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这才哆哆嗦嗦地说道:“真的?”
彭长宜说道:“我彭长宜从不说假话蒙人。”
那个人这才凑到前面,壮着胆子念到:“彭长宜,没脸皮,上任来,要政绩……”念到这里,他不敢念第二块了,偷眼打量着彭长宜。
“念第二块。”彭长宜命令道,口气不容抗拒。
那个人没办法,战战兢兢地小声念到:“彭长宜,不……不要脸……”
“大点声!”彭长宜冲着他喊道。
那个人无奈,提高了嗓门:“彭长宜,不要脸,回亢州,就捞钱。”
彭长宜等他念完后,冲他摆了一下手,意思是让他归队。
彭长宜举起了手里的喇叭,说道:“大家都听见了吧?可能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他当场念给大家听,这是因为,只有他念了,你们才能听出,这其实很像一幅对联,写这两句话的人有文化啊——只可惜,眼下已经过了春节了,不然我一定要把这幅对联交给印刷厂,印个百八十万份,免费让大家贴春联!”
尽管这是玩笑话,但是全场的人没一人敢笑。
彭长宜再次扫视了一眼全场,表情庄重威严,他说道:“说真的,我很气愤,你们有反应问题的权力,那是宪法赋予你们的权力,没人敢剥夺。但是,宪法没有赋予你们侮辱别人人格、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谩骂、陷害的权力!”
他后面这句话说得声音很大,也很气愤,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彭长宜又提高了嗓门,喊道:“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是偷了还是抢了,还是把你们家的孩子扔井里去了?”
没有人说话,全场鸦雀无声。
“我告诉你们!你们反应问题不过分,我维护我个人的权益也不过分!就冲这两块牌子,我完全可以将你们两个人告上法庭!”他指着那两个举牌子的人说道。
人群里,那两个人胆战心惊。
绝大数人,都被市委书记那严肃的表情,铿锵有力的声音震慑住了。
前面那个举牌子的人的双腿,就一直在打颤,有点要站不住,就想往后退,但是他的后面,早就站住了两个人,不让他往后退。
毫无疑问,现场所有人的心,都被彭长宜抓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这是对我个人的人身攻击!”
彭长宜说着,就飞起一脚,气氛地将两块牌子踢倒在地,这两块牌子就滚落到了台阶下面,传出了几声闷响。
人们都心惊肉跳了一下。前面站着的人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吕华弯腰把牌子捡起,放在大花盆的后面。
那个念牌子上面的字的人,一看这阵仗,更加怕的要命,急忙说道:“不……不是我,真……的不……不是我……”
彭长宜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不管你受谁的指使,你自己没长脑子吗?你没上过学吗?这上面的字你不认识吗?你不知道这是在骂人吗?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你们这里的哪个人来跟我反映你们想反映的问题着?是我不接待你们了还是我置之不理了?”
连珠炮般的质问,砸向全场。没人应战。
“我看,你们到这里来不是想解决问题,是骂海街来了!我今天再这里跟大家明确表态,有问题,咱们坐下来研究问题,商量解决的办法,但如果就是想泄私愤,就是来想骂我,侮辱我,我坚决不答应,我有权力请求上级给你单找个地方骂去,在那个地方你随便骂,骂上三天三夜的都行!”
他是声音很大、很严厉,目光冷峻,表情气愤。
“咱们换位想想,如果有一天,我跟你们碰个对面,我张嘴就骂你不要脸,你会怎么办?你就是一个君子,恐怕也会抽我两个嘴巴,这是一个人维护自己尊严最起码的行为。怎么就因为我是市委书记,就该听任你们举着牌子成群结队地跑来骂我呢?”
人群安静极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彭长宜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一支工人阶级队伍,是有思想觉悟的劳动者,我相信你们中间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想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想骂我来了,我说得的对不对?”
没人吭声,绝大部分人都被市委书记威严的神态吓住了,前面那个举牌子的工人,已经站立不住,蹲下了身子。另一个举牌子的人,已经被一个具有特殊气质的人带到了前面,站在刚才那个人的旁边,他看见那个人蹲下去后,自己也蹲了下来,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局面完全被彭长宜控制住了,几乎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这时,他看到了公安局局长马文博出现在人群中间,。彭长宜觉得他们现在来有些多余。
他根本不理会这些,因为他相信,大部分人还是想解决问题的,再说,他是他们的市委书记,尽管方式方法上有些过分,但他们是有诉求的,不然也不会来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接着说道:“工友们,你们有问题,可以跟市委市政府反映,可以派出代表来,就是找不到我,也会有人接待你们的,信访局每天都会有一名市领导在那里值班,就是想直接听取群众反映的各种问题,你们这么大规模的上街游行,宪法是不许可的,再说,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想反映什么问题,举着牌子就来了,我知道你们的出点是想反映问题、解决问题,并不是想过过嘴瘾,出出谁的丑,我说的对不对?”
“对。”
“对。”
人群里,终于有人回应了。
“我们跟你个人没有意见,就是市委让我们搬出开区,要工厂整改,如果整改不了,就会被关停,工厂没有了,我们就要失业,地早就被开区征用了,再丢了工作,一家老少拿什么养活?”
“就是,我们就是来反映这个问题来了。”
彭长宜知道,这些工人,大部分都是开区的失地农民,就因为这些污染企业门槛低,对工人技术要求不高,所以这些企业绝大多数工人都是附近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