着红墙黄瓦,看起来倒是好看。”沈在野很认真地道:“而且这种宅子住起来很舒服,不信你进去试试。”
哭笑不得,桃花很抗拒:“妾身想要个篱笆小院!”
“那太简陋了,山里湿气也重。”沈在野皱眉:“你这身子,还是好生养着吧。”
说罢,直接将她抱起来,强行带进了宅院里。桃花选择了沉默,她怎么忘记了,沈在野不是个好官啊!要是把他的金库偷了,里头的银两怕是比赵国那几个官员加起来的还要多!这样的人,哪里肯清贫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