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挂了俞老板的电话,又拿起那个请柬,仍然回味着“胜利”两个字,嘴角就有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刚听说俞老板获得政府那块预留地皮的开权后,彭长宜并不感到吃惊,似乎从上到下的领导都在帮他忙活这件事,但是,当听说俞老板将在那里建成四栋高层住宅并将这个高层住宅区命名“胜利公馆”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总感到有些意味在里面。
两天后,胜利公馆奠基仪式即将举行。
按说,这是亢州第一座高层住宅,也是亢州第一座商业住宅,还是众所瞩目的的政府预留地皮,彭长宜参加剪彩也无可非议,但一想到接下来他将听到和见到“胜利公馆”甚至为他们的胜利剪彩的时候,他打心眼里不开心。
胜利的意思对谁而言?显然,是俞老板争夺这块地皮开权的胜利。一想到这里,彭长宜就在心里冷笑。所以,无论的他多心也好,妄自菲薄也好,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参加这个奠基仪式的,为别人的胜利剪彩,就是为自己的失败喝倒彩,他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所以,这天刚上班不久,
彭长宜就带着舒晴前往清平市参观考察创建文明生态村的活动去了。
其实今天刚上班,彭长宜就接到了朱国庆打来了电话,想让他在胜利公馆的奠基仪式上讲几句。
彭长宜一语双关地说道:“哦,你要不提,我都忘记了,对,今天的确是俞老板庆祝胜利开工的日子,不过我昨天已经安排了今天的活动。你去吧,代表我向他表示祝贺,希望他为亢州人民建一座高质量的、不朽的住宅。”
彭长宜没有跟朱国庆说自己今天干嘛,他认为没有必要告诉他。
朱国庆对彭长宜不出席今天的奠基仪式丝毫不感到意外和遗憾,尽管嘴里说了带有遗憾的话,但彭长宜感觉得到,他话里言不由衷的成分居多。
放下电话,彭长宜就开始换衣服,他脱下西装外套,换上了一件小翻领的休闲夹克衫,今天外面阳光明媚,他忽然有了一份难得的心致。
他叫过来宋知厚,对宋知厚说道:“我今天出门去清平,参观他们创建文明生态村,下午回来,你在家盯着,有事给我打电话。告诉老吕,你们没事的话,可以去奠基仪式上去助助威。这毕竟是亢州的一件新鲜事物。”
“明白。老顾还没上班,您自己开车去吗?”宋知厚说道。
彭长宜这才想起老顾昨天感冒烧,在家输液呢,他就“嗯”了一声。
宋知厚说:“要不让吕秘书长跟您去吧,孟书记肯定又会让您喝酒。”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这段事情多,老吕还是留家里吧,你去看看舒教授有事吗,没事的话让她跟我去。”
宋知厚了解舒晴曾经是彭长宜和孟客在党校时候的教师,所以对于彭长宜带舒晴去清平一点都不感到过分和意外。
宋知厚走了出去,他来到舒晴的办公室,敲开门,见舒晴正对着电脑敲字。
“小宋,有事吗?”舒晴问道。
宋知厚笑了,来到她的办公桌前,说道:“舒书记,彭书记说如果你没事的话,要你跟他去清平。”
“去清平?什么事?”舒晴问道。
宋知厚说:“彭书记说是去参观文明生态村创建情况,还说你了解一下有好处。”
舒晴一听,说道:“我们今天已经说好去牛关屯的,他们今天要招标修路。”
“那……”宋知厚为难了。
舒晴说:“这样吧,我跟村里联系一下,在跟下乡工作队联系一下,如果能不去,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宋知厚说着就要往出走。
舒晴拿起电话,边拨号码边说道:“小宋,等等。”
正说着,电话就通了,舒晴详细向村主任询问了招标的情况,跟主任说因为有事,今天就不下去了,她的电话不会关机,有情况随时跟她通电话。然后她又拨通了农工部部长的电话,因为农工部部长是牛关屯下乡工作队副队长,舒晴跟他说今天自己有任务,让他参加牛关屯道路招标的活动。农工部部长说他和另外两名机关干部已经在去牛关屯的路上了,他表示将全程参与招标活动,请舒书记放心。
舒晴挂了电话后,跟宋知厚说:“好了,你告诉彭书记,等我传完这份邮件,马上就下楼。”
几分钟后,当舒晴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小风衣,快速走下楼梯的时候,早就开车等在门口的彭长宜,从里面给她推开了副驾驶座位的车门,等舒晴坐稳后,彭长宜驾着车就驶出了大门。
上了高速路,舒晴问道:“你是真心去取经还是想找孟客喝酒去?”
彭长宜扭头看了一眼舒晴,问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舒晴笑了,说道:“当然不同。”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干嘛问这么清楚?”
舒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也可能还有第三种解释。”
彭长宜没好气地闷声说道:“女孩子家家的,知道那么多干嘛?”
舒晴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也许是彭长宜感觉出了舒晴的尴尬,就说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有躲出来的意思。胜利公馆?哼,我听着就来气,他的胜利,就是我的失败。”
舒晴看了他一眼,这是她第一次从彭长宜嘴里说出这些不太积极的话,尽管不积极,但丝毫没有在她的心目中给彭长宜减分,反而觉得彭长宜更加立体了。
彭长宜继续说道:“明明是在跟我示威,别说我有事借口出来,就是不出来,我也不去参加他的什么狗屁仪式。谁愿意跟他庆祝胜利谁去。”
舒晴知道彭长宜这段时间一直为这件事犯堵,就说道:“也许,这就是俞老板正常的思维方式吧,这个字眼的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含义。”
彭长宜嘴一撇说道:“哼,我太了解这些暴户的心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