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县城,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然后就一起出外打探消息。
“大师兄,我们要怎么打探消息?”
“去茶馆吧!”
“啊?”白崖有些傻眼。
去茶馆打探消息他懂,这世界的茶馆比酒肆更热闹,因为更接地气,吃的东西价格便宜,还能听听评书和小曲。当然,茶点的味道肯定是不如酒肆的。
白崖曾经跟着王鹏在狄道城打听消息的时候,两人就经常去茶馆和酒肆。
不过,姜城县和萧乐镇都在青城山脚,白崖以为他们只需要找青城派的外围组织打探一下消息就好,没成想居然还真的要瞎子摸象,随便打听。
听到白崖的疑问,宣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这种任务,宗门是不会让我们去找情报探子的,不然起不到历练作用。”
“茶馆就茶馆吧!”白崖叹气,他就怕麻烦,偏偏麻烦总能跟上身。
可是让人奇怪地是,茶馆内居然没有人谈论距离此地不远的萧乐镇,对于镇上民众的逃亡似乎并不了解的样子。
就算宣季换了数家茶馆和酒肆,出去不少赏钱,都没有哪个茶博士和店小二知道萧乐镇的消息。
“这下麻烦了,估计是姜城县令封锁了消息,可能事情有点严重。”宣季皱着眉头,感到有点不安,“难不成真要去找姜城县的县令?”
“要不,我等先去看看邸报的宣告栏?”白崖心中一动,出言建议道。
这个世界有正式的报纸,邸报就是其中一种,属于官方行的报纸。原本的邸报只是登载帝王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和宫廷大事,只在地方政府官员和读书人之间流传。
而现今的邸报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有朝廷和地方政府两种邸报,属于官办报纸,士大夫和平民都能花钱去买。
至于邸报的宣告栏,则跟白崖前世居民小区的宣告栏差不多了。但凡城市里坊的坊门前,都有一块竖起来的宣告板,上面可以张贴邸报、纪闻、商家广告等等。
除了定期的邸报,这些宣告栏对于民间自办的纪闻和商家广告都是收费的,而且费用很高,按时辰计算。
即便如此,排队着想要上宣告的商家和个人依然多不胜数。
比如:某个大酒馆退出新式菜品了;某个青楼的花魁头夜;某个戏班子排了新戏;某个有名才子出了新诗新书等等,都要花点银子广而告之。
“官家既然封锁了消息,邸报上也看不出什么吧?”宣季奇怪地问道。
“不错,邸报上不会有明面的消息,但还是可以看出不少内容的。”白崖笑着解释道。
这是他以前从王鹏嘴里听到的,邸报跟白崖前世的新闻联播一样,属于官方喉舌,不登坏消息,只上好消息。但若是有心人反着去理解,很多时候都能得到不少内幕。
萧乐镇既然有民众逃亡,而姜城县里的百姓又不知道,那么说明姜城县令做出了应对措施。为了不引起城内百姓恐慌,邸报上就会有掩饰性的说法。
不明~真相的群众肯定看不出来掩饰,但对于宣季和白崖来说,却可以一目了然。
“大善,小师弟真是聪慧。”宣季抚掌称赞,夸得白崖一阵脸红。
这是王鹏的江湖经验,不是他的。只是宣季这表现,让白崖有些警惕,看起来这位大师兄在山里待得太久了,已经有点忘了怎么行走江湖。
……
来到一个里坊的宣告栏前面,两人仔细搜索着上面的内容,很快就现了不妥的地方。
“小师弟,你看!”
白崖顺着宣季所指看去,只见一份刚出的邸报上面宣告萧乐镇和临近孟镇等几个村庄正在流行疫病,现在去那几个地方的道路已被县兵封锁,官府提醒百姓没事不要去那些地方。
这份邸报的下方还用了姜城县令的官印,看起来是份正式文件。
“走,我们去孟镇。”
两人得到了可用的消息,顿时马不停蹄地赶往孟镇。绕开拦路的官兵,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所谓的“疫病区”——孟镇。
虽说被官府强行变成了“疫病区”,但孟镇依旧秩序井然。
当地确实有不少萧乐镇的难民,只是孟镇三老做得不错,空了出镇上的一些房屋给难民居住,没有造成太大的纷扰。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宣季对着白崖笑道,“走,找个萧乐镇的逃难镇民问问就好了。”
“大师兄,不如去找孟镇的三老打听吧!”白崖眼珠一转,伸手拦住宣季,“他们肯定问了更多的萧乐镇镇民,或许对情况了解得更加具体。”
“也好!”宣季想了想,就点头同意。
三老虽说也是乡官,但几乎没有人将他们当官员看待。这些人都是当地年纪和威望最高的老人,找他们打听事情,不会被宗门同道质疑操控地方政府。
孟镇的镇民基本都姓孟,两人很快就在镇上的一座大宅院里见到了孟镇三老。
“两位可是赶去萧乐镇的青城大侠,老朽这番先替孟镇和萧乐两镇的百姓谢过了!”
孟镇三老是一位八旬老人孟良亭,听到宣季和白崖来访,老人欢喜地迎出门来。
青城派常年帮山脚的百姓解决困难,有些地方上的三老其实知道这万里青城里面有一个大宗门,只是平时不说而已。
“老人家客气,我等二人可当不得大侠两字。”宣季接下了跟三老的沟通工作,白崖这回不说话了,站在宣季后面当背景板。
“老人家,不知可能告知萧乐镇现在的情形?”进屋后,宣季端着茶碗沾了沾嘴唇,就问起了正题。
“唉,真是作孽啊!”孟良亭听到宣季问起,却是长叹了一声,将萧乐镇生的变故娓娓道来。
在三十多年前,萧乐镇上有一个富户,名叫萧成。
这萧成年轻时是个河商,靠着在嘉陵江上运货起家。因为生意做得好,到四十岁时已经家财万贯,故而衣锦还乡,在萧乐镇起了一座大宅院。
因为年轻时忙着做生意,他直到归乡,才开始娶妻生子,先后一共娶了三个老婆。
不过,老婆娶得多,并不意味着子孙就多。
不知道是萧成年纪大的缘故,还是前两个老婆太无能,萧成一直都没有子孙,直到第三个小妾进门。
这个小妾在进门一年后,就给萧成生下了一个女儿。到女儿五岁时,又给萧成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萧成老来得子,欢喜得不得了,几乎对这个小妾和一对儿女百依百顺,甚至一度想要休了大老婆和二老婆,扶正这个小妾。
后宅不宁,就生祸事!
萧成的大老婆和二老婆哪肯就此束手待毙,于是借着萧成那个儿子跟他长得不像,逢人便说这是小妾跟家中长工私通所生,否则以萧成的年纪,哪里还那么容易老来得子。
初时,萧成是不信这种胡话的,但随着家中那个长工失踪,顿时也起了疑心。
后来有一日,那个小妾身边的侍女忽然交给了萧成几份书信,他这才现家中那个失踪的长工居然跟小妾还真的有所联系。
那个长工原本是个秀才,而他的小妾确实心仪过这位秀才。只是秀才屡试不第,这才被家人逼着嫁给了年过半百的萧成。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狗血了,萧成大怒之下,不听小妾哭诉解释,在镇上族老和镇民的见证下,将小妾和儿子统统给沉江了。
结果,就在萧成将小妾和儿子沉江后不久,那个长工回来了,并且是中了科举功名后回来的。
见此情形,原本的秀才,现在的举人老爷喟然长叹,对萧成说出一番话来。
据他所说,自己与那个小妾并无私情。只是小妾嫁人后,见他穷苦可怜,想要帮他一把,于是明里请他过来当长工,暗中资助他继续读书。
他消失得这大半年,根本就是去府城考试去了。
萧成听了这等内情,当场就气晕了过去,回家后就一病不起。
而这桩惨事并未就此结束,在此之后,萧宅开始连续死人。
先是萧成的大女儿老在夜里哭叫,说是母亲和弟弟回来了,而后惊吓而亡。再是告主人的那个侍女七孔流血,大叫着小妾的名字暴毙而亡。然后就轮到了萧成的大老婆和二老婆,最后死了萧成。
主人统统死光,萧宅的仆佣也不敢再住这屋子,很快就做了鸟兽散,这栋大宅子慢慢就荒废了下来。
“既然三十多年来都平安无事,那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凶宅?”宣季和白崖对视一眼,只觉疑惑不已。
“还不是因为阿堵物的关系……”孟良亭苦笑,“这宅子没有了主人,自然就被当成了萧乐镇族产。这一代的三老在一次族产分割中,将其划归给了族中的一户人家……”
从孟良亭家中出来,宣季和白崖相顾无言。
孟良亭的话还有些地方不太清楚,也未必可以全信。
可宣季和白崖无法,毕竟这件事情过去太久了,当事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各中内情无法再求证。
“我等再跟萧乐镇的难民打听一下,然后就去萧乐镇实地看看!”宣季和白崖商量了一阵,便拍板定下了行程。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