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低下了头,用不锈钢小勺搅着碗里的粥,半天才说道:“我爸爸找过你对吧?”
江帆一愣,不能确定她的意思,就支吾了一下说道:“你……指的是什么时候?”
丁一看着他,说道:“就在你支边之前。”
江帆怔了怔,说道:“你怎么知道?”
丁一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道:“在回国前,爸爸跟我坦承了。本来我就感觉你支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理由的,不然怎么说你也不应该一声不吭就离开我的,之前科长也点过我,后来从你那诗里,我也感觉得到这个意思。但是我当时真的没想到是爸爸的原因,原来他找过你,我一点都没察觉,甚至不知他什么时候找的你,后来他才跟我说,是我考试的那次,你打了传呼给我,他看了传呼后,删除了这条信息,而且后来还跟你联系了……知道真相后,尽管我很难受,但是没有责怪爸爸,所以,我请你原谅他……”
说道这里,丁一深情地看着他……
江帆没想到丁乃翔居然向女儿承认这事了!他一直在思忖怎么跟丁一解释当年不辞而别这件事,没想到老教授已经向女儿坦诚了,江帆如释重负地说道:“我很佩服你父亲,他能主动向你坦诚当年的事,说明他很坦荡。只是不存在我原谅他的事,因为身为父亲,舐犊之情,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我的确做得不完美,你父亲这样做很正常。好在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我的所爱。没人能阻拦了,你说对吗?”
丁一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仍然留存着的漠北苍茫的痕迹,想着江帆是因为自己才远走天涯,受了那么多的苦,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她的心里就很不好受,眼里就有了一层雾气,她说道:“其实,当年,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你该跟我说才是……”她说不出来了,慢慢低下头,拿小勺的手就有些颤抖。
江帆也有些动容,他眨着眼睛,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说道:“当时,这恐怕是我唯一的出路,细想想,我当时的确缺少一些条件,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我真的不怪丁教授,我当时确实是没有资格追求她的女儿……而且,而且让他的女儿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本人也被袁小姶羞辱……”
江帆也有些说不下去了,握着她的手,冲她笑笑,说道:“不提这些了,都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又开始面对面了吗?”
丁一抬起头,打量着他,眼睛里就含满了泪水,她嘴唇微微地哆嗦着,叫了一声:“江帆——”
“哎。”江帆深情地答应了一声。
丁一很想说,当时你是心往何方,我却的心却是无处安放,可是话到嘴边,丁一又咽了回去,她低下头,眼泪扑簌簌地掉在桌上……
江帆见她欲言又止,说道:“宝贝,有话尽管说,我不想我们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些无端的误会和猜测上了。”
丁一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其实,在我爸爸没有跟我坦承之前,我就已经放下了一切,不再计较你当年的不辞而别了,所以才跟科长去了草原,但是……”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草原夜晚的那头狼,她就心悸不已,手就微微抖动。
江帆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他不想再跟她解释这事了,那次他特地跑到阆诸,已经跟她解释清了,要想让她完全放下,不是几句话就能做到了,他给她这个时间,让她自己想明白,这个心结只有她自己打开,才算是真正的打开。因为她是个纯粹的女孩,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爱情更纯粹的东西了。
丁一看着他,含着眼泪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没有办法释怀……还是那句话,给我时间,我不是矫情,真的不是……”说到这里,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江帆冲她点点头,笑了一下,他替她抹去腮边的泪水,说道:“我相信,而且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会等,我有足够的时间和信心去等,毕竟,是我不好……”
“不是……”丁一冲他摇着头。
江帆深情地说:“的确是我不好,因为每次都让你流这么多的眼泪,能说我好到哪儿去吗?”江帆又给她揩去泪水,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毕竟都过去了。接下来,继续吃饭。我还有夜明珠给你看呢。”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收拾好碗筷,江帆将丁一洗净的碗筷放进桶里,又将没有吃完的东西放进冰箱。
江帆拥着她,让她坐在沙上,然后他来到卧室,从床头柜上拿出喇嘛给他的那个牦牛骨的小盒子,走出来,坐在丁一的旁边,说道:“看看这个是什么?”
丁一接过来,她打量了半天,摇摇头。
江帆说:“能看出这个小盒子是什么材质做的吗?”
丁一看了半天,见上面的花纹好像是烫上去的,金属包角,非常精致,像骨头又像玉,就说:“是不是玉?”
江帆说:“经专家坚定,是骨头,古牦牛骨。”
丁一立刻感到了这个盒子的珍贵了。
江帆轻声说道:“打开看看。”
丁一翻过来调过去,终于找到了机关,打开后,是一小团洁白的棉花,里面是一小块形状不规则但边角却很光滑的石头。
丁一看了看说道:“是琥珀吗?”
“真聪明。拿出来看看。”江帆鼓励着她。
丁一将这块琥珀石拿出来,放在手上。
江帆说:“仔细看看。”
丁一对着灯光,看了半天,说道:“呵呵,对这些,我不懂。”
江帆递给她一个专业的放大镜,说道:“用这个看。”
“这个是什么?”
“学名叫珠宝鉴定放大镜。”江帆举着说道。
“呵呵,还很专业啊。”
“是我妈妈给我的。”江帆笑了。
“她老人家不是搞稀有金属研究的吗?”丁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